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擦黑时，院子里的灵晶灯笼突然亮得像白昼，把戏台照得连竹片戏人衣服上的针脚都看得清清楚楚。彩绒兽排着队蹲在台下，绒毛被灯光染成了金红色，像铺了层会喘气的地毯。山精们正围着李婆婆捣香料根，红果子汁溅得满脸都是，首领的鼻尖上还沾着块果肉，活像颗没擦干净的胭脂。
唐小棠刚把最后件蟒袍挂上葡萄架，就听见 “哎哟” 一声。小石头正踩着彩绒兽的背往戏台柱子上贴 “亮灯符”，结果脚底下的彩绒兽打了个喷嚏，他 “啪” 地摔在云丝堆里，手里的黄符飘到晶羽鸟翅膀上，引得鸟儿 “叽叽喳喳” 飞个不停，灵晶砂撒了他满头。
“草叶子说今晚演夜戏。” 她伸手把小石头拉起来，机械义肢的绿痕碰了碰他脸上的红果汁，共生草藤蔓突然从地里钻出来，在他下巴上绕了圈，织出个绿色的小胡子，“这藤蔓还会化妆，比货郎送的胭脂还逗，赶明儿让它给山精们画脸谱，比老张头的符笔强。”
金色的珠子在戏台角滚了滚，里面映出万谷之源的光柱里飘着些圆滚滚的东西，本源之兽的九个脑袋正用尾巴拍打，像是在催它们快点飘过来。“他们送夜戏道具了。” 唐小棠往光柱边跑，彩绒兽突然用鼻子拱着云丝堆成条小路，比小石头铺的木板路软和十倍。
光柱里突然 “噼里啪啦” 响，群拳头大的虫子飞了出来，翅膀上带着荧光，在灵晶灯光下像撒了把会飞的星星。侍从的声音顺着光柱飘过来，带着点得意：“本源之兽说这是‘萤光虫’，能当戏里的星星，比你们的灵晶灯笼浪漫，还能照亮竹片戏人的脸，比老张头的符亮十倍！”
李婆婆正往石桌上摆晚饭，蓝布头巾上沾着些香料根粉末，看到萤光虫眼睛一亮：“这虫子比萤火虫亮。” 她往虫群里撒了把灵枢蜜，小家伙们突然往山精脸上飞，翅膀上的荧光把红果汁染成了亮紫色，引得山精们互相挠痒痒，笑得直打滚。
星痕背着竹篓从后山回来，里面装着些带露水的母草叶，绿色的叶片上沾着泥土，闻着有股清香味。净化之火的灵体从刻刀里钻出来，在萤光虫周围转了圈，金色的火焰没伤到虫子，反而让荧光更亮了，像在虫翅膀上涂了层晶墨，看得彩绒兽都抬起了头。
“后山的母草叶能做卸妆水。” 他往石桌上倒了倒，叶片滚出来时撞在竹片戏人上，发出 “沙沙” 的响声，“灵蝶说把这叶子煮水，能洗掉香料根胭脂，比货郎的卸妆油管用，还不刺激皮肤，山精首领的红脸蛋有救了。”
老张头举着个新做的锣锤往戏台边跑，锤头上用彩纹石画着个 “响” 字，刚敲了下锣，震得萤光虫突然往戏台顶上飞，在葡萄架间织出片荧光网，像块会发光的幕布。“这叫‘聚萤符’。” 他往锣面上贴了张黄符，“敲一下能让虫子排队形，比司徒雪的琴声还好使，能在天上拼出戏文里的字，比货郎的皮影戏洋气。”
司徒雪抱着水晶琴坐在戏台旁，指尖轻轻拨了下弦，金蚕丝弦弹出的音波往萤光虫上一荡，小家伙们突然拼出个 “戏” 字，在夜空中闪闪发亮。她往琴弦上缠了根本源绒的丝线，音色变得像月光流淌，虫群又拼出个 “夜” 字，引得台下的彩绒兽 “呼噜呼噜” 直叫，像在叫好。
“《萤光谣》能指挥虫子变花样。” 她往琴上放了片母草叶，“比老张头的锣声温柔，虫子听了不害怕，还能拼出戏里的布景，比如月亮星星啥的，比用灵晶灯笼照出来的真实，山精们演嫦娥奔月肯定好看。”
雷耀蹲在戏台边摆弄算珠，星图上的光点在萤光虫周围跳得欢，像群追着光跑的孩子。小金举着钳子夹起个竹片戏人，往星图上放，光点突然聚成个夜戏单，上面写着《萤光记》三个字，看得雷耀直笑：“算珠说这戏能演到天亮，比白天的《竹片记》热闹，萤光虫还能当观众鼓掌，比彩绒兽的呼噜声好听。”
晚饭时，李婆婆用母草叶煮了锅清汤，里面飘着灵晶粉做的星星状面片，像碗盛着星空的汤。山精们举着小木碗围过来，首领喝了口汤，红脸蛋果然淡了点，引得其他山精都抢着要母草叶水，小爪子在石桌上扒得 “砰砰” 响。
“给萤光虫也分点。” 李婆婆往虫群里撒了把灵晶粉，“发光也费力气，得补充营养，比光喝露水强。等会儿演到嫦娥飞天，就靠它们拼月亮了，比老张头画的符月亮好看。”
饭后，货郎的马车 “轱辘轱辘” 地来了，车斗里装着个大灯笼，上面画着嫦娥奔月的图案，在夜色里像个会发光的大月亮。“带夜戏道具来了！” 货郎跳下车往院里跑，看到萤光虫眼睛都直了，“这虫子卖不卖？我给四百两银子，比收竹片戏人还多！”
小石头举着个萤光虫拼的 “不卖” 字样往货郎面前晃：“不卖！这是万谷之源送的夜戏明星，比你的大灯笼稀罕。想要啊？用城里的夜光颜料换，我给你点母草叶水，能洗掉你手上的墨渍，比卸妆油管用。”
唐小棠领着货郎看萤光虫拼戏文，司徒雪弹着《萤光谣》，虫子们在天上拼出 “嫦娥” 两个字，笔画比老张头用晶墨写的还工整。“这虫子能当活的广告牌。” 她指着空中的字，“比货郎的灯笼招眼，晚上在镇上一放，准能引来半个镇子的人来看戏，比敲锣打鼓宣传管用。”
货郎赶紧从马车上搬下罐颜料，罐身上画着个月亮，打开盖子冒出股清香味：“这是夜光颜料，涂在竹片戏人上，晚上不用灯也能看见，换你二十只萤光虫咋样？比笛子值钱，能让夜戏更精彩。”
老张头往颜料罐上撒了把晶墨：“这颜料能改改，掺点灵晶粉，亮得能照见人影，比萤光虫还持久，不用喂蜜也能发光。二十只太少，得加五十张夜戏票，让货郎带城里人来买票看戏，比咱们自己吆喝强。”
司徒雪坐在水晶琴旁弹起了《换萤谣》，琴声刚落，萤光虫突然往货郎身边飞，在他头顶拼出个 “换” 字。货郎乐得合不拢嘴，赶紧从车斗里抱出罐颜料，山精们见状都往车边跑，举着小木碗要颜料，像是想给自己画新脸谱。
“这琴音比讨价还价管用。” 她往虫群里放了片母草叶，“虫子听了就懂事，比老张头的符纸省心，还能顺便练新调子，比干坐着强。”
晚上开演时，戏台顶上的萤光虫拼出轮大月亮，竹片戏人涂了夜光颜料，在月光下像活了似的。山精们穿着戏服在台上表演，首领演的后羿举着竹片弓箭，瞄准天上的 “月亮”，引得台下的彩绒兽 “呼噜呼噜” 直叫，萤光虫还在它们头顶拼出 “加油” 两个字。
唐小棠靠在彩绒兽做的坐垫上，看着台上的夜戏，金色的珠子突然亮了亮，里面映出万谷之源的侍从正在学指挥萤光虫，本源之兽的九个脑袋跟着琴声晃，像群入迷的观众。平衡之钥的七彩光晕在她手腕上流转，与净化之火的金色光芒交织在一起，顺着光柱往那边飘，像是在传递喝彩。
“他们的虫子没咱们的听话。” 小石头举着个涂了夜光颜料的竹片戏人跟着演，结果把后羿演成了小偷，引得萤光虫突然拼出个 “笑” 字，“这颜料里加了灵晶粉，亮得能当灯笼用，比货郎的夜光颜料强，回头教给万谷之源，换他们的新虫子。”
深夜时，灵晶灯笼和萤光虫把院子照得像白昼，山精们穿着戏服趴在彩绒兽背上睡着了，脸上的母草叶卸妆水还没擦干，像挂着层露水。竹片戏人躺在戏台边，夜光颜料在月光下闪闪发亮，像群没散场的小演员。
唐小棠往每个萤光虫身上都喷了点母草叶水，免得它们被香料根胭脂呛着，香味混着荧光的甜气飘满了院子，连风都带着股清凉的味道。她知道，有这些会变戏法的萤光虫，有伙伴们一起演夜戏，这里的故事只会越来越热闹，像夜空中的萤光一样，越来越璀璨。
“晚安。” 她轻轻说了声，“愿明天的夜戏，更精彩些。”
夜风吹过院子，带着灵晶和母草叶的清香，彩绒兽的呼噜声与光柱里传来的虫鸣声混在一起，像首温柔的歌谣。远处的海面上，防火船的汽笛声隐隐传来，为这充满荧光的夜晚，添上了悠长的尾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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