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夜好眠的安娜，气色红润。她坐在餐桌前，一边看西弗勒斯烹制早餐，一边叨叨：“西弗，那个魔核简直成精了。明明把它关水晶瓶里，结果早上醒来它在我头发里窝着。”
西弗勒斯一边空降两盘红豆奶糕，一边补充：“何止！就是给它扔海沟里，都能自己找回来。即便你对它一毛不拔，它仍然对你手追心慕。我昨天轻轻一碰，就被它吸走一大坨魔力。”
停下摸向奶糕的手，安娜一把薅下头顶的魔核，目露凶光，“这玩意儿，会不会趁我不注意，出去猎食？”
“噗！噗！噗！”
蓝宝石上的火苗无风自摇，好似在急切辩解，又好似在委屈大哭。
西弗勒斯垂眸，轻声道：“如果堕落砂到了成熟期……”
【安娜！平安夜，你和西弗来陋居和我们一起过吧！】
桌上的双面镜忽然蹦跶起来！
安娜吞下口中奶糕，打开双面镜，“莫莉！你们不回老宅吗？”
【呃……被赶出来了。当然不是因为被赶出来，才邀请你们来陋居。只是比原计划提前一天……】
“哈哈哈……”，安娜大笑，“别解释，解释就是掩饰。什么时候来接我们？”
【现在？！】
“好呀！正好让你尝尝西弗版的红豆奶糕。”
安娜兴冲冲的跑向大门。莫莉说‘现在’，那一定就是眨眼的功夫。
“嗨~安娜……”，门口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。
“要过节了，我回来看看。”
“查克……”
事发突然，安娜没能做好表情管理。
“进来坐。”，西弗勒斯平静无波的声音在身后响起。
“多谢！”，查克脱帽致意。
帽子不是安娜爸爸的贵货，而是一顶青咖色的棒球帽。眼镜也换了，是最近报纸上广告最多、热度最高的‘红玻墨镜’。
悄咪打量查克一身潮服，安娜发出由衷赞叹：“你这打扮……是刚参加完巴黎时装周吗？”
施施然落座餐桌的查克，低笑出声：“多谢夸奖。伦敦的时装跟巴黎相差半个世纪。”
安娜乐出声，“你这是发达了？这身行头，可不便宜。”
查克摊手，露出森森白牙，“你想多了，我这是以物易物换来的。”
安娜微微一笑，“那你吃亏了！”
查克点头，“我知道，所以……”
他从兜里掏出几个小物件，丢在桌上。没等安娜细看，那些东西就‘速速变大’。安娜赠送给他的行头，一件没少。
“你身上的……”，安娜露出怪笑，“算是对方给的精神补偿吗？”
查克点头，“唔，这个说辞妙啊！学到了。”
坐在安娜身边，一直静默不语的西弗勒斯，忽然佯咳一声，“这次……”
“处理完，我就走。”，查克的声音满是讥诮，“绝不多待一分钟。”
“谢谢！”，西弗勒斯声音恳切，“我会放你自由，真正的自由。”
安娜狐疑的视线，在两人之间游移，“有什么是我该知道的吗？”
西弗勒斯见查克龇牙闭口，只得自己对安娜解释。
“原来如此！”，她的眼睛喷出小火苗，“我就是个贪得无厌、欲壑难填、痴心妄想的人呗？”
魔核被安娜狠狠掼在桌上，“有本事，你们自己拿！”
西弗勒斯看着她发红的眼梢，声音低柔，语调卑微，“对不起。是我笨嘴拙舌，是我胡思乱想，是我不信任自己的朋友。只要你愿意配合，什么条件都可以提。”
“哼！”，灰蓝大眼珠骨碌一转，“真的？”
西弗勒斯还没回话，查克摘掉墨镜，突然插话：“不先听听我的条件？”
四目交接一瞬，齐齐看向查克明明灭灭的火焰眼。
“第一，不管能不能解决，普林斯都要放我自由。”，查克腔调慵懒，但语气不容商榷。
“当然，只要你尽力，我会放你自由。”，西弗勒斯为表诚意，将蓝宝石摆在桌面。
这是查克的魂晶，思虑一夜，实在无计可施后，他决定冒险一试。迪安尼特故意提起查克，肯定不是无的放矢。老坩埚活了一千年，抖搂出来的不过是边边角角。
他不理解为什么要说一半藏一半，看他没有恶意，他才佯作不知。
“第二，堕落砂的富余材料归我。”，查克看向安娜。
安娜眯眼，“你要堕落砂干嘛？”
查克身体后仰，抱肘环胸，修长的白骨指轻点手臂，“有用。”
“干什么用？”
安娜可不会被所谓的社交托词拿捏，关键问题必须刨根究底。
“虽然我十岁，你千岁。但作为交易的双方，平等是第一要件。我拒绝一切欺瞒行为。”
查克轻笑，“平等？你们捏着我的魂晶……”
“别卖惨！不适合你的气质。”，安娜白眼朝天，“你不愿意，交易取消。”
她手指一勾，魔核立刻连滚带爬的向她靠拢。
“别急啊。”，查克伸出白骨指按住翻滚的魔核，“可以告诉你们……条件是必须保证大屋的完整无缺。我的意思是指，现在什么样儿，以后就什么样儿，不能丢弃、伤害、销毁大屋里的任何一部分。”
安娜骇笑，“你要从我手里买走大屋？”
“买不起。”，查克摇头，“你不答应，我可以现在就走。世界很精彩，我还没玩够。”
安娜和西弗勒斯对视，异口同声道：“答应你，保证大屋完整无缺。”
“堕落砂的富余材料，你只要保证不拿来害人，也可以给你一部分。”，安娜补充，继而又问：“富余材料是指什么？”
查克不答，自顾开讲，“你叫它魔核，迪安尼特说它是堕落砂，我的祖先却叫它胎石。”
“我们一族认为，胎石是地脉所化，给它们穿上衣服，就能帮它们立足于世。作为报答，它们会为衣服的赠予者服务终生。服务的内容，取决于衣服的属性。”
“你愿意给它穿衣服吗？”
安娜怔忪，西弗勒斯震惊。
“扫帚、剪刀、大坩埚……”，他艰难开口，“是吗？”
查克点头，“它们都是被我族人穿上衣服的胎石所化，剪刀和扫帚因为不愿意为普林斯服务，核被剜去一半，所以智力大损。”
安娜唇瓣哆嗦，讷讷道：“你呢？你的魂晶也是蓝宝石，你的火焰眼和魔核也很像……”
查克扭动脖颈，发出几下嘎吱之声，缓缓道：“普林斯就是剜了扫帚和剪刀一半的核，锻造我的躯壳，炼制我的魂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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