却说夏桀自自乙酉以后看得天变,也不相干,地变也不相干,人离去的也不相干,只说他有财、有力、有位、有势,何不可横行天下?
桀王只管在长夜宫中享乐,把一月为一日,安心乐意,把酒言欢。妇女裸戏,肆意妄为。桀王一日一出朝或二日一出朝,实是三月作三旬。
宠臣太师赵良、卿士于莘、少师曹触龙、侯知性还武能言等人中外恣恶,欺压百姓,桀王是充耳不闻,任由他们胡作非为。即使听说了,也是付之一笑,不以为意。上梁不正下梁歪,这些人是上行下效啊!
桀王役民开河,三年不成,遂杀多民。
民益怨恨,世风日下,致使民怨沸腾。
桀王命太师赵良讨伐诸侯,诸侯也是离心离德,只是敢怒不敢言,表面上只能唯命是从。心中是怨恨不已。
唯有那些狠夫、媚徒、狡童、妖女、于记、小幸以及一些奸佞小人得以保全,受到重用。他们是横征暴敛,搜刮民脂民膏,一部分用作贿赂,一部分留作私用,这些人以桀王的名义,公饱私囊,欺压百姓!
桀王命人于倾宫之上,置宝盖以象天盖,上面镶嵌宝珠象征着日月星辰,置绝色美女三十三人入住其中,谓之三十三天妃。并且群集歌舞女子,以数百计。
又于长夜宫中铸金柱,琢玉梁,为地府;铸铁为奇山怪石;铸锡为池渠;置绝色美女七十二人入住其中,谓之七十二洞主。其歌舞女子数以千计。
桀王与妺喜并称天帝、天后游玩于天上地下,随处为乐。出则天宫,入则地府。
于是那些幸臣宠姬又为新声,为六乐。六乐分别为天宫之乐,凉台之乐,温宫之乐,地宫之乐,洞神之乐,夜台之乐。各有歌,每次随地张宴而歌之。
天宫之乐,歌曰:世外呵天宫,长栏呵相逢。
虚风呵鼓韵,仙部呵玲珑。
凉台之乐,歌曰:天极也何清凉,玉殿也何飞翔。
乐莫乐兮永日,悲莫悲兮皑霜。
行乐呵及此时,奈何兮辞玉巵。
“巵”同“卮”,指的是古代的一种酒器。
温宫之乐,地宫之乐,洞神之乐,歌词略。
夜台之乐,歌曰:入彼长夜兮登彼台,
迷蒙四望兮阴郁歴。
天地混蒙兮日月归,
山河隐晦兮风雨回。
殷舞蠕动歌雷豗,鬼帝环听兮声欲哀。
长夜曀霾何时开,穷乐兮极情。
世事兮何哉。
桀王自是乐极生悲了,乐此数年,至庚寅年,乃四十六年,按例诸侯该大朝。但见昆吾氏来、顾氏来,其余皆不来。桀王大怒,询问原因。已牟卢上言,豫方诸侯商国子履狂悖称兵,先灭了葛氏,又灭了豕韦氏,因此夺去中原及东方诸侯,并且隔绝了南方,诸侯不得来朝,昆吾氏请君王亲自征伐商子履。
桀王大骂商侯子履,但是又不愿意御驾亲征。沉吟片刻说道:“爱卿前往征伐就是了,区区商国,还用不着朕亲自出征……”
已牟卢承命去夏,前往征伐商国。
到了秋天,桀王听说昆吾氏被商侯灭了,不由得大吃一惊!桀王慌慌张张派人找来了太师赵良,商量如何应对。
桀王对太师赵良说道:“何不早擒此贼,仍囚于夏台?”
赵良说道:“如今已经时过境迁了,根本擒不着商侯了。商侯羽翼已经丰满,怎么会任人宰割?”
“那么依太师之见,应该如何应对啊?”
“咱们大夏国兵精粮足,可以派两员猛将前去捉拿商侯,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商侯做大做强,尾大不掉了……”
桀王点了点头说道:“如果擒不来商侯,朕乃御驾亲征!”
桀王命令龙虎二将,领车百乘,甲士千人去,擒拿商侯。“汝可速往擒商侯来问罪,如果擒不来商侯,朕就治你们的罪。”
桀王的这句话可了不得,龙虎二将听着心里是极不舒服!想要擒拿商侯那么容易吗?并且也不是闹着玩的。龙虎二将领命,行至路上,闻天下归商,都说商侯仁德,商师乃是仁义之师,他们的心里也打起了鼓来,变得忐忑不安了。
龙虎二将当然也不想以卵击石,白白送死的。
龙将思索再三,鼓起勇气对虎将说道:“天下已然归商,你我只有千人,如杯水车薪,能干成什么事?此去不是等于白白送死吗?”
虎将问道:“不白白送死,咱们还能怎么办呢?”
龙将说道:“反正咱们都没有家眷,孑然一身,俗话说光脚不怕穿鞋的。不如咱们脱身远遁,一走了之?”
虎将问道:“咱们能去哪里啊?”
龙将说道:“此处离终南山不是很远,咱们不如就逃进终南山,避世不出,也落个逍遥自在……”
虎将欣然同意了,只是问道:“咱们这一千人马该怎么办呢?咱们不能都带走,也不能不管吧?该如何处置?”
龙将说:“这好办啊,咱们可以把他们全部遣散回家,如果有愿意留下来的,可以留下一些,咱们就占山为王,落草为寇!否则不是死在商侯手里,就是死在桀王手里,咱们是没有活路的……”
龙虎二将带着一小部分人逃进终南山了,其余众人都四散奔逃,各回各家,各找各妈了。
桀王听说龙虎二将路上脱逃,也是无计可施。桀王拍案而起,大发雷霆,把太师赵良和卿士于莘也大骂了一顿。吓得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出!正是用人之际,可是桀王却无人可用了。除了三小二幸,桀王还能用谁?
桀王骂完赵良和于莘,又骂了曹触龙。唯独没有骂侯知性和武能言。
侯知性和武能言知道桀王此时在想什么。桀王花天酒地,醉生梦死,桀王是离不开女人和酒的。侯知性和武能言作为内侍,自然投其所好。
桀王感觉身心俱疲,一屁股坐了下来,自言自语地说道:“我且仍乐天宫,乐长夜,入地府,日饮千杯,夜度数女,以尽性命便了。”
桀王每天都醉生梦死,心里想着三十三天妃和七十二洞主,天帝由天后陪同,游玩于天上地下,随处为乐。桀王欲仙欲死,却又不死。
辛卯,常氏被商师所灭,桀王也是不予理睬。此时中原之路已经被隔绝了,都已经成了商侯的囊中之物。
癸巳听说商师灭了顾氏,桀王心慌意乱,按捺不住坐立不安了。桀王立刻下令召集诸侯之师,准备御驾亲征!
哪知诸侯都不愿意前来,来者寥寥无几。如果不是慑于桀王的淫威,被逼无奈,迫不得已,这些人早就逃之夭夭,投奔商侯去了。
桀王自点国中师众,原来有二十万,现在只剩下了十万人。这十万人之中,只来了五万,另外五万人不知去向了。
桀王知道生气也解决不了问题。只好先把火气往下压一压,气大伤身呐!
幸好桀王身边还有平日里厚养的猛士二万人。这两万人可是桀王的嫡系,战斗力特别强悍,他们视死如归,如同死士。
桀王率领着虎狼之师,先去伐近国不来朝不承命的诸侯,给他们一个下马威!桀王大开杀戒,遂灭了陶唐氏和有虞氏等十余国。得胜回朝。
攘外必先安内。桀王明察暗访,把臣士之中有二心之人,或者阳奉阴违之人,只要是不听话的,又杀了百余人,以儆效尤。对于那些有谋反之心,图谋不轨之人,桀王是杀人全家,满门抄斩,一个不留!
桀王每天都要杀人,目的是杀鸡儆猴。
于是有了天变地变,天崩地裂。突如其来的大地震令人猝不及防,导致倾宫崩塌,长夜宫陷落,压死千余人。
桀王准备役民夫继续修造宫殿。役民闻之,四散奔逃。到了十二月,桀王令群臣率领着役民修长春宫,修暖室,然后与宠臣相与共乐。并且补选了一些青春靓丽的女子,以供玩乐。
于是秩宗费昌前来归商。
夏王之士民听说秩宗费昌归商了,他们有都前来投奔商国,请求商侯出师,前后共有数万人。
桀王当然也不肯坐以待毙,束手就擒,桀王也开始招兵买马,准备与商侯决一死战!桀王可不是爱财如命之人。桀王是爱江山更爱美人。
桀王散金帛,招猛士,果然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。桀王招来了北国赫赫有名的凶人辜渝为将。这辜渝何许人也?说起这辜渝来,可是相当厉害了!辜渝称霸一方,落草为寇,人人闻风丧胆,畏之如虎!
在辜渝的号召下,和金钱的诱惑下,那些近方贪顽愚力之民,不务正业游手好闲之人,还有贪图钱财和美色之辈,纷纷前来投奔,有三万之众。桀王原有猛士二万,加在一起就是五万人马。
桀王带着三小二幸检阅了辜渝的五万人马,心满意足的说道:“辜渝,好样的!朕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!等你功成名就,得胜归来,朕一定为你接风洗尘,加官进爵!”
顶盔挂甲的辜渝拱手施礼,朗声说道:“多谢大王栽培,属下自当竭尽全力,奋勇杀敌!鞠躬尽瘁死而后已!”
“好好好!”桀王说道:“辜渝,你要好好练兵,不要辜负朕对你们的一番苦心!只要能打胜仗,什么要求朕都能满足你们,无论金钱美女,荣华富贵!即使是要天上的星星和月亮,也不是不可能的?哈哈哈哈——”
“大王,属下不要什么星星和月亮,属下只想要金钱和美女。”辜渝毫不避讳的说道:“对于属下来说,只有烈酒和美女才是天下最好的东西!”
桀王承诺道:“只要你能得胜回朝,烈酒美女应有尽有!你们继续练兵吧!”
辜渝告退,继续指挥练兵。桀王问赵良,“太师,朕有这五万精兵,还有辜渝这良将,是否可以伐商侯和商师?”
赵良心生怯意,觉得不妥。只听赵良说道:“不可以。”
桀王眉头一皱,圆睁双目,怒道:“为何不可?”
太师赵良急忙解释道:“商侯合天下兵马,已有百万之众。咱们只是区区的五万人,兵力明显不足啊?试想一下,人家是咱们的五倍,咱们以一车攻打二十车,咱们能获胜呢?这不是等于以卵击石吗?”
桀王一想,太师所言有一定的道理。卿士于莘和少师曹触龙也是随声附和。本来他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,谁也跑不了的。
桀王微微颔首道:“不知咱们应该如何应对?”
太师赵良说道:“如今中国诸侯都听从商侯,惟有施氏乃君王至亲,尚在海滨自全。其近地有九夷之师,不下数十万人马。君王可命有施氏纠合九夷之师,可得十万人马,那时以君王之勇,统之亲征,可平贼寇。”
桀王觉得有理,继续问道:“如果九夷不肯出兵怎么办?”
卿士于莘说道:“那还不好办吗?俗话说人为财死,鸟为食亡。只要许以高官厚禄,不管是有施氏还是九夷,肝脑涂地,也是在所不惜的!”
桀王“嗯”了一声,叹息道:“看来只能如此啦!”
事不宜迟,桀王令新幸臣巫耿前往有施氏和九夷,并且四大公子也要一同前往。巫耿不敢怠慢,带着四大公子和仆从,即刻启程。
桀王自是终日演兵,不敢为乐。桀王的贴身侍卫,大总管恶梦是寸步不离桀王的身边和左右,随时听候桀王的调遣。
大总管恶梦的实力可是有目共睹的,此人凶残暴戾,力大无穷。只是和辜渝比起来,那就逊色多了。因为辜渝会巫术和法术,并且还是一个神箭手,射术也是一流的。如果没有两下子,桀王怎么会启用他呢?
辜渝的搬运之术可是一绝。辜渝可以搬运石头和石块袭击敌人,把对手掩埋或者击杀,令人闻风丧胆,抱头鼠窜!
更加夸张疯狂和恐怖的是,辜渝可以搬运来一座山峰。什么人能够抵挡住一座山峰?那不把人压成肉泥才怪呐?
即使是大国师逍遥游来了,对辜渝的技艺也是忌惮三分的。辜渝和桀王一样,生性残暴,嗜杀成性。辜渝演武之际,稍不如律者,皆杀。兵少,便乱抽民丁来补充。如果不肯应招入伍,一律格杀勿论!
于是夏民能逃者,都逃跑了。不能逃跑的,只能翘首以盼商师早日到来,救民于水火之中。
此时商侯在亳都休民,正与伊尹商议拨乱反正之道,忽闻费昌来归。急忙起身迎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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