银枪白甲赵子龙

天苍山脉的苍沼桐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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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章 军医改制——建战场急救体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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伤兵营的腐臭混杂着草药苦涩,熏得赵云眉头紧锁。

老军医陈当归正给伤兵剜腐肉,那汉子疼得青筋暴起,一声惨嚎震得帐篷直晃。

“陈老!没麻沸汤吗?”赵云急问。

陈当归胡子一抖:“将军!麻沸散比金子还稀罕!上回诸葛丞相赐的一点,早被耗子偷吃了!”

赵云脸黑如锅底,转身踹翻了熬药的破瓦罐:“传令!所有识字的、手稳的,全给老子到伤兵营报到!”

几日后,当陈当归看着一群屠夫、厨子、裁缝排着队练习包扎,捏着银针手抖如筛糠,气得差点把祖传的《金匮要略》撕了。

赵云却拎起一个壮硕伙夫:“瞧你剁肉的手艺,剜箭镞正合适!”

伙夫脸一白,当场晕了过去。

汉中大营西北角,那片用简陋木栅栏勉强圈出的区域,总是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气息。那是腐烂皮肉的腥甜、脓血的铁锈味、劣质草药的苦涩,还有绝望和死亡冰冷的气息,混杂在夏日闷热的空气中,凝成一股粘稠的、挥之不去的浊流,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踏足此地的人心头。此地名为“回春营”,名字寄托着美好的愿望,现实却如同炼狱的一角。

赵云刚走到栅栏口,这股浓烈的混合气味就霸道地钻入鼻腔,直冲脑门,让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,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。他深吸一口气,压下胸口的烦恶,掀开那面打着补丁、沾满不明污渍的粗麻布门帘,迈步走了进去。

营内光线昏暗,只有几缕阳光从帐篷顶的破洞和缝隙里顽强地挤进来,照亮空气中飞舞的、密密麻麻的尘埃。呻吟声、压抑的啜泣声、偶尔爆发的痛苦嘶嚎,此起彼伏,如同钝刀子割着人的神经。地上胡乱铺着些发霉的草垫,上面蜷缩着一个个缠满肮脏布条的身影,有的肢体残缺,有的伤口溃烂流脓,散发出阵阵恶臭。几个穿着同样污秽、面有菜色的杂役,如同行尸走肉般穿梭其间,费力地抬着沉重的便溺木桶,步履蹒跚地往外挪动。

营帐深处,一盏昏暗的油灯下,围着一小群人。人群中心,老军医陈当归佝偻着瘦小的身躯,正聚精会神地对付着一个壮硕士卒腿上的伤口。那伤口在小腿肚上,深可见骨,边缘的皮肉已呈现出不祥的黑紫色,肿胀得像发面馒头,正丝丝缕缕地渗出黄绿色的脓液,散发出浓烈的腐败气味。

陈当归满头白发被汗水浸湿,黏在布满皱纹的额头上。他枯瘦的手却异常稳定,握着一柄刃口磨得发亮的小弯刀,刀尖精准地探入腐肉深处,小心翼翼地剥离着坏死的组织。他身旁一个充当助手的半大少年,脸色惨白如纸,双手死死捧着个缺了口的陶盆,里面已有小半盆散发着恶臭的腐肉脓血,少年的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。

“呃啊——!”当刀锋再次触及深处溃烂的筋膜,那原本咬着破布、浑身绷紧如弓弦的壮硕伤兵再也忍不住,猛地爆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嚎!他额头上青筋根根暴起,如同虬结的蚯蚓,眼球因剧痛而凸出,布满了骇人的血丝。巨大的痛苦让他猛地一挣,旁边两个负责按压他的杂役竟被他甩得一个趔趄!那声嘶力竭的惨叫在低矮的营帐里轰然炸开,震得顶棚嗡嗡作响,灰尘簌簌落下。

“按住他!快按住!”陈当归嘶哑着嗓子吼道,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。他额上的汗珠滚落,滴在伤兵溃烂的伤口边缘,立刻被灼热的皮肉蒸发。

赵云看得心头一紧,一个箭步冲上前,大手铁钳般按住了那伤兵剧烈挣扎的肩膀,沉声道:“兄弟!挺住!”他的力量极大,伤兵被他按住,挣扎的幅度小了许多,但身体依旧因剧痛而剧烈地抽搐着,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嗬嗬声。

“陈老!”赵云转头,目光如炬地射向陈当归,声音因急切而有些发紧,“为何不用麻沸汤?如此硬剜,便是铁打的汉子也受不住!”

陈当归正全神贯注地剜出最后一点顽固的腐肉,闻言,手中小刀微微一顿,布满血丝的眼睛抬起来,浑浊的瞳孔里满是疲惫和一种深深的无奈。他嘴角的胡子剧烈地抖动了一下,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:“赵将军!麻沸散?”他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荒诞的笑话,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苦笑,“那东西……价比黄金!且不说药材难得,炮制更是耗时费力!丞相上回体恤,咬牙赐下的一点宝贝,早就……早就……”他顿了顿,重重叹了口气,带着无尽的怨念和一丝荒谬,“早就被营里闹饥荒的老鼠,当零嘴儿给啃光了!一粒都没剩下!”

“什么?!”赵云只觉得一股邪火“噌”地一下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!他环顾四周:昏暗的光线下,一张张因痛苦而扭曲的脸;简陋得近乎原始的包扎;散发着异味的草药糊;还有那些眼神麻木、动作迟缓的杂役……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和沉重的无力感瞬间攫住了他。这些为他、为蜀汉在沙场上抛头颅洒热血的儿郎,没有死在敌人的刀枪之下,却要在这肮脏污秽的角落里,忍受着非人的折磨,像被遗弃的破布一样无声无息地腐烂、死去!

“当啷——!”一声刺耳的碎裂声骤然响起!

赵云猛地转身,飞起一脚,狠狠踹在角落里一个正咕嘟咕嘟冒着热气和刺鼻草药味的破瓦罐上!那沉重的瓦罐应声而飞,撞在支撑帐篷的木柱上,顿时四分五裂!滚烫的、粘稠的黑色药汁泼溅开来,如同墨汁般泼洒在肮脏的地面和草垫上,刺鼻的药味瞬间弥漫开来,混杂着原有的恶臭,更加令人作呕。

营帐内瞬间死寂!所有的呻吟、啜泣都戛然而止。伤兵们惊恐地看着暴怒的将军,杂役们吓得僵在原地,连那个剜腐肉的伤兵都忘了疼痛,呆呆地张着嘴。陈当归也停下了手中的活计,愕然地看着赵云,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惧。

赵云胸膛剧烈起伏,额角青筋跳动。他环视着这一片死寂的、如同地狱缩影般的景象,目光锐利得如同出鞘的利剑。他深吸一口气,那混合着血腥、腐臭和草药味的空气灌入肺腑,如同烈火灼烧。他猛地挺直腰背,声音如同滚雷般在狭小的营帐内炸开,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军令:

“传我将令——!”

他每一个字都咬得极重,砸在地上仿佛能溅起火星:

“凡我营中识得百字以上者!凡手指灵巧、拿得起针线者!凡心细胆大、见血不晕者!无论官职兵种,无论伙夫马夫!明日辰时之前,统统给老子滚到‘回春营’来报到!迟到者,军棍二十!”

“哗——!”营帐内外瞬间如同炸开了锅!窃窃私语声、难以置信的惊呼声交织在一起。

“将军!这……这不合规矩啊!”陈当归第一个反应过来,急得胡子乱翘,声音都变了调,“医道乃性命攸关之术,岂能如此儿戏?让那些粗鄙之人……”

“规矩?!”赵云猛地回头,目光如电,直刺陈当归,“陈老!看看这里!”他大手一挥,指向那些在痛苦中煎熬的伤兵,“看看他们!他们用命在守规矩!我们呢?我们守着那些破规矩,眼睁睁看着他们烂掉、死掉?这就是规矩?去他娘的规矩!能救命就是最大的规矩!”

他不再看陈当归涨红的老脸,大步流星地走出营帐,对着闻声赶来的亲兵队长厉声喝道:“按令执行!少一个人,我拿你是问!”那亲兵队长被赵云眼中从未有过的暴烈煞气所慑,一个激灵,挺胸吼道:“诺!”转身飞奔传令而去。

次日辰时,“回春营”前的空地上,人声鼎沸,场面蔚为壮观,又透着十足的荒诞。

赵云背着手,如同一尊铁塔般立在临时搭起的高台上,面沉似水。台下,黑压压站着一大群人,足有上百号。成分之复杂,堪称蜀汉军营的“大杂烩”:有捧着竹简、一脸书生气的文书小吏,眼神茫然;有油光满面、腰围堪比水桶的伙夫,手里还下意识地攥着油腻的炒勺;有指节粗大、身上沾满木屑的营缮匠人,局促不安;有拿着大剪刀、针线包,一看就是随军裁缝的妇人,面露怯色;甚至还有几个一脸横肉、腰间别着剔骨刀的军中屠夫,眼神凶悍又带着几分好奇。所有人都面面相觑,嗡嗡的议论声不绝于耳,不明白将军把这帮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聚在一起要干什么。

陈当归带着他手下仅有的几个徒弟和杂役,站在高台一侧,脸色比锅底还黑。他看着台下这群“乌合之众”,气得浑身发抖,手里那本祖传的、边角都磨得起毛的《金匮要略》被他捏得咯吱作响,仿佛随时要被他撕成碎片。

“肃静!”赵云一声断喝,如同平地惊雷,瞬间压下了所有嘈杂。

“今日召尔等前来,非为攻城拔寨,乃为救命!”赵云声若洪钟,目光扫过台下每一张脸,“救的是袍泽兄弟的命!救的是我蜀汉万千将士的命!”他猛地指向身后那片依旧散发着不祥气息的伤兵营,“看看那里!多少好汉子,没死在敌阵前,却倒在了自己人的营地里!为何?缺医!少药!更缺能救命的人手!”

他顿了顿,看着台下众人脸上露出的震惊、同情、还有一丝恍然,继续道:“从今日起,你们这些人,就是‘急救营’的第一批种子!识字的,学认药名、记脉案!手稳的,学包扎、学缝合!心细胆大的,学清创、学正骨!陈老!”他转向脸黑如墨的陈当归,“烦劳您老,还有您的高徒,把手艺教给他们!不必精深,只求实用!只求快!只求在战场上,能第一时间把兄弟们的命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!”

陈当归嘴唇哆嗦着,想说什么,但看着赵云那双不容置疑、燃烧着某种炽热信念的眼睛,再看看台下那些虽然懵懂、却也被将军话语激起几分血性的面孔,终究是重重地、带着十二万分不情愿地“哼”了一声,算是默认了。

训练开始了。场面瞬间变得混乱而滑稽。

分发下去充当练习道具的,是军中淘汰下来、散发着汗馊味的旧衣袍,还有一堆浸染了猪羊血、腥气扑鼻的破烂麻布片。

几个文书小吏战战兢兢地拿起针线,试图练习缝合伤口。那纤细的缝衣针在他们手中,却重若千斤,抖得如同狂风中的芦苇。针尖对着布片戳了半天,不是扎歪了就是线缠成一团乱麻,急得他们额头冒汗,旁边陈当归的徒弟看得直翻白眼,恨不得夺过来自己动手。

那些平日里剁肉如砍瓜切菜般利索的屠夫,此刻拿着小巧的柳叶刀,对着染血的破布练习“清创”,动作却僵硬笨拙得像在劈柴。一个屠夫用力过猛,“嗤啦”一声,好好一块布被划开一道巨大的口子,惹得旁边人哄堂大笑。

最夸张的是练习“正骨”。几个伙夫被指派去当“伤员”,躺在草席上。一个裁缝妇人被分到任务,让她练习用夹板固定“骨折”的胳膊。那妇人看着伙夫粗壮的、满是汗毛的胳膊,脸涨得通红,拿着几块小木板,手抖得如同中了风,比划了半天,愣是不知道该往哪儿放。那躺着的伙夫被她弄得浑身不自在,忍不住瓮声瓮气地嚷道:“大嫂!您倒是快着点啊!俺这胳膊没折都快被您抖折了!”又引来一阵更大的哄笑。

陈当归背着手,在混乱的人群中穿梭,脸色越来越难看,胡子气得一翘一翘。他看到一个屠夫正用给牲口放血的手法,拿着一根粗大的骨针对着布片猛戳,嘴里还念念有词:“嘿,这活计,比捅猪脖子难多了!”老军医眼前一黑,差点背过气去。

赵云却像没看见这场面有多荒诞似的。他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般在人群中扫视。突然,他大步走到一个格外壮硕、双臂肌肉虬结如同树根的伙夫面前。这伙夫姓张,名大砧,人如其名,在火头军里是出了名的力气大,剁骨头案板都震得山响。

“张大砧!”赵云一声喝。

“啊?在!”张大砧被吓了一跳,下意识地挺直腰板,手里还捏着那把油腻的剁骨刀。

赵云指了指旁边一个充当“伤员”的士卒,那士卒手臂上绑着一截染血的破布,里面塞了个小木块,模拟嵌入的箭镞。“去!”赵云命令道,指着那“箭镞”,“用你的刀,把它给我剜出来!要快!要准!就像你剁肉剔骨那样!”

“剜……剜出来?”张大砧低头看看自己手里那把沾着肉沫、寒光闪闪的剁骨刀,又看看那“伤员”手臂上“血肉模糊”的破布,再看看将军那不容置疑的眼神。他的脸“唰”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,毫无血色。平日里剁几十斤肉都不带喘气的壮汉,此刻只觉得天旋地转,胃里翻江倒海,一股腥气直冲喉咙。

“呕……将……将军……”张大砧嘴唇哆嗦着,话没说完,眼白一翻,庞大的身躯如同被砍倒的巨树,“噗通”一声巨响,直挺挺地栽倒在地,溅起一片尘土,竟是活生生被吓晕了过去!

“哈哈哈!”周围先是一静,随即爆发出震天的哄笑声。连几个愁眉苦脸的伤兵都忍不住咧开了嘴。陈当归痛苦地闭上了眼睛,用他那本《金匮要略》狠狠拍打着自己的额头,喃喃道:“造孽啊……真是造孽啊……列祖列宗在上,当归不孝,竟让此辈……”

赵云看着晕倒在地的张大砧,又看看哄笑的人群,脸上却没什么笑意。他目光扫过那些依旧笨拙练习着包扎、缝合、清创的“学徒”们,眼神深处是无比的凝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焦灼。他知道这很难,很荒诞,甚至可能徒劳。但总得有人去做!总得去改变!

他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头的烦闷,声音再次响起,盖过了笑声,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:“笑什么?都给我练!陈老,把您压箱底止血、止痛的土方子,先教!教实用的!教能立刻派上用场的!包扎练不好的,去熬药!认药!力气大的,去抬担架!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,十天后,我要看到一支能拉得出去、顶得上去的急救队!”

他指着地上晕倒的张大砧,对旁边两个看傻眼的杂役吼道:“愣着干嘛?把这没出息的拖去浇瓢冷水!醒了继续练!练到他能在活人身上剜出箭镞不晕为止!”

训练在混乱、荒诞却又异常艰苦中继续着。营地里日夜回荡着陈当归暴躁的呵斥、学徒们笨拙的尝试和偶尔的哀嚎。赵云几乎每日都泡在“回春营”,像练兵一样盯着这群特殊的“兵”。他不懂医术,但他懂管理,懂流程。他让识字的文书把常见的伤情、对应的急救步骤、所需药物,用最简单直白的大白话写在木板上,挂在营里显眼处,要求所有人死记硬背。他强制规定,所有急救流程必须像士兵操练一样,形成固定“套路”,每一个动作都要清晰、迅速、准确!

他更是亲自参与,将战场上传递军情、运送辎重的“接力”方式,硬生生套在了伤兵转运上。“担架!担架呢?要快!要稳!”他咆哮着,指挥一群临时拼凑的壮丁,用两根长矛中间捆上结实的粗麻布,做成简易担架,演练如何快速而平稳地将“伤员”从假想的战场前沿抬回后方的急救点。他要求抬担架的人必须步调一致,喊号子,如同抬着沉重的攻城槌。

“清创组!准备!”他又冲到模拟清创的区域,对着那些拿着小刀、镊子,依旧紧张得手心冒汗的学徒(主要是屠夫和几个胆大的裁缝)吼道,“动作要快!准!狠!像杀敌一样!犹豫就会败北!慢一步,兄弟的命就少一分!”他亲自示范如何用干净(煮沸过的)布巾迅速清理伤口周围污物,如何用特制的带钩小镊子(赵云让铁匠紧急打制的)稳准狠地夹住模拟的箭镞碎片,用力拔出!那动作,干脆利落,带着战场上特有的凌厉,看得旁边的陈当归眼皮直跳,却又不得不承认,在争分夺秒的战场上,有时这种“蛮干”比精细的讲究更有效。

“包扎组!跟上!”赵云又冲到另一边。几个伙夫和匠人正满头大汗地练习用煮沸晾干的干净麻布条缠绕“伤口”。赵云一把夺过布条,厉声道:“缠紧!压住出血点!不是让你们裹粽子!要像勒住战马的肚带!既要止血,又不能勒断血脉!松紧自己体会!练!练到闭着眼也能缠对为止!”

他像一架不知疲倦的战车,在混乱的营地里来回碾压,用近乎残酷的严苛驱赶着这群临时拼凑的“军医”向前。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衫,灰尘沾染了他的面颊,但他的眼神却越来越亮。他看到了那个最初手抖如筛糠的文书,如今已能咬着牙,在同伴的配合下,快速而稳定地缝合好一道“深可见骨”的破口;他看到了那个晕倒的伙夫张大砧,虽然脸色依旧发白,但在赵云的亲自“督战”下,已经能用特制的、更小巧的刀具,手不再发抖地剜出模拟的“箭镞”,虽然动作还显生涩;他更看到了那些负责熬煮汤药、辨识简单草药的妇人,将一罐罐散发着清苦药香的汤剂及时送到伤兵嘴边……

“将军!将军!”一个亲兵满脸焦急地飞奔而来,气喘吁吁,“东营……东营出事了!好几队巡哨的兄弟回来,上吐下泻,浑身滚烫,说是……说是喝了山涧里的生水!现在倒下了十几个!医官……医官说怕是染了时疫!陈老请您快过去!”

“时疫?!”赵云和陈当归的脸色同时剧变!瘟疫在军营中蔓延,其恐怖远胜刀兵!

两人拔腿就向东营奔去。刚靠近,就听到一片痛苦的呻吟和呕吐声。几十个士卒蜷缩在临时隔离的营帐外,脸色灰败,嘴唇干裂,有人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,有人趴在木桶边剧烈呕吐,秽物散发着难闻的气味。几个随营的普通医官急得团团转,面对这种群体性的急症,明显束手无策。

“慌什么!”赵云一声断喝,强行压下心头的震动。他目光如电,扫过混乱的现场,厉声下令,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铁律:

“一队!立刻封锁东营这片区域!许进不许出!违令者斩!”

“二队!速去库房,取生石灰!沿着营区边缘,撒满!所有呕吐秽物,深坑掩埋,撒石灰覆盖!”

“三队!所有未染病的士卒,立刻去烧开水!要大锅!不停地烧!所有人,只准喝滚水!生水一滴不许碰!”

“急救营——何在?!”他最后一声大吼,如同惊雷!

“在!”回应声虽然参差不齐,带着紧张和生涩,却异常响亮!以那几个文书为首,带着包扎组、清创组、熬药组的“学徒”们,背着他们简陋却崭新的装备——煮沸过的布条、干净的麻布、熬好的通用止泻退热汤药(陈当归紧急配的方子)、担架,在陈当归几个徒弟的带领下,如同终于等到命令的士兵,迅速而有序地冲了上来!

“按演练分工!快!”赵云大手一挥。

包扎组的妇人立刻上前,用干净的湿布巾(煮过)给呕吐的士兵擦拭口鼻秽物,动作虽不如老手娴熟,却有条不紊;清创组的屠夫和匠人,则配合着将虚脱倒地的士兵小心地抬上担架,送往隔离区,动作尽力平稳;熬药组的伙夫们抬着热气腾腾的大木桶,将温热的汤药一碗碗分发给还能自主吞咽的士兵;识字的文书则拿着炭笔和木板,紧张地记录着每个病患的情况、用药,虽然字迹歪扭,却异常认真。

陈当归看着眼前这一幕。混乱依旧存在,那些学徒的动作也远谈不上完美,甚至有些笨拙。但那股混乱中强行建立起来的秩序,那种被强行拧成一股绳的、争分夺秒的抢救势头,却是他行医数十年来,在这军营伤兵营里从未感受过的!

他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那些忙碌的身影,看着他们虽然紧张却不再像无头苍蝇般乱撞,看着他们按照“套路”各司其职,看着那热气腾腾的药汤及时送到病患嘴边……他紧紧攥着《金匮要略》的手,缓缓地、缓缓地松开了。布满皱纹的脸上,那极度的不情愿和愤怒,如同冰雪消融,渐渐被一种混杂着震惊、难以置信,最终化为一种复杂难言的动容所取代。他猛地吸了一口气,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,不再理会那些学徒动作的瑕疵,快步走到一个呕吐不止的士兵身边,亲自搭脉,同时嘶哑着嗓子对离他最近的一个熬药组的伙夫吼道:“快!去把我药箱里那包黄色的‘地锦草’拿来!加三倍分量!快熬!这波邪气太猛,原方力道不够了!”

那伙夫被他吼得一哆嗦,却反应极快,立刻应道:“诺!黄色地锦草!三倍!”转身撒腿就跑向药锅方向,一边跑还一边大声重复着药名和分量,生怕记错。

赵云站在混乱与秩序交织的中心,看着陈当归终于放下了固执,投入到这场与死神赛跑的抢救中;看着他那支仓促成军的“急救营”,在真正的考验面前,虽然稚嫩笨拙,却爆发出了惊人的韧性,如同磐石般顶住了瘟疫第一波凶猛的冲击。他紧握的双拳,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,但心底深处,那块关于伤兵营的沉重巨石,第一次被撬动了一丝缝隙,透进了一线名为“希望”的光。

这场突如其来的“练兵”,持续了三天三夜。在陈当归拼尽全力的诊治、急救营玩命的配合、以及赵云近乎铁血的隔离和卫生措施下,疫情最终被控制在小范围,没有造成毁灭性的蔓延。当最后一个高热退去的士兵虚弱地睁开眼睛时,整个急救营的“学徒”们,无论男女,无论之前是做什么的,都累瘫在地,不少人脸上还沾着药渍和污迹,却都咧开嘴,露出了如释重负的、疲惫却无比明亮的笑容。

数日后,一份墨迹未干、字迹尚显生疏的竹简文书,摆在了赵云的帅案上。标题赫然是陈当归亲笔所书,力透纸背:

**《急救营制式规程十三则》**(草拟)

赵云拿起竹简,逐字逐句地读下去。里面没有玄奥的医理,没有艰涩的药名,只有一条条清晰到近乎刻板的指令:

“其一,凡遇伤者,先观其色,辨其息。气绝者,速救;血流如注者,速压!”

“其二,清创之器,必以沸水煮过,烈日曝干,方可取用!”

“其三,裹伤之布,必以净水煮沸,拧干曝晒,忌用污秽旧布!”

“其四,转运伤者,须用担架,四人轮换,号子同起,步履同调,务求平稳……”

“其五,常见箭伤、刀伤、跌打之简易处置法……”

“其六,行军必备之急救药材单(附简易辨识图)……”

“其七,急救营各队分工及接应流程……”

条条款款,清晰明了,如同军中的操典。赵云的目光落在最后一行小字上,那是陈当归的附注:“此十三则,乃急救营立身之本。虽粗陋,远逊岐黄精微,然于沙场瞬息之间,或可多抢回三五性命。望将军督令,全军习之,刻骨铭心。”

赵云的手指缓缓抚过那些尚带着墨香的文字,仿佛能触摸到其中沉甸甸的分量。他抬起头,目光仿佛穿透了帅帐,看到了远方烽烟未息的战场,看到了那些浴血拼杀的将士。他猛地合上竹简,声音低沉而坚定,如同金铁交鸣:

“传令三军!此《急救十三则》,即日起,列为与《步兵操典》、《骑射要诀》同等之军规!凡我蜀汉将士,务必熟读成诵!凡急救营所属,更需烂熟于心,操练精熟!人命关天,一刻……也耽误不起!”

帅帐外,汉中夏日的风带着燥热,卷过辕门上的旗帜,猎猎作响。那声音,仿佛无数生命在无声地呐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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