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阳市第七小学，一个与这座城市同样带着岁月沧桑的名字。红砖围墙不少地方已经斑驳脱落，操场的水泥地开裂，露出下面的冻土。几栋老旧的苏式教学楼沉默地矗立在冬日的寒风中。铃声是那种刺耳的电铃声，在空旷的校园里回荡，带着一种属于旧时代的生硬。
叶无道给承渊安排的身份很简单：父母双亡（表面档案），由“远方表叔”（叶无道伪装）监护，从南方转学来的插班生。手续由“影刃”小组通过极其隐秘的渠道瞬间搞定，天衣无缝。承渊被分到了四年级二班。
班主任是个四十多岁、姓李的女老师，戴着厚厚的眼镜，头发挽得一丝不苟，脸上带着常年操劳的疲惫和对调皮学生的无奈。她把承渊领进教室时，班里正乱哄哄一片。粉笔头乱飞，纸团在空中划出抛物线，几个高大的男生在教室后排追逐打闹，桌椅被撞得东倒西歪。
“安静！都给我安静！”李老师用力拍着讲台，声音尖利，却收效甚微。直到她看到门口站着的叶无道——那个穿着半旧羽绒服、眼神平静却让她莫名感到心悸的男人——教室里才稍微安静了些。
“这是我们班新来的同学，叶承渊。”李老师介绍道，声音有些干巴巴，“大家欢迎。”
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，伴随着各种好奇、审视、甚至不怀好意的目光。承渊穿着苏惜水准备的合身保暖外套，小脸干净，眼神清澈中带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沉静，站在讲台边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。
“你就坐那儿吧。”李老师指着第三排一个靠窗的空位，旁边是一个扎着羊角辫、脸蛋红扑扑、看起来有些怯懦的小女孩。
承渊点点头，默默地走过去坐下。他能感觉到背后几道带着明显敌意和挑衅的目光，来自后排那几个最高大的男生。其中一个剃着板寸、穿着明显不合身名牌运动服的男孩，外号“胖虎”，是班里的“小霸王”，正抱着胳膊，斜着眼，嘴角挂着不怀好意的笑打量着承渊这个新来的“豆芽菜”。
慕容雪痕的虚影无声地漂浮在教室窗外，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儿子融入新环境的第一步。叶无道则靠在校门外马路对面的一个电线杆旁，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烟，眼神懒散地扫视着校园，如同一个无所事事的闲汉。他强大的感知力却如同无形的雷达，覆盖着整个校园，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监控。
校园生活对承渊而言，是全新的，也是极其“缓慢”的。金芒与星璇对他大脑的优化是全方位的。老师在黑板上讲解的小学四年级数学应用题，在他眼中简单得如同1+1=2，解题思路瞬间清晰涌现。语文课本上的课文，他只需扫一眼，便能一字不差地背诵下来，甚至能指出某处用典的原始出处。那些需要死记硬背的知识点，对他而言毫无难度。
真正的“挑战”，反而在体育课。
寒风呼啸的操场上，体育老师吹着哨子，让学生们绕着操场跑圈热身。承渊混在队伍里，开始还刻意控制着速度，跟在队伍中后段。但跑着跑着，他感觉身体异常轻盈，体内那股金芒仿佛随着运动而自然流转，四肢百骸充满了用不完的力气。他无意识地加快了脚步，像一阵风般轻松地超过了一个又一个同学，最后甚至轻松地超过了领跑的体育老师，第一个冲过了终点线，脸不红气不喘，只留下身后一片目瞪口呆的同学和满脸惊愕的体育老师。
自由活动时间，男生们大多聚集在篮球架下。几个高年级学生霸占了唯一的球场。“胖虎”拍着一个破旧的篮球，笨拙地运着，试图模仿NbA球星的胯下运球，结果球砸在自己脚上弹飞了，引来一片哄笑。
篮球滚到了正在操场边安静活动手脚的承渊脚下。
“喂！新来的！把球捡过来！”胖虎叉着腰，颐指气使地喊道，带着明显的高年级对低年级的优越感。
承渊抬起头，平静地看了胖虎一眼，弯腰捡起球。他没有立刻递过去，而是掂了掂，感受着篮球粗糙的皮质和重量。体内那股金芒似乎对球体旋转的轨迹和空气的流动有着天然的感应。
“接着。”承渊说了一声，手腕轻轻一抖。
篮球划出一道低平的、却异常精准的抛物线，如同装了制导系统一般，稳稳地飞向胖虎…头顶上方的篮筐！
唰！
一声清脆的刷网声！
空心入篮！
整个篮球场瞬间死寂！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，看着那颗从三分线外（承渊站的位置离三分线还有几步远）被一个四年级小豆丁随手扔出、然后空心入网的篮球，如同见了鬼！
胖虎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！他感觉自己在小弟面前丢了大人！恼羞成怒之下，他几步冲到承渊面前，仗着身高体壮，一把推向承渊的肩膀：“妈的！显摆什么！”
就在胖虎的手即将碰到承渊肩膀的刹那，承渊的身体在金芒的本能加持下，如同未卜先知般极其细微地向左一晃，同时右脚脚尖不动声色地点地借力。动作幅度小到几乎无法察觉！
胖虎只觉得一股大力推了个空，身体重心瞬间失衡，加上脚下冰面湿滑，整个人像个滚地葫芦一样，“噗通”一声，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四仰八叉！狼狈不堪！
“哈哈哈！”周围瞬间爆发出震天的哄笑声。
胖虎摔得七荤八素，耳朵里全是刺耳的嘲笑，脸上一阵红一阵白。他挣扎着爬起来，看着依旧平静地站在原地的承渊，眼中喷出怒火，指着承渊的鼻子吼道：“你…你他妈的敢绊我？！”
承渊看着气急败坏的胖虎，小脸上没什么表情。他脑海里闪过父亲在病房里弹他脑崩儿的样子，闪过父亲说“眼泪是弱者武器”时的眼神。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来，不是害怕，反而是一种想模仿父亲那种混不吝劲头的冲动。
他学着叶无道的样子，微微歪了歪头，小下巴稍稍扬起一点，看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胖虎，声音不高，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，带着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平静和…淡淡的痞气：
“钱？没有。”
他顿了顿，向前迈了一小步，小小的拳头在身侧握紧，金芒在体内悄然流转，眼神锐利起来。
“拳头，要不要试试？”
阳光穿过灰蒙蒙的云层，落在他稚嫩却挺直的脊背上。窗外，慕容雪痕的虚影唇角微弯。马路对面，叶无道吐掉嘴里的烟头，无声地咧了咧嘴，骂了句：“臭小子，学得还挺快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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