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缓缓合上那份《军政联席会议章程》，目光扫过帐中诸将。他们或沉思，或皱眉，但终究没有再出言反对。徐逸的一番话像一把钝刀，不锋利却足够压人。
“昭帅，若无异议，那此事便定下了。”徐逸声音不高，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冷静。
我点头，正要起身宣布散会，忽听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，紧接着一名传令兵冲入帐中，单膝跪地：“报——昭帅，工坊主事赵工求见！有紧急事务禀报！”
众人神色各异，我眉头微蹙，挥了挥手：“让他进来。”
不多时，一个满身油污、鬓发斑白的老者踉跄而入，手中捧着一卷残破的羊皮纸，激动得几乎语无伦次：“昭帅……属下……属下找到了！天工图谱……半部天工图谱！！”
此言一出，全场哗然。
我猛然站起，几步上前接过那卷羊皮纸，手指轻抚其上斑驳的纹路，心跳不由自主加快了几分。这正是我梦寐以求的东西——铁岭国失传已久的机关秘典！
“从哪里来的？”我低声问。
老工匠喘息着答道：“是……是一名流亡来的铁岭匠人带进来的，他在边关混迹多年，前几日才被我们吸纳。他带着这卷残页，说愿意献给昭帅，只求能重振铁岭机关之术。”
我沉默片刻，随即看向徐逸：“你看看。”
徐逸接过羊皮纸，细细翻阅，眼中渐渐泛起异彩：“昭帅，这上面记载的……是一种可自行运转的机关兽设计图！虽不完整，但已能看出其原理与构造远超当前工艺！若能复原，战场上的攻防能力将大大提升！”
帐内一片寂静，几名老将面露狐疑，有人低声嘀咕：“这些东西，真的有用？”
我转头，目光如刀般扫过他们：“有没有用，等你们在战场上被敌人的机关阵围困时，自然就知道了。”
我顿了顿，语气坚定，“即日起，设立‘玄启工坊’，由赵工统领，全力研究《天工图谱》内容，并优先打造可用于战场的机关器械。另调拨三成军械资源投入火药改良，其余两成用于锻造新式兵器。”
话音刚落，一名将领猛地起身，抱拳道：“昭帅，恕末将直言，如今战事未平，您却将如此多资源投向这些奇巧之物，是否本末倒置？不如扩充骑兵编制，以备北漠来犯！”
我冷笑一声：“扩充骑兵？拿什么扩？粮草？马匹？还是你说，我们可以靠嘴打仗？”
那人脸色一变，还想争辩，却被陈虎突然开口打断：“够了。”
他缓缓起身，环视众人，声音低沉却充满压迫感：“我跟昭帅打过多少仗，你们都清楚。他做过的决定，没一个是错的。现在他说要搞科技，那就搞。谁要是不服，先去前线试试敌军的新式弩机再说。”
气氛顿时凝固。
我满意地点了点头，陈虎虽然昨日之事让我心生疑虑，但在关键时刻，他依旧站在了我这一边。
“昭帅。”徐逸忽然开口，“系统提示火药雏形改良已有初步进展，是否启动小规模试验？”
我毫不犹豫地点头：“立刻开始。我要看到结果。”
……
夜色渐深，玄启工坊灯火通明。
我亲自来到试验场，只见数十名工匠围绕着一座简易土炉忙碌，空气中弥漫着硫磺与硝石混合后的刺鼻味道。
“昭帅。”一名年轻工匠迎上前来，神情紧张，“我们按照您的指示，尝试将硝石、木炭与硫磺按三比一比一的比例混合，初步试验显示爆炸威力较以往提升了近三成。”
我走近试验台，拿起一小撮黑粉仔细端详，心中隐隐激动。
“点火吧。”我说。
工匠点头，小心翼翼地将粉末倒入铁管中，引燃导线。
轰！！
一声闷响炸开，火星四溅，地面被炸出一个浅坑。
我眯起眼，心中大喜：“有效果！继续优化配比，争取做到可控引爆。”
然而就在此时，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骚乱。
“不好了！王工被炸伤了！”
我心头一紧，快步赶过去，只见一名年长工匠满脸血污，右手已经血肉模糊，另一名助手也倒在地上，气息微弱。
我怒喝：“怎么回事？！”
一名年轻工匠结结巴巴道：“是我们……我们在尝试加入铜粉增强燃烧效果，没想到……爆炸提前了……”
我死死盯着那堆残骸，拳头攥得咯吱作响。
“立刻送医，不惜一切代价救他们。”我咬牙下令，“同时暂停所有火药试验，重新评估安全性。”
徐逸走到我身边，低声劝道：“昭帅，这事不能怪他们。科研本就有风险，关键是我们得控制好节奏。”
我沉默良久，终是点头：“我知道。但我也绝不会让任何人白白牺牲。”
夜风呼啸，吹熄了试验场上的最后一盏灯。
“昭帅。”徐逸忽然低声问道，“下一步，你还打算继续吗？”
我望着远方黑暗中的城池轮廓，语气坚定：“当然。这只是个开始。”
就在这时，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号角声——
“敌袭——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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