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玉戒指突然收紧，林野的指骨被勒得咯吱作响。他低头看向戒指内侧，那里浮现出行细密的字——是《焚天淬体诀》的最后一页，末句被血色涂满，隐约能辨认出“以身为炬”四个字。
“砰！”
变异火鸟撞碎塔顶的琉璃，灼热的羽翼扫过林野的后背。他反手甩出火鞭，却在接触到火鸟的瞬间愣住——那鸟腹下的黑色纹路里，嵌着半块熟悉的芯片，是地下十层机械修仙者的身份标识。
“它们不是被源核控制……”林野猛地攥紧戒指，血玉传来刺痛，“是被植入了芯片的‘傀儡’！”
未来的自己留下的记忆碎片突然涌入脑海：黑色巨塔的控制室里，无数屏幕循环播放着“赤潮净化计划”，而执行名单的第一个名字，正是苏晚。
“吼——！”
塔底传来金属撕裂的锐响，林野趴在破口处往下看，浑身覆着熔岩的巨蝎正用尾钩撬着地基，蝎钳上的符文与焚天塔的阵纹产生共鸣，整座塔楼都在跟着震颤。
他突然想起苏晚金粉的特性——能修复能量裂痕。血玉戒指的温度骤然升高，烫得他几乎要甩掉，却在这时听见苏晚的声音，清晰得像在耳边：“林野，用你的血激活玉簪，它能吸收所有芯片的信号！”
玉簪？林野摸向胸口，不知何时多了根冰凉的簪子，簪头刻着的野菊花与陈默手心的花瓣一模一样。他咬开指尖按在簪头，鲜血渗入的瞬间，簪子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，那些撞塔的变异生物动作猛地僵住，黑色纹路像退潮般褪去。
“原来如此……”林野看着巨蝎眼底恢复的清明，突然懂了，“未来的我不是要杀我，是在教我怎么破解芯片控制！”
血玉戒指突然射出红光，在半空凝成幅星图，混沌之海的位置被标成猩红。林野的古玉与戒指共振，玉坠裂开的缝隙里，滚出颗银色的珠子，落地便化作艘迷你飞船——船身上的标记，与之前那艘巨型飞船完全相反。
“这是……反制星门的钥匙？”
塔顶传来破空声，林野抬头看见只机械鹰俯冲下来，爪子里抓着块芯片。芯片插入迷你飞船的瞬间，星图上的猩红开始褪色，黑色巨塔的光束突然紊乱，天空的紫色缝隙里，竟坠下无数发光的晶体，落地便长成金属植物，开出带着灵力的花。
“是陈默的聚灵阵！”林野认出花瓣上的纹路，“他没死，在帮我们削弱巨塔的能量！”
血玉戒指突然弹出段影像：未来的林野站在混沌之海的边缘，手里捏着同款玉簪，身后是无数漂浮的芯片，“记住，苏晚的金粉不是护盾，是能重组基因的钥匙，当年就是她用金粉……”
影像戛然而止，取而代之的是机械鹰的警告音：“检测到巨塔能量过载，十分钟后自爆，覆盖范围包括整座城市！”
林野抓起迷你飞船冲向塔顶，沿途的血脸亡魂纷纷让开，喉咙里的嘶吼变成模糊的指引：“西北方……有逃生舱……”
当他抱着飞船跃出塔楼时，黑色巨塔已经开始坍塌，漫天的金属花瓣接住他，托着他往西北方飞去。林野低头看向血玉戒指，源核胚胎的轮廓在里面渐渐清晰，而胚胎的掌心，正握着半块与他古玉匹配的碎片。
“苏晚，等着我。”
他将玉簪插进迷你飞船的接口，星图上的混沌之海突然亮起，无数光点从金属植物中升起，汇入飞船的能量槽。林野的《焚天淬体诀》运转到极致，皮肤泛着的金属光泽与灵力交织，在身后拉出金红双色的光轨。
远处的废墟里，突然传来熟悉的哨声——是陈默生前最爱吹的调子。林野回头，看见道结晶化的身影站在金属花丛中，朝他用力挥手，胸口的玉佩正与他的古玉共鸣。
飞船冲破云层的瞬间，林野听见血玉戒指里传来苏晚的声音，带着金粉的暖意：“林野，我在混沌之海找到‘赤潮’的抗体了，它藏在……”
声音被强烈的干扰切断，取而代之的是机械鹰冰冷的提示：“星门开启倒计时，3，2，1——”
林野的手按在飞船的操控台上，古玉与戒指终于拼合完整，混沌之海的星图在他眼前展开，而在那片虚无的中心，隐约有个发光的人影，正朝着他的方向伸出手。
他突然想起未来的自己最后那句话：“别信眼睛看到的，要信……”
后面的话被风声吞没，但林野已经握紧了操纵杆。迷你飞船穿过星门的瞬间，他看见混沌之海的深处，有无数和他一样的飞船残骸，而每个残骸里，都嵌着块与他同款的血玉戒指。
“原来……不止一次尝试啊。”
林野的笑容被强光吞没，血玉戒指与古玉彻底融合，在他掌心烙下新的符文——那是由机械纹路、修仙符文和金粉痕迹组成的，独一无二的印记。
而在他意识消失的最后一秒，听见了苏晚清晰的声音，带着笑意：
“这次，换我来找到你了。”
林野在失重感中猛地睁眼，飞船正穿梭在粘稠如墨的混沌之海里。舷窗外，无数飞船残骸像搁浅的鱼，每块碎片上都嵌着血玉戒指，折射出诡异的红光——那些戒指的内侧，赫然刻着与他同款的《焚天淬体诀》最后一页。
“原来‘不止一次尝试’是这个意思……”他指尖抚过自己的血玉戒指，源核胚胎在里面轻轻颤动，掌心的新符文突然发烫，与某块残骸的戒指产生共鸣。
那残骸突然炸开，飞溅的碎片里，滚出半张泛黄的纸，上面是苏晚的字迹：“金粉重组基因时，会唤醒体内的‘守门人’，别让它……”
字迹戛然而止，仿佛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撕断。林野的心跳漏了一拍，突然想起未来的自己没说完的话——“别信眼睛看到的，要信……”
“嘀——检测到未知能量体接近。”机械鹰的警报音尖锐刺耳。
舷窗外，混沌之海的墨色液体开始翻涌，凝聚出个巨大的人形轮廓，周身缠绕着金红双色的光带，既像苏晚的金粉，又像他的灵力。那人形缓缓转身，脸却是模糊的，唯有胸口的玉佩，与他掌心拼合的古玉一模一样。
“是苏晚吗？”林野下意识地想打开舱门，血玉戒指却突然勒紧，疼得他倒抽冷气。
戒指内侧的血色文字突然变亮，“以身为炬”四个字渗出粘稠的血珠，滴在操控台上。星图瞬间扭曲，混沌之海的中心浮现出无数个小光点，每个光点里都有个林野——有的在和变异生物厮杀，有的在焚天塔里与未来的自己对峙，还有的……正举着玉簪刺向金粉凝聚的人形。
“这些是……失败的轮回？”
机械鹰突然发出刺耳的电流声，屏幕上跳出段乱码，破译后竟是陈默的声音：“林野，别靠近‘守门人’！苏晚的金粉早就被源核污染了，当年她重组基因时……”
电流声吞没了后半句，取而代之的是那人形的低语，声音温柔得像苏晚，却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：“林野，过来呀，我找到抗体了。”
她伸出手，掌心托着颗发光的晶体，正是陈默说的“赤潮”抗体。可林野的目光却死死盯着她的手腕——那里缠绕的红绳，与末世里感染者腕间烧红的绳子，纹路完全一致。
血玉戒指突然弹出段新影像：未来的林野跪在混沌之海边缘，手里攥着半截金粉，“苏晚早就被源核同化了，她的金粉是诱饵，目的是让你心甘情愿……成为新的源核容器！”
影像里，未来的他突然抬头，眼眶淌着血：“别信玉佩的共鸣，那是‘守门人’在定位你的灵魂！真正的苏晚，被关在……”
“砰！”
飞船猛地撞上什么东西，林野被甩得撞在舱壁上。他挣扎着抬头，看见那人形已经贴在舷窗上，脸渐渐清晰——确实是苏晚，可她的瞳孔里，却倒映着源核胚胎的影子。
“抗体给你哦。”她笑着将晶体递过来，指尖的金粉落在舷窗上，瞬间腐蚀出个小洞，墨色的混沌液体顺着洞口渗进来，所过之处，金属都在融化。
林野的《焚天淬体诀》自动运转，灵力与机械能量在体内疯狂冲撞。他突然抓起玉簪，狠狠刺向血玉戒指——源核胚胎发出凄厉的尖叫，戒指内侧的血色文字开始剥落，露出下面刻着的小字：
“守门人=苏晚的第二人格”
混沌之海突然掀起巨浪，无数飞船残骸拼凑成道巨门，门楣上刻着行古老的字：“入此门者，需献祭最珍视之人”。而巨门的钥匙孔，形状与他掌心的新符文完美契合。
“林野，快拿抗体呀。”苏晚的声音带着蛊惑，金粉凝聚的手已经穿过腐蚀的洞口，快要触碰到他的脸。
林野看着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痛苦，突然想起陈默哨声里藏着的摩斯密码——“抗体是源核的心脏，毁掉它，苏晚才能醒”。
他握紧玉簪，指尖的血滴在上面，簪头的野菊花突然绽放。舷窗外，苏晚的金粉手猛地僵住，指甲缝里渗出墨色的液体，喉咙里发出不属于她的嘶吼：“快抓住他！他要毁了源核！”
机械鹰的警报音变成倒计时：“巨门开启倒计时30秒，检测到献祭物——苏晚的意识体已锁定。”
林野的目光扫过那些失败的轮回光点，每个光点里的自己，都在最后一刻选择了抓住抗体。他深吸一口气，突然将玉簪反转，狠狠刺向自己的掌心符文——
“这次，换我选另一条路。”
剧痛中，他看见血玉戒指裂开，源核胚胎的碎片里，滚出颗小小的、带着金粉的心脏，而混沌之海的巨浪里，浮现出艘熟悉的飞船——正是之前那艘标着“混沌之海”坐标的巨型飞船，船身上的标记，在这一刻突然变成了和他迷你飞船相反的符号。
“原来真正的反制钥匙，是……”
林野的话被巨门开启的强光吞没。他最后看到的，是苏晚的金粉手突然抓住他的手腕，指甲深深掐进肉里，眼底闪过一丝清明，嘴唇无声地动着：
“别信巨型飞船……”
强光彻底淹没一切时，林野感觉掌心的符文与巨门钥匙孔完美嵌合，而混沌之海深处，无数双眼睛缓缓睁开，瞳孔里都映着他的脸，像在等待猎物落网的野兽。
他不知道自己做的选择是对是错，只知道脑海里最后响起的，是未来的自己完整的那句话：
“别信眼睛看到的，要信苏晚掐进你肉里的疼——那才是唯一的真实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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