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明远独自坐在展位后的休息区，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。他望着母亲带着柳嫂和张姐牵着两个孩子离去的背影，胸口像是堵了一团棉花。
\"控制情绪？\"他低声重复着母亲临走时的话，嘴角扯出一抹苦笑。手边的咖啡已经凉了，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滑落，在桌面上留下一圈水痕。
展台前传来工程师们热烈的讨论声，周子谦不知说了什么，引得众人一阵笑声。那笑声听在赵明远耳中格外刺耳。他烦躁地松了松领带，目光不自觉地追向展馆入口——颜嫣和苏学长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人群中。
\"明明是您给我找的...\"他喃喃自语，指尖抵住隐隐作痛的太阳穴。母亲当初逼迫他，甚至让陈管家给他下药，现在倒嫌他反应过度了？展台的射灯照得他眼前发花，那些精心布置的展品此刻都成了模糊的色块。
王磊端着新泡的茶过来时，看见的就是老板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。他轻咳一声：\"赵总，要不要去看看我们的新品演示？\"
赵明远摆摆手，目光落在展台中央那束黄玫瑰上。花瓣已经有些蔫了，但依然固执地绽放着，就像他此刻心里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，明明知道该放下，却怎么也挥之不去。
苏学长完全被展台中央那台手术机器人吸引住了。他凑近玻璃展示柜，目不转睛地看着机械臂精准的模拟操作，连颜嫣叫了他两声都没听见。展台工作人员正在播放手术演示视频，他急忙掏出手机开始录像，连笔记都忘了记。
颜嫣无奈地摇摇头，目光却被不远处一群学子吸引——弟弟川儿正跟着教授和队友们严肃地参观每个展台。教授手里拿着评分表，时不时低头记录，队员们也都埋头写着笔记。昀儿抬头时对上姐姐的视线，偷偷做了个苦脸，用口型说\"午饭见\"。
她抿嘴笑了笑，转身继续自己的工作。将几台医疗机器人的参数和操作视频仔细拍摄后，她打开电脑，把资料分类整理，特别标注了几台神经外科设备的优势，发给了国内的李教授。
邮件刚发出去两个文件，手机就响了起来。李教授激动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：\"小颜啊，那台能做微创心脏手术的机器人，你问价格了吗？\"
当听到报价相当于他们医院三年科研经费时，电话那头明显沉默了几秒。\"那...赵氏医疗有引进计划吗？\"李教授试探着问。
颜嫣正要回答，突然想起赵母上次谈话时说的\"毕业后直接来管赵氏医疗\"。她望着展台上赵氏的logo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：\"这个...我帮您留意一下。\"
挂掉电话后，她发现自己竟然在认真考虑这个提议。
我正低头整理资料，突然感到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气息。还没回头，就听见赵明远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：\"颜川我看见了，跟着教授在3号展台学习。\"
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我身后半步的距离，西装袖口微微擦过我的肩膀。我下意识绷直了脊背，听见他继续道：\"国内出来的都这样，恨不得把每块展板都吃透。\"他的目光追随着远处那群学子，\"我们落后太多，只能靠这种笨办法追赶。\"
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，弟弟正踮着脚记录展板上的参数，笔记本都快贴到玻璃上去了。赵明远突然轻笑一声：\"不过这些展商最想看到的，就是这种求知若渴的表情——意味着潜在的订单。\"
\"赵氏医疗会采购手术机器人吗？\"我脱口而出，随即想起李教授的嘱托。
\"目前不会。\"他斩钉截铁地回答，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西装纽扣，\"三月份梅奥的临床报告显示，这套系统在缝合血管时误差率还是太高。\"说到专业领域，他的眼神陡然锐利起来，\"中国三甲医院的主刀医生，手都比它稳。\"
远处传来一阵惊呼，我们同时转头，看见手术机器人正在演示剥葡萄皮。赵明远嘴角扬起讽刺的弧度：\"明远科技倒是买了两台，专门用来做破坏性测试。\"他凑近了些，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耳尖，\"等我们改进完第三代驱动系统，误差能控制在0.1毫米以内。\"
看着他游刃有余的样子，真的很有魅力，但里子是混蛋，真是越熟悉的人越没有滤镜，人无完人！
赵明远发现颜嫣盯着他看，心脏剧烈跳动，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冲动。他双手捧起颜嫣的脸，毫不犹豫地吻了下去。唇瓣相触的瞬间，他感受到颜嫣整个人都僵住了。
\"你...\"颜嫣刚想开口，赵明远又低头亲了一下，这次比刚才还要响亮。周围已经有人开始窃窃私语，甚至有人吹起了口哨。
理智终于回笼，赵明远这才恋恋不舍地放开手。颜嫣的脸已经红得像熟透的苹果，她扬起手作势要打，却在半空中硬生生停住——这里毕竟是公共场合。最后她只能狠狠地踩了赵明远一脚，头也不回地跑开了。
赵明远低头看着皮鞋上清晰的脚印，不但不觉得疼，反而低低地笑出了声。他轻轻抚过还残留着颜嫣温度的嘴唇，心想这一脚挨得值了。
远处，颜嫣逃跑的背影在人群中若隐若现，像只受惊的小鹿。
赵母远远看着儿子痴痴望着颜嫣离开方向的模样，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。她掏出手机，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赵父的电话。
\"老赵啊...\"赵母压低声音，\"你儿子刚才在展会上当众亲了颜嫣两口。\"电话那头传来茶杯打翻的声音，\"现在整个人跟个毛头小子似的，盯着自己皮鞋上的脚印傻笑。昨晚还用强！\"
赵父的声音陡然拔高：\"什么？！不是颜嫣那丫头勾引明远？也不是齐司礼？\"他猛地站起身，文件散落一地，\"我一直以为是那丫头手段高明，哄得你又是给钱又是买房的！还让两个...两个从不喜欢女人的男人跟她生孩子！\"
赵母叹了口气，看着远处还在傻笑的儿子：\"儿子强迫的人家。\"
电话那头陷入长久的沉默。赵父突然想起什么似的，声音发颤：\"那...那上次明远半夜跑去颜嫣公寓...\"话说到一半就哽住了。
\"老赵？老赵你还好吗？\"赵母担忧地问道。
\"我需要...需要消化一下这个事实。\"赵父虚弱地说，\"所以这些年，我一直错怪那丫头了？\"心想我的那些小明星都是主动勾引我的啊！儿子比自己还帅！
赵母望着展台上那束被精心摆放的黄玫瑰，突然意识到什么：\"你说...颜嫣会不会扳正他？\"
电话两头同时陷入沉默。远处，赵明远正宝贝似的用纸巾擦拭鞋印，嘴角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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