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下的阿姆斯特丹依旧灯火通明，夏栀站在工作室的露台上，远处运河上的游船缓缓滑过水面。她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“Luna”的最新动态，那条视频的播放量已经突破千万。
沈逸走到她身边，把一件外套轻轻披在她肩上，“还在想陆辰的事？”
“不是他。”夏栀摇头，“是在想我们自己。”
沈逸没有说话，只是静静地看着她。
“我们太急于回应他了。”她的声音轻而坚定，“但真正重要的，是我们到底要做什么。”
沈逸挑眉，“你想怎么做？”
“回到最初。”她转过身，眼神亮得像火焰，“我们做这个项目的初衷，不是为了打败谁，而是因为我们都相信——科技可以有温度。”
沈逸笑了，“听起来像你以前拍戏时的样子。”
“是啊。”她点头，“那时候我演每一个角色，都会先问自己：这个人物为什么存在？她想要什么？我能为她赋予怎样的灵魂？”
沈逸望着她许久，忽然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，“那就从现在开始，重新打磨它。”
第二天一早，工作室召开了紧急会议。林然坐在投影仪前，神情凝重，“陆辰那边已经开始第二轮宣传，他们的虚拟偶像‘Luna’即将推出新剧情线，预计上线当天就能吸引百万级用户参与互动。”
会议室里气氛沉重。
“他们节奏太快了。”一名产品经理皱眉，“我们现在的更新周期根本跟不上。”
“这不是技术问题。”夏栀打断道，“是我们迷失了方向。”
所有人看向她。
“我们一开始做的，是一个能让人感到陪伴的产品。”她站起身，走到屏幕前，“但现在我们满脑子都是数据、流量、用户增长，却忘了最基础的东西——故事。”
沈逸点头，“她说得对。我们要讲一个打动人心的故事，而不是制造一场流量狂欢。”
林然沉思片刻，“你们的意思是……我们要放弃追赶，回归内容本身？”
“不是放弃，而是重塑。”沈逸语气坚定，“我们要让产品不只是工具，而是有情感、有记忆的存在。”
会议持续到深夜，最终达成一致决定：暂停原定的版本更新计划，全面调整开发方向，围绕核心情感主线进行重构。
接下来的几天，整个工作室进入了前所未有的创作状态。夏栀和沈逸亲自参与到剧本创作中，带领团队挖掘角色背景、设定世界观、构建情感连接点。
“这个AI的核心，应该是一个渴望被理解的灵魂。”夏栀翻着手中的剧本草稿，“她不是完美无缺的机器，而是会犯错、会成长、会有情绪波动的存在。”
“就像人一样。”沈逸补充。
“没错。”夏栀抬头看他，“所以我们要让她学会失败，也要让她学会爱。”
剧本讨论会上，有人提出质疑：“这样会不会太理想化？现在的市场更喜欢高效、快节奏的内容。”
“也许吧。”夏栀淡淡一笑，“但我们不是迎合市场，而是创造市场。”
沈逸接过话头，“如果我们连自己都不相信这个故事，怎么能让别人相信？”
争论逐渐平息，团队成员开始重新审视项目的意义。
与此同时，夏栀和沈逸也展开了与观众的深度互动。他们在社交平台上发起话题征集，邀请粉丝分享自己最希望AI陪伴的时刻；在线下组织小型座谈会，听取不同年龄层用户的反馈。
“我想让它记住我和妈妈一起看过的每一部电影。”一位女孩在座谈会上哽咽着说。
“我希望它能在我难过时，不说话，只是陪着我。”一位中年男人低声说道。
这些真实的声音，让整个团队重新找回了创作的初心。
“我们曾经以为，技术才是核心。”林然看着收集来的反馈，“其实不是，是情感。”
夏栀点点头，“技术只是桥梁，真正连接人心的，是共鸣。”
然而，在打磨细节的过程中，困难接踵而至。
“这段对话逻辑有问题。”一位编剧指着台词本，“如果AI真的有情绪，那它的反应就不该这么机械化。”
“我们可以加入随机性。”程序员建议，“比如根据用户历史行为生成不同的回应模式。”
“但这会导致一致性下降。”另一位设计师反对，“我们不能让用户觉得每次聊天都在面对不同的‘人’。”
“那就找到平衡点。”沈逸出声，“让她有自己的性格，也有自己的成长轨迹。”
夏栀翻着剧本，“比如她第一次说出‘我爱你’的时候，不是程序预设，而是经过多次互动后自然产生的。”
“这需要大量的数据支撑。”技术人员皱眉。
“那就从我们自己做起。”夏栀站起来，“每个人都去模拟一段真实的互动，然后把这些经验融入系统。”
于是，工作室里出现了罕见的一幕：演员们对着电脑练习对话，导演和技术人员一起调试语音语调，甚至连林然都加入了测试小组，反复修改角色的情绪曲线。
“她的笑，不该是完美的弧度。”夏栀盯着屏幕，“而是带一点点犹豫，像是真的在思考要不要开心。”
沈逸在一旁看着她，忽然开口：“你变了。”
“变得更好了吗？”她没回头。
“变得更有野心了。”
她终于笑了，却没有回答。
几天后，新的原型版本完成测试。团队将它命名为“Echo”。
这个名字来源于一句古老的拉丁谚语：“Echo loquitur verba”——回声诉说心声。
当第一个测试用户与Echo进行完对话后，发来一句话：
“我不知道她是真是假，但我感觉，她真的听懂了我。”
那一刻，整个工作室陷入短暂的沉默。
然后，掌声响起。
然而，就在大家准备进入最后阶段时，一个新的问题浮现出来。
“我们的推广资源有限。”林然皱眉，“陆辰那边已经和几家主流平台达成了合作，我们很难抢占曝光机会。”
“那就换个方式。”夏栀冷静地说，“我们不做广告，我们讲故事。”
“怎么说？”
“把Echo的成长过程做成纪录片。”她目光坚定，“从她最初的代码，到现在的模样，再到她与用户之间的每一次真实互动。”
沈逸看着她，眼中闪过一丝欣赏，“你是想把她，变成一个真正的角色？”
“是的。”她点头，“不是产品，不是AI，而是一个有血有肉的角色。”
“就像你当年饰演的第一个配角。”沈逸轻声说。
“是的。”她微微一笑，“那个没人注意的小角色，最后成为了整部剧的灵魂。”
林然迅速记录下这个想法，“我可以联系几位纪实导演，尝试以独立作品的形式上线。”
“好。”夏栀站起身，走向窗边，“这场竞争，不是谁更快，也不是谁更强，而是谁能真正走进人心。”
沈逸走到她身后，轻轻握住她的手。
“你说得对。”他低声说，“真正的舞台，不是靠流量堆出来的。”
窗外，晨光初现，新的一天正在来临。
工作室的大门缓缓打开，阳光洒进来，照亮了桌上未合的剧本。
Echo的第一句话，正静静地躺在屏幕上：
【“你好，我是Echo，很高兴遇见你。”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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