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快速流逝，
三天过去了。
自从遭遇了那妖人袭击之后，顾长安和李红叶都选择了暂避锋芒。
一直都没有前往武卫司上班，而是请假在家。
这一天。
天刚破晓，晨光透过云层洒落在南宁县的街道上，带着初春微凉的湿意。
顾长安一身便装，未穿武卫司制服，身后跟着王小娟。
武馆大门敞开，院中竹林青翠，晨雾未散，练武场上隐隐传来沉稳的喝声。
此时的天风武馆内，气氛肃然。
李天风正站在演武台前，负手而立，目光如电般注视着前方的两人——王婉儿与王景。
王婉儿身穿灰布武服，姿态端正，气息稳定，一招一式虽还有稚嫩之意，却已有几分武者的气势；
而王景年纪更小，但身体灵活，脚步矫健，跟着李天风教导的步法连连踏出虎形步，颇有章法。
“重心太浮，婉儿，肩收肘贴，别泄了劲。”
李天风一声喝斥，王婉儿立刻调整动作，不敢怠慢。
而在一旁，吴氏正抱着一壶热茶站在台阶下，神情既紧张又感动。
这对她来说，是失去丈夫之后，最安心的一刻——
孩子们正在武馆中习武，重新找回了人生的方向。
顾长安带着王小娟走了进来，正好看见这一幕。
他低声对王小娟道：“去吧。”
王小娟点点头，朝练武场那边走去。
顾长安则迈步来到吴氏身边，拱手微笑：“嫂子，最近过得可好？”
吴氏听见声音，转过身来，脸上立刻浮现出温婉的笑容：
“长安，好得很。本来以为……浩哥走了，我们母子几个会被生活压垮，甚至堕入地狱。”
“是你和红叶……是你们帮了我们。”
“现在婉儿和景儿都拜了李叔为师，我们的生活也有了盼头。你们对我们王家的恩情……我一辈子都记得。”
顾长安神情肃然，轻声道：“嫂子，你言重了。王司首生前待我们恩重如山，我们帮你们，是理所应当。”
“你们若有任何困难，直接来找我或者红叶。”
吴氏点头，眼神坚定：“好，我会的。”
就在这时，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从大门方向传来，一名身穿黑甲、腰佩金纹令牌的男子步入院中，正是陆凯。
他目光扫视一圈，径直朝顾长安走来。
顾长安见状，微微拱手：“陆护卫，来得匆匆，是有什么事？”
陆凯面色如常，语气平淡：
“我是奉命来叫你去武卫司一趟的。”
顾长安眉头微挑，随意道：
“我今天请了假啊。昨晚与那妖人厮杀，虽未重伤，但也略有气血翻涌，想休整几日。”
陆凯点了点头：“你可以不去，但……你的奖励下来了。”
“嗯？”
“你昨夜斩妖有功，经陆司首亲自批准，从即日起，升任武卫司捕头，并赐锻体丹三颗。”
顾长安一愣，旋即一笑：
“那是好事，我当然得去。”
他拍拍衣袖，转头与吴氏打了个招呼，又朝李天风行礼：
“师父，我先去一趟武卫司。”
李天风微微颔首：
“去吧，事有轻重缓急，你自己分寸拿捏。”
于是顾长安便随着陆凯离开武馆。
——
武卫司署门前，此时已聚集了数名捕快，有人神情振奋，有人满面狐疑。
他们看见顾长安与陆凯一前一后到来，纷纷行礼问候。
而片刻后，一阵沉重脚步自后堂而来。
身披玄黑蟒纹长袍、面容冷峻的陆昭现身于众人之前，身后跟着两名持金戟的亲随。
他的气场宛如一柄未出鞘的刀，寒意逼人。
目光在场中一扫，陆昭开口，声音如金铁交鸣：
“现在武卫司百废待兴，旧弊需除，新风需立。”
“对于有功、有能力者——本司必将奖赏，以正军纪。”
“从今日起，顾长安，升任武卫司捕头，赏锻体丹三颗。”
顾长安上前一步，郑重拱手：“多谢司首！”
“陆凯，升任武卫司捕头，赏锻骨丹一颗。”
“陈祺、李中飞、王厚、秦小满……你们等人，奖赏记功皆已记入册。”
一番任命完毕，众人纷纷拱手称谢。
陆昭不动声色，目光再次落回顾长安身上，淡声道：“顾捕头，你随我来一趟。”
顾长安一怔，但仍恭敬应声：“是。”
他随陆昭穿过武卫司署内曲折的回廊，越走越深，脚步声在石砖地面上回荡。沿途守卫森严，处处可见佩刀执戟的黑衣亲卫，神色冷峻，一言不发。
片刻后，两人来到一扇厚重的黑铜门前。
陆凯停下，轻敲三下，门内机关咔哒响动，缓缓打开。
顾长安随陆昭走入司首专属密室。
屋内灯火幽沉，四壁陈列着数幅山河地图与军政卷轴，墙角摆放着封条严密的黑木箱，空气中有淡淡的血铁气息和墨香交织的味道。
正中央，是一张雕刻着玄纹的长案。陆昭绕到案后站定，眼神淡漠地看着顾长安，目光仿佛能看透人心。
“坐。”
顾长安拱手，沉稳地坐下，腰背挺直，眼神不卑不亢。
陆昭注视着他，语气缓缓，却带着冷意：“昨夜，你与李红叶遇袭。”
“是。”顾长安答得简洁，“袭击者为一妖人，战力强横，有八品修为，已被我与李捕头联手斩杀。”
“嗯。”陆昭敛目，“你觉得，是谁要杀你们？”
顾长安略作沉吟，回道：“长安身份平凡，并无仇敌。但若牵涉到查案……或许，是有人心虚。”
“你心虚吗？”陆昭忽然问，声音突如其来，冷如利刃。
顾长安抬眼，目光沉静如水：
“若我心虚，昨夜就不会全力出刀。”
陆昭冷笑一声，转身背对顾长安，走到墙前，凝视着一幅南宁县舆图：
“如今这县中，妖人现身，邪气四起。
“有人藏得深，也有人……看得清。”
“顾长安，我可以提携你，也可以杀你。”
“我最忌惮——墙头草。”
顾长安拱手，
“长安既入武卫司，所守者，是律法，是人命，是清明世道。”
“若为保命而趋炎附势，那便是禽兽，不配为人。”
陆昭目光中划过一丝锐光，沉默半晌，才缓缓点头：
“你倒是比多数人清醒。”
“再问你一句——若有朝一日，你发现整个南宁县的黑暗根源，是你曾敬重之人，你……会如何？”
顾长安呼吸微顿，但他抬头时，“斩。”
陆昭静静地看着他良久，终于低声一笑，笑意中满是冷意：“很好。”
“从今天开始，你调入我麾下，直属于我——不再受他人节制。”
顾长安一愣，旋即起身拱手：“遵命！”
陆昭微微点头，目光缓缓落在案上一卷封缄的密报上，声音低沉：
“你要准备好——接下来的事，不止是查案那么简单了。”
“在此之前，你要快一点，组建一队精英小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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