引擎的轰鸣声在雨夜中格外沉闷。
秦宇单手握着方向盘，一手抽着烟，慵懒的坐在座位上。
后视镜里，沈秋瘫在后座，胸口缠着临时包扎的绷带，随着呼吸微微起伏。
“右转上高速。”副驾上的辛玥划着手机导航。
秦宇瞥了眼她侧脸，曾经柔美的轮廓上全是陌生的敌意：“你什么时候跟秦海搭上的？”
“五年前，他逼着我离开你的时候，”
辛玥冷笑，“当我看到沈墨浓被你按在床上的时候！”
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“唰唰”作响。
后座传来沈秋虚弱的调侃：“哎呦，这醋味...咳咳...比我血还浓...”
“闭嘴养你的伤。”秦宇扔过去一瓶水，正好砸在沈秋怀里。
辛玥看了一眼淡然的秦宇，气不打一处来，她觉得自己在秦宇心中甚至不如后座嘴贱的沈秋。
她突然一把夺下他嘴上的烟，放在自己嘴边深深吸了一口：“计划很简单——明天天亮进寺，你取魂印，我验货，然后...”
“然后秦海就会放了老爷子？”秦宇嗤笑，“你信？”
“我不需要信。”
辛玥吐了个烟圈：“我只需要你痛苦。”
沈秋突然支起身子：“等等...你如果想要他痛苦，完全可以把自己献身给秦海啊，我兄弟最恨其他男人染指他的女人！更何况是叔侄对同一个女人...啧啧啧，想想就觉得刺激！”
辛玥眉头紧皱，手中尖刀嗖的一声贯穿后座皮椅。
沈秋丝毫不在意，继续贱笑：“难道秦海不举？哎呀，也不一定非得是他嘛...三条腿的蛤蟆难找，三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！”
烟头在黑暗中猛地一亮。
辛玥的声音陡然尖锐：“闭嘴！”
“老六。”秦宇突然道，“你和辛玥的约定...”
辛玥闻言，心脏猛然跳动一下，不可置信的盯着秦宇，而他脸上依然看不出悲喜。
她回头死死瞪向沈秋。
“别看我，这样很容易让他误会我俩有奸情，我可不想这么早就下线。”
沈秋干笑两声：“我早就说过，兄弟是用来出卖的，而女人本身就是卖的。”
辛玥盈盈一笑：“沈少，麻烦把你旁边的刀递给我。”
沈秋：“？？？”
辛玥：“我后悔了，这次我要把刀插进你嘴里！”
沈秋：“......”
她转头看向秦宇：“你早就知道，苏婉宁有救，所以才敢杀了秦辉？”
秦宇还没说话，沈秋插嘴道：“你们也别抱太大希望，那个方法也只是出现在我沈家的古籍中，南疆那个地方邪门着呢，就算治好了说不定也会留下什么后遗症。”
他眼神一亮：“兄弟，要不你牺牲一下自己的色相，拿下辛玥，联手做掉秦海，然后再骗辛玥以身试药，最后看看效果，再来给苏婉宁试试。”
“......”
辛玥脸上神色复杂，纵是如她，也被他两人气的胸口不断起伏。
她强忍着心中怒火：“当着我面大声密谋，这样不合适吧？”
沈秋吹了个口哨：“哇哦...不好意思，忘记你在这儿了 。”
“沈秋！”秦宇警告地瞪了他一眼以示警告。
“好好，我睡觉。”
沈秋举起双手做投降状，翻身背对前排，“你们老情人慢慢吵...”
“秦海答应你什么条件？”他压低声音，“我可以双倍。”
辛玥突然笑了，从包里掏出一个纽扣大小的装置扔在仪表盘上——窃听器指示灯还亮着。
“真没诚意。”她故意提高音量，“秦先生可是答应过我，事成后把你爷爷交给我呢，我要在你面前一刀一刀割在他身上，看着你痛苦，然后跪在我面前求我。”
“别演了。”秦宇轻笑，“窃听器早被你调包了。”
辛玥微微一愣。
“你变了。”秦宇突然说。
辛玥掐灭烟头：“拜你所赐。”
“二十二通未接来电，三十五条短信。”
辛玥机械地报出数字，“最后一条说'对不起，我必须娶她'。”
她转头看向窗外飞逝的黑暗，“知道吗？我宁愿当年你在任务中看着我死掉，也不想看到你抛弃我，娶其他女人！”
秦宇眼眸出现一丝波动：“当年的事...”
“呵。”她冷笑一声，“怎么？现在到了这个时候，知道我对你有用，想打感情牌？”
“你别做梦了，我对你只有恨，扒皮抽筋，吃你的肉，喝你的血，我都不解恨！”
“辛玥，”
秦宇缓缓摇头，叹出一口气。最终还是告诉了她真相。
“当年娶沈墨浓，我何尝不是身不由己。”
“好一个身不由己，”辛玥嗤笑，“你真当我是曾经那个傻白甜？你现在身边的女人，苏婉宁，苏若水，江映蓉难道都是身不由己？”
秦宇没有理她，淡淡开口：“当年沈家告诉他，只要联姻就会拿出祖传秘方治好你的病。”
辛玥心头像是被巨锤狠狠砸了一下，抽痛的让她窒息。
“你...你说什么？因为我？”
她突然笑了，她觉得这是一件可笑而可悲的事情：“现在你告诉我这些，你想让我愧疚，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？！”
秦宇轻声道：“如果告诉你，你会答应吗？我不想再看到你每天都活在痛苦当中，我办不到，何况那些痛苦还是因为我...”
“还记得曾经一起出任务的时候吗？是你，让我觉得其实有个人默默在我身边也不错...就算我没救你，你也没救我，这个想法不曾改变...”
辛玥双手紧紧攥紧胸口，心脏的抽痛让她大口喘息。
这个真相，像是触碰到她情绪的开关，她的眼眶变得模糊，埋在心底的情绪喷涌而出，对着秦宇大声嘶吼起来。
“你骗人...你骗人！秦宇，如果这些都是真的，那我这五年来的痛苦算什么！？我对你的恨算什么！？我对你的伤害又算什么？！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！？”
“你好狠的心！”
“我很你！”
秦宇握方向盘的手紧了紧，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后座传来沈秋轻微的鼾声，这货居然真睡着了？
怎么可能？这么好的戏他一个字都不舍得错过，真切的听着在。
心说：“算什么？算你倒霉！”
但他不敢说，因为说出来，这次可能真就小命不保了。
雨点拍打车顶的声音填满了沉默。
秦宇打开收音机，调频台突兀想起歌声：
雨一直下
气氛不算融洽
在同个屋檐下
你渐渐感到心在变化
你爱着他
也许还带着恨吧
不可思议吧
梦在瞬间崩塌
为何当初那么傻
还一心想要嫁给他
就是爱到深处才怨他
舍不舍得都断了吧
那是从来没都没有后路的悬崖
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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