夜风轻拂着窗纸。
顾长安穿过昏黄巷道，回到了那间简陋却温暖的宅院。
他心情愉悦，今日得了锻体丹，又在药浴后提升不少，实力几乎要触及八品武者，未来可期。
推门而入，屋中黑暗一片，连平日微弱的油灯也未点亮。
顾长安脚步一顿，眉头微蹙，沉默地走到案几前，轻轻一点火折子，拨亮灯芯。
灯光摇曳中，一道瘦弱的身影映入眼帘——王小娟竟趴睡在桌上，脸颊贴着冷硬的木面，身上还盖着一层薄薄的布巾。
她睡得极不安稳，眼角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。
顾长安心中一痛。
这孩子，才不过十岁，遭了那么多苦，却总是默默地忍着。
王小娟被灯火的亮光刺激到，轻轻睁开眼睛。
茫然了一瞬，随后看到顾长安，眼神顿时亮了，
“顾哥哥……你回来了……”
顾长安俯下身，温声问道：“怎么不点灯？”
王小娟揉了揉眼睛，轻声说道：“油灯……要钱的，我不想浪费……”
顾长安胸口微微一窒，目光落在角落里那瓶所剩无几的灯油，顿时了然。
他看向王小娟，发现她神色清瘦，唇色苍白，问道：
“你今天是不是没吃饭？”
王小娟被他看得一愣，嘴角动了动，小声说道：
“我……早上吃了……吃了点。”
“那中午和晚上呢？”
她低下头，小声道：“……没有。”
顾长安叹了口气，也不再多说，直接起身走向厨房。
王小娟愣了一下，连忙起身追过去：
“顾哥哥，我来，我来做吧！”
顾长安回头笑了笑，轻轻说道：
“你去休息吧，今天我来做。”
他语气温和，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坚定。
王小娟站在原地，眼神复杂地看着顾长安那挺拔的背影，在厨房里熟练地生火、淘米、切菜。
锅中渐渐飘出饭香和肉香，屋中温暖起来，驱散了夜的寒意。
不多时，饭菜上桌，有肉有菜，还有一碗热汤，顾长安亲手将碗筷放在王小娟面前，轻声道：
“吃吧，都是给你做的。”
王小娟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，一时间竟不敢动筷子，眼圈忽然泛红，低声道：
“我……从来没想过，有一天……有人会这样对我。”
顾长安坐下，夹了一块鸡肉放到她碗里，语气认真地说道：
“小娟，我收下你，不是把你当奴仆的。”
“你我都一样，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亲人了。”
“我希望，从今往后——我们成为亲人。”
“我照顾你，不是施恩，而是因为我们是家人。”
这是顾长安的真实想法。
他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几个月了，明白自己已经回不去了。
既然如此，那就不要再排斥这个世界，把自己当做外来者了。
而是要融入这个世界，认真地活得下去吧。
王小娟再也忍不住，泪水夺眶而出，扑到顾长安怀里，哽咽着喊了一声：
“顾哥哥——！”
顾长安轻轻抱住她，轻声道：
“傻丫头，别哭了。快吃饭，吃完早点休息。我这几天放假，明天我还要带你去集市上买新衣服。”
王小娟含泪点头，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安心、温暖和被珍视的感觉。
这一夜，灯火明亮，寒意不再。
.....
第二天清晨，阳光洒落，暖风轻拂.
顾长安带着王小娟走在街头，手里提着刚从包子铺买来的热包子，边走边吃。
王小娟今日换上了干净的浅青色衣裳，小脸洗得干净，虽然依旧瘦弱，但眉眼已经多了几分生气。
“今天我们先去买几件衣服，再带你去个地方。”顾长安笑道。
王小娟一愣，小声问：“去哪？”
“天风武馆。”顾长安答。
“练武的地方？”她眼睛亮了几分。
顾长安点头。
王小娟咬了咬唇，低声道：“顾哥哥……我也能学武吗？”
顾长安转头看她一眼，见她眼中不再是昔日的怯懦，而是难得的坚定。
然后轻声道：“当然可以。”
他没有多劝，也没有试图浇冷水。
这世道，强者为尊。
她年纪虽小，但若能有此志念，未必不能走上一条自己的路。
很快，他们在成衣铺里为王小娟挑了几套合身衣裙，有素净的练功服，也有几套少女色彩的小裙装，虽简单，却已经是王小娟人生中第一次穿得如此整洁体面。
小姑娘看着镜中那模样清秀、眼神明亮的自己，一时间都有些不敢认。
……
天风武馆内，李天风刚泡完茶，便见顾长安带着王小娟走了进来。
“师父。”顾长安行礼。
李天风放下茶杯，笑眯眯地看着王小娟：“这就是你收留的那个小姑娘？”
顾长安点头：“她说想练武，我就带她来了。”
李天风上下打量王小娟，微微点头：“小小年纪，倒还有几分骨气。”
说着走过来，伸手在她手腕上一搭。
片刻后，他挑眉道：“咦？”
谢兰芝正巧从后院过来，也好奇地问道：“怎么了？”
李天风收回手掌，笑道：“这丫头体质不错，虽未习武，但筋骨通顺、气息流畅，是个好胚子。若从小培养，未必不能成才。”
顾长安一愣，低头看向王小娟，见她也睁大了眼睛，像是不敢相信。
谢兰芝笑道：“那就留下来练啊，我们武馆还养得起一个孩子。”
王小娟忙不迭地行礼：“谢、谢谢师父、师娘！”
顾长安摸了摸她的头，没有说话，但眉眼含笑。
……
日子就这样安稳地流逝了三日。
王小娟每日早早随顾长安一同前往天风武馆，跟着谢兰芝和其他弟子练最基础的马步、吐纳法。
她认真又执着，虽然吃苦，但从未叫一声累。
她的脸色变红润了，人也开朗起来。
顾长安有时嘴角带笑，有时只听着，更多时候，是在看着她一点点从失去亲人阴影中走出来。
而他自己，也并未懈怠。
白日练功、比武，夜晚打坐、修炼、锤炼刀法。
偶尔，他会与李红叶一同切磋武技，亦或在树下对饮言笑。
两人谈起捕快事务、谈起帮派动静，也谈起些不那么正经的趣话。
李红叶虽然嘴上毒，但眼神越发柔和。
顾长安看着她的笑颜，心中莫名生出一种归属感。
那种，不再孤身一人的感觉。
他知道，这样的日子或许不会太长久，但他也知道——
他愿意，为了守住它，变得更强。
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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