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111 章 光谱仪下的棱镜
云城的盛夏裹挟着蝉鸣而来，苏晚站在 \"时光绘\" 工作室的梯子上，正往天花板粘贴新画的光谱仪贴纸。梯子突然晃动，她惊呼一声，整个人向后仰去，却落入一个带着雪松气息的怀抱。
\"笨蛋。\" 陆沉单手托住她的腰，另一只手还攥着刚从设计院带回的建筑模型，\"不是说好了等我回来帮忙？\" 他指尖划过她裙摆的颜料渍，那里晕染着新调的钴蓝色 —— 和他手背上的创可贴正好相配。
傍晚六点，陆家别墅的水晶吊灯在餐桌上投下细碎光斑。苏晚看着面前的法式银盘，刀叉在瓷盘上碰出轻响，紧张得不敢抬头。陆父坐在主位，手中的红酒杯映出她僵硬的倒影。
\"听说滨海图书馆的穹顶改用半透明材质？\" 陆父的声音像冰镇过的大理石，\"这种华而不实的设计，若不是看在沉儿的面子上，甲方早就......\"
\"是我建议的。\" 苏晚忽然开口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红绳，\"陆先生看过我的插画展，应该知道，透光材质能让建筑拥有时间的维度 —— 清晨的光谱是薄荷色，正午是暖黄色，傍晚则会变成枫叶红。\"
陆父的眉峰微挑，目光扫过她胸前的光谱仪吊坠：\"年轻人总喜欢谈情怀。\" 他转向陆沉，\"下周和林氏集团的签约宴，你该知道怎么穿。\"
刀叉撞击瓷盘的声音格外刺耳。陆沉放下餐具，袖口露出苏晚新织的樱花色袖套：\"爸，我和苏晚......\"
\"我吃饱了。\" 苏晚突然起身，抓起帆布包走向花园，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敲出慌乱的节奏。身后传来陆母的叹息，还有陆父低沉的训斥：\"你最好想清楚，星辰设计的未来要不要交给一个画漫画的......\"
深夜的滨海图书馆工地飘着细雾，苏晚蹲在未完工的台阶上，用手机照亮速写本。陆沉的身影从塔吊后走出，衬衫领口还沾着会议记录的蓝墨水。
\"对不起。\" 他在她身边坐下，递过温热的关东煮，鱼丸汤的热气模糊了他的眼睛，\"父亲总觉得，只有商业联姻才能稳固家族地位。\"
苏晚咬着鱼丸摇头，笔尖在纸上画出陆沉父亲的轮廓，却在领口添了串光谱仪光斑：\"其实我明白，就像你设计的穹顶需要承重结构，有些现实压力不得不面对。\" 她忽然举起速写本，上面画着两个牵手的小人，在棱镜般的建筑里追逐光斑，\"但光谱仪之所以美丽，不正是因为能把单一的光分解成七彩吗？\"
陆沉忽然笑了，从西装内袋掏出张皱巴巴的纸 —— 是他凌晨三点画的婚礼草图，宾客们站在透明穹顶下，光谱仪光影在每个人肩头流淌，而他和苏晚的剪影，正站在光斑汇聚的圆心。
三天后的星辰设计会议室，苏晚抱着插画集躲在后排，看着陆沉在投影上演示滨海图书馆的最新方案。当穹顶的光谱折射动画开始播放，甲方代表的手机突然响起，屏幕上跳出林悦的短信：\"记得给苏小姐带栗子蛋糕。\"
\"陆先生对细节的执着令人钦佩，\" 甲方代表推了推眼镜，\"但我们更关心成本控制。\"
陆沉正要开口，苏晚突然起身，将插画集摊开在长桌中央。画页上，穿西装的陆沉正给戴安全帽的工人讲解光谱仪原理，背景里的建筑废料堆成了关东煮的形状：\"其实成本增加的部分，可以通过衍生产品收回 —— 比如光谱仪造型的书签、建筑积木，还有......\" 她指着画中工人手中的马克杯，\"印着工地日常的限量版咖啡杯。\"
会议室里响起低低的笑声。陆沉看着她发亮的眼睛，忽然想起便利店初遇时，她为了最后一份关东煮据理力争的模样。当甲方代表开始询问授权细节时，他悄悄在桌下握住她的手，掌心的温度比光谱仪的光影更温暖。
深夜的 \"时光绘\" 工作室，苏晚趴在地板上拼滨海图书馆的模型，陆沉的头枕在她膝头，正用没受伤的手给她画速写。台灯的光晕里，他忽然开口：\"父亲年轻时，也想当画家。\"
苏晚的指尖顿在棱镜部件上：\"所以他才反对你学建筑？因为觉得艺术无法带来安全感？\"
陆沉点头，鼻尖蹭过她裙摆的颜料渍：\"他把自己的梦想埋进了账本，所以希望我走更 ' 稳妥 ' 的路。\" 他忽然坐起来，从抽屉深处取出本泛黄的画册，里面夹着陆父二十年前的素描 —— 正是苏晚初遇时的便利店，背景里有个模糊的少女身影。
\"原来叔叔当年......\" 苏晚看着画中少女手腕的红绳，和自己的如出一辙，\"他不是反对艺术，是害怕回忆。\"
陆沉愣住，指尖划过画中少女的轮廓：\"母亲说，父亲曾在便利店救过一个迷路的女孩，后来再也没见过。\" 他忽然握住她的手，目光灼灼，\"苏晚，你说有没有可能......\"
周末的陆家老宅，苏晚捧着那本素描画册站在陆父面前。老人的手指在画中少女的红绳上停留许久，忽然笑了，笑得像云城深秋的阳光：\"当年你才五岁，抱着罐关东煮蹲在便利店门口哭。\" 他转头看向陆沉，\"所以我才反对你和她在一起 —— 害怕历史重演，害怕你像我一样，把爱人的笑容看得比什么都重。\"
苏晚的眼眶突然发热，想起初遇时陆沉眼中的微光，想起他在插画展上为她设计的每一道光谱。她忽然翻开画册，露出最新的插画：陆父年轻时站在便利店门口，递给小女孩一串鱼丸，背景里的光谱仪光斑，正与滨海图书馆的穹顶弧度重合。
\"艺术和建筑，其实都是时光的棱镜。\" 她轻声说，\"重要的不是折射出多少种颜色，而是让每束光都有归处。\"
陆父的喉结动了动，从西装内袋掏出张支票，却在递出时改成了张便利贴：\"下次画展，记得给我留幅速写。\" 便利贴上画着迷你光谱仪，旁边写着：\"致我的棱镜女孩。\"
尾声：光谱仪下的双生光
三个月后的滨海图书馆封顶仪式，苏晚看着陆沉和父亲并肩站在脚手架上，两代人的背影在光谱仪光影中重叠。她低头看手机，林悦发来消息：\"沉的父亲偷偷买了十套你的插画周边，放在办公室最显眼的位置。\"
海风掀起她的裙摆，露出脚踝处新纹的小光谱仪 —— 和陆沉的纹身正好拼成完整的圆环。陆沉忽然跑过来，安全帽歪戴在头上，指尖还沾着建筑涂料：\"想不想看个秘密？\"
他带着她爬上穹顶，夕阳的余晖穿过半透明板材，在他们身上投出七彩光斑。陆沉掏出个小铁盒，里面是两枚银戒，内侧分别刻着 \"光谱\" 与 \"棱镜\"，合在一起正是完整的初遇便利店图案。
\"父亲说，当年没问你的名字，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。\" 陆沉为她戴上戒指，光谱仪光影在戒指边缘流转，\"现在我终于明白，所谓命运，就是让当年的便利店女孩，成为我余生所有光谱的棱镜。\"
苏晚望着远处的海平面，夕阳正将云城染成暖黄色，像极了初遇时的便利店灯光。她忽然想起陆沉在画室说的话：\"最好的爱情，是让彼此成为更完整的光。\"
而此刻，她终于懂得，当两个灵魂穿过时光的棱镜，所有的误解与阻碍，终将折射出最璀璨的双生光芒。就像滨海图书馆的穹顶，终将接住每一缕阳光，而他们的故事，也将在时光里，成为彼此最温暖的光谱永恒。
（本章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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