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坐在临时搭建的休息区角落，手指摩挲着掌心那枚还残留着战斗余温的银针。刚才那场混战像是在脑子里循环播放，黑袍人的狂言、银针破空的声音、还有清婉在我耳边紧张的提醒——“小心左边！”、“他要启动阵法了！”。
她现在正站在不远处，和龙鳞旧部的一名医官低声交谈，眉头紧锁。我能看出她还没从刚才的情绪中缓过来。
“喂。”我起身走过去，把手里的银针收好，“你再皱眉，脸上的皱纹可就洗不掉了。”
她愣了一下，随即瞪我一眼：“你才皱纹多。”
我耸肩一笑，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：“别想了，都结束了。”
她没说话，只是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密信，眼神复杂。
我知道她在想什么。那封密信上写着的地点，不是终点，而是另一个开始。
“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？”我忽然开口。
她抬头看我，眼神里有些疑惑：“你突然说这个干嘛？”
“那时候你也是这样，一脸不相信我能救回春堂的样子。”我笑了笑，“结果呢？我不仅把馆子保住了，还顺带把你的心也拐走了。”
她嘴角动了动，似乎想反驳，但终究没说出话来。
“现在的你，跟那个时候的你一样倔。”我顿了顿，语气放轻，“只不过这次是担心我。”
她终于开口：“我不是担心你，我是……怕你受伤。”
我咧嘴一笑：“我可是‘修罗将官’，哪那么容易倒下。”
她白我一眼：“修罗也会累。”
我沉默了一瞬，然后伸手把她拉进怀里。
“那你就在旁边看着我。”我说，“等我把所有麻烦都解决完，你就负责给我递针。”
她靠在我胸口，声音闷闷的：“你倒是挺会安排。”
我没有回答，只是抱着她，感受着彼此的心跳。
外面的风渐渐大了起来，厂房外的旗帜被吹得猎猎作响。远处传来龙鳞旧部清理现场的脚步声，还有几名队员正在给俘虏戴上特制的束缚器，防止他们使用真气逃脱。
“接下来怎么办？”她问。
“先回去。”我说，“这封密信的内容需要仔细研究，而且……你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。”
她嗯了一声，没再说话。
回到车上后，她一直盯着窗外发呆。夜色下的江州依旧灯火通明，街道上人来人往，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从未发生过。
“你觉得他们真的只是为了复兴家族吗？”她忽然问。
“你说归墟一脉？”我握着方向盘，目光直视前方，“我不确定。但他们确实有他们的执念。”
“就像你当初选择入赘苏家一样。”她转头看我。
我笑了：“我那是为了守护九转天枢针。”
“可你不也背负了很多吗？”她语气认真，“你以为没人知道你做了多少牺牲。”
我侧头看了她一眼，没有否认。
“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一件事。”她继续说，“如果你当初没进特种部队，会不会活得轻松一点？”
“如果我没进部队，就不会遇到你。”我答得很干脆。
她怔住，随即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。
车子驶入城区，路灯的光洒进来，在她脸上映出柔和的轮廓。
“萧战天。”她忽然喊我的名字。
“嗯？”
“你知道你战斗的时候有多帅吗？尤其是那几根银针，像流星一样划出去，简直……”她顿了顿，像是在找词，“像武侠小说里的主角。”
我忍不住笑出声：“你是在夸我？”
“算是吧。”她微微扬起下巴，“不过下次别一个人冲太前面了，我会怕。”
“行。”我点头，“那下次你站我左边，我右边。”
她翻了个白眼：“你是打算把我当盾牌用？”
“当然不是。”我一本正经地说，“我是让你当我的‘副指挥官’。”
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。
车子停在回春堂门口时，已经是深夜。街道安静得出奇，只有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。
我们并肩走进院子，月光洒在石板路上，像是铺了一层薄霜。
“今晚的事……谢谢你。”她忽然说。
我停下脚步，转身面对她。
“谢我什么？”
“谢你没有抛下我。”她看着我，“也没有让我一个人躲在后面。”
我笑了：“你要是躲了，我还得回头找你。”
她轻轻叹了口气，然后慢慢靠近我，靠在我的肩膀上。
“其实……”她低声道，“我只是想和你一起面对一切。”
我搂住她，手掌贴着她的后背，能感受到她的呼吸很轻，也很稳。
“你会的。”我说，“以后每一场仗，我都带你一起打。”
她抬起头，眼里闪着光：“真的？”
“我说话什么时候不算数过？”我挑眉。
她笑了笑，然后忽然伸出手，指了指我的手腕：“等等。”
我低头一看，发现天枢灵戒竟然泛起微弱的光芒，像是感应到了什么。
“它怎么了？”她惊讶地问。
我也愣了一下。自从得到这枚戒指以来，它从未在这种平静时刻发光过。
“难道是因为……”我若有所思地看着她。
她眨眨眼：“因为你刚刚说了太多情话，它受不了了？”
我翻了个白眼：“你能不能严肃点。”
她憋着笑：“那你说为什么它现在发光？”
我沉思片刻，缓缓道：“可能……是因为它感受到了我们的意志。”
她愣了一下，随即眼神变得柔软：“你的意思是……它也在回应我们？”
我点点头：“也许吧。”
她伸出手，轻轻触碰戒指表面，那一瞬间，光芒骤然增强，如同星辰点亮夜空。
“哇。”她惊叹，“它好像在共鸣。”
我看着她眼中的光芒，忽然觉得这一晚，虽然经历了战斗，却格外温暖。
“看来它是认你了。”我说。
她歪头看我：“那它是不是也能保护我？”
“只要你愿意相信它。”我握住她的手，“也相信我。”
她看着我，嘴角轻轻扬起，眼里像是藏着星星。
“我早就相信你了。”她说，“只是现在，更加确定了。”
我笑了，笑着笑着，忽然感觉心里某个地方，被填满了。
风从院墙外吹进来，带着夜露的凉意。
而我们站在这里，手牵着手，像两个终于找到归属的人。
那一刻，我甚至忘了身上的伤，忘了密信上的秘密，忘了明天还要面对什么。
我只知道，不管前方有什么，我都不会再是一个人。
“萧战天。”她忽然又叫我的名字。
“嗯？”
“你有没有想过……我们以后的生活会是什么样？”
我看着她，眼神坚定：“只要和你在一起，什么样我都喜欢。”
她笑了，笑得像春天刚开的第一朵花。
而我，就站在她身边，像一座山，像一把剑，像一个永远不会让她失望的男人。
风还在吹，夜还未深。
但属于我们的故事，才刚刚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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