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冷的提示框，鲜红的“5”和“扣除x2”，像烧红的烙铁，烫在赵公明的意识里。空气中弥漫着王大妈家变异绿萝的铁锈味、若有若无的尿骚味（来自楼道），以及电话那头隐约传来的、马桶漩涡的“咕噜”声……混合成一股令人窒息的绝望交响曲。
尊严？神格？公司形象？
在五缕实实在在的香火（和双倍扣除的威胁）面前，碎得连渣都不剩！
“赵……赵总？”苏小穷拿着嗡嗡作响的手机，看着赵公明脸上风云变幻、最后定格在一种壮士断腕般的悲壮表情，心里咯噔一下。
“告诉他……”赵公明从牙缝里挤出声音，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全身力气，“地址！我们……马上到！”
“啊？”苏小穷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“汪？！”哮天犬也傻眼了，鸡腿都忘了想。
“地址！”赵公明低吼一声，猛地松开手里那根还在微微扭动的藤蔓（变异绿萝似乎也被他的气势镇住了），转身就往外冲，“苏小穷！带上‘工具’！哮天！你的狗鼻子……做好心理准备！”
王大妈看着风风火火冲出去的三人（？），又看看窗台上那几盆依旧诡异的绿萝，双手合十，喃喃自语：“阿弥陀佛……这公司……业务范围真广啊……”
半小时后，xx小区x栋xxx室。
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消毒水味和……一丝不易察觉的下水道气息。客户张建军，一个身材微胖、头发凌乱、眼睛红肿的中年男人，正焦急地在狭窄的卫生间门口踱步。看到赵公明三人（穿着那身歪歪扭扭招牌的工装、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、外加一条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土狗）出现，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。
“大师！大师您可来了！”张建军扑上来就想抓赵公明的手，被赵公明不动声色地躲开了——他怕自己身上还沾着绿萝的铁锈味和狗尿骚。
“情况。”赵公明言简意赅，目光投向那个敞着盖、水面还泛着涟漪的马桶。
“就……就刚才！我老婆洗手，镯子滑了，直接掉进去了！我听见‘咚’一声，然后冲水……就没了！”张建军指着马桶，声音带着哭腔，“那是我们结婚十周年的礼物！纯金的！上面还刻了字！求求您！一定得找回来啊！多少钱都行！”
赵公明看着那深不见底的陶瓷洞口，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他强忍着不适，调动起那微弱的神魂感知。果然！一股极其微弱、但带着金属冰凉感和强烈情感寄托（焦虑、不舍）的波动，正从幽深的下方传来！位置……很深！而且被污浊的水流和管道阻隔，感知非常模糊。
“苏小穷！”赵公明看向脸色发白的助理，“看你的了！意念！‘引导’！让那镯子……自己浮上来！”这是他最后的、不切实际的幻想。
苏小穷看着那马桶，小脸皱成一团，但还是硬着头皮，闭上眼睛，双手合十，开始拼命集中精神：“金镯子……快出来……漂上来……漂上来……”
嗡……
那股隐晦的波动再次散发，扫过马桶。
几秒钟后……
噗噜噜噜……
马桶里冒了几个泡泡。
然后……归于平静。
张建军期待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。
赵公明绝望地闭上了眼。果然不行！
哮天犬凑到马桶边，鼻子使劲嗅了嗅，然后猛地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：“阿嚏！汪！呕……太……太冲了！全是那个味儿！金子味儿被盖住了！”
指望意念和狗鼻子都落空了！物理手段？用手掏？赵公明看着那浑浊的水面，一阵反胃。用工具？他们啥工具都没有！
难道真要上演徒手掏马桶？赵公明看着自己这双曾经点石成金（失败）、招财引宝（招来推销电话）的手，悲从中来。这双手，今天就要葬送在下水道里了吗？
就在这山穷水尽之际，赵公明脑海中灵光一闪！不！还有办法！一个极其冒险、但可能是唯一可行的办法！
他猛地看向苏小穷：“红线！快！把你的红线给我！最长的！”
苏小穷不明所以，赶紧从百宝挎包里掏出那卷红线。
赵公明一把夺过，将红线的一端紧紧缠在自己的右手手腕上，打了个死结！然后，他深吸一口气，调动起那丝微弱的神力（更多是意念和勇气），将全部精神集中在红线另一端！
“天地无极，钱宝归位！给我……回来！”他心中默念，将红线朝着马桶深处猛地一甩！
这一次，没有金光闪烁，只有一根普通的红线，悄无声息地没入了浑浊的水中。
张建军和苏小穷屏住呼吸。哮天犬也停止了干呕，好奇地看着。
几秒钟的沉寂，如同一个世纪那么漫长。
突然！
赵公明手腕一紧！红线猛地绷直！一股沉甸甸的、带着水流的拖拽感从下方传来！
“抓住了！”赵公明心中狂喜！他的意念和那微弱神力，竟然真的通过红线这“媒介”，如同无形的钩子，勾住了……或者说“粘”住了那个沉在管道深处的金镯子！
“帮忙！”赵公明低吼一声，双手抓住红线，拼命往上拉！
苏小穷和反应过来的张建军也赶紧扑上来帮忙！三人合力，如同拔河一般！
红线摩擦着陶瓷边缘，发出刺耳的声响。浑浊的水被搅动起来，散发出更浓烈的异味。
“用力！快出来了！”赵公明咬着牙，额头青筋暴跳！
终于！
哗啦——！
伴随着一阵水花，一个黄澄澄、沾满不可描述污秽物的圆形物体，被红线硬生生地从马桶深处拽了出来！
正是那只沉甸甸的纯金手镯！上面还依稀可见刻着的字迹！
“啊！我的镯子！”张建军发出一声狂喜的尖叫，也顾不上脏，一把抓住那沾满污秽的金镯子，紧紧攥在手心，激动得浑身发抖！
赵公明和苏小穷则如同虚脱般，松开红线，瘫坐在地上，大口喘着粗气。赵公明的手腕被红线勒得通红，还沾着点不明水渍。苏小穷更是小脸煞白，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。
哮天犬嫌弃地退后几步，用爪子捂住鼻子：“汪！臭死了！本大爷的鸡腿得加量！双倍！”
张建军看着失而复得的金镯子，再看看瘫坐在地上、狼狈不堪但完成了“壮举”的三人，感激之情如同滔滔江水！他二话不说，直接从钱包里掏出一大把红票子，塞到赵公明手里：“大师！恩人！这是酬金！您收好！太感谢了！太感谢了！”
赵公明看着手里那厚厚一沓，少说也有十几张的钞票，感受着手腕的疼痛和浑身的异味……值了！太值了！
就在这时，脑海中任务面板光芒大放！
【分支任务：失落的纪念！完成！】
【获得奖励：纯净香火 x 5！】
【纯净香火：8\/】 ！
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庞大、更精纯、如同温泉洪流般的能量瞬间涌入赵公明体内！这股能量不仅冲刷掉了他身体的疲惫和恶心感，甚至让他感觉那残存的一丝神力如同久旱逢甘霖，瞬间壮大了不少！一股微弱但清晰的力量感，在四肢百骸中流淌！
成了！五缕香火！还有厚厚一沓酬金！
虽然过程不堪回首，但结果……真香！
赵公明挣扎着站起来，努力维持着“高人”风范（虽然身上味道感人），对千恩万谢的张建军点点头：“分内之事。以后有需要，打我们公司电话！”他报出了苏小穷的新号码。
离开张建军家，走在回程的路上。赵公明、苏小穷、哮天犬，三人（？）身上都带着一股浓烈的、难以言喻的“功勋”气息。路人纷纷侧目避让。
“赵同志……”苏小穷小声说，带着一丝委屈，“我们……能不能先找个地方洗洗？”
“洗！必须洗！”赵公明豪气地一挥手，“去澡堂！开单间！用香皂！狠狠的洗！”他兜里揣着张建军给的酬金（粗略估计一千多），底气十足！
“汪！洗完澡吃鸡腿！”哮天犬念念不忘。
就在三人即将回到自己小区时，远远地，就看到单元门口围着一群人。包租婆那标志性的尖利嗓门穿透空气：
“赵铁柱！你给我滚出来！别以为躲着就没事了！一周时间？这才两天！你以为我不知道？你在外面坑蒙拐骗赚了不少黑心钱吧？赶紧把剩下的两千二房租给我交出来！不然老娘现在就找人把你的破行李扔垃圾站！让你们睡大街！”
包租婆双手叉腰，如同一座愤怒的肉山，堵在单元门口，唾沫横飞。她显然是听说了什么风声，或者看到赵公明这两天“阔绰”起来（买手机？），等不及一周，提前来催债了！
赵公明停下脚步，看着气势汹汹的包租婆，又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那混合了绿萝铁锈、马桶污秽和狗尿（哮天犬的）的复杂气味，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、带着疲惫却异常坚定的笑容。
“苏助理。”
“啊？”
“把我们‘公司’的‘战利品’……亮出来！”
赵公明示意苏小穷拿出那个装着金镯子（虽然已经还给张建军，但张建军给钱时用的那个装过金镯子的塑料袋还在她包里）的塑料袋。
苏小穷不明所以，但还是掏出了那个皱巴巴、还带着点异味的塑料袋。
赵公明接过塑料袋，没有拿出里面的钱（钱在裤兜里），只是将那个空袋子，高高举起！透明的塑料袋在夕阳下，隐约还能看到里面残留的一点点……金色的反光？以及那挥之不去的、独特的气息……
他迎着包租婆和围观邻居的目光，拖着疲惫却挺直的身躯，一步一步，带着一身“功勋”的“荣耀”气息，朝着那愤怒的肉山走去。
“包租婆，”赵公明声音不大，却清晰地盖过了她的叫骂，“钱，有。但，是我们‘铁柱公司’用‘专业服务’堂堂正正赚来的！不是什么黑心钱！”
他晃了晃那个散发着可疑气味的塑料袋，眼神锐利如刀：
“房租，一分不会少你的！但，不是现在！说好一周，就是一周！”
“现在，麻烦让让。我们刚完成一单‘大业务’，需要……洗个澡。”
他身上那股混合着下水道、消毒水、铁锈和“成功”的复杂气味，随着晚风，强势地弥漫开来。围观的邻居和王大妈都下意识地捂住了鼻子，后退了一步。
包租婆也被这扑面而来的“气息”和赵公明那异常坚定、甚至带着点“煞气”的眼神震住了，一时间竟忘了叫骂，下意识地侧了侧臃肿的身体。
赵公明带着苏小穷和哮天犬，如同得胜归来的将军（虽然味道不太好闻），在众人复杂（嫌弃？惊奇？）的目光注视下，昂首挺胸地……走进了单元门。
身后，留下包租婆气急败坏的叫嚷和那在风中凌乱、散发着余味的空塑料袋。
尊严？在生存和香火面前，有时需要暂时放下。
但，用实力（和一点味道）赢来的尊重和话语权……感觉，似乎也不错？
赵公明感受着体内那八缕温暖活跃的香火，和裤兜里沉甸甸的钞票，走向公共澡堂的步伐，更加坚定了。
今晚，必须洗三遍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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