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浓稠，灵渊外围的防御结界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。林风猛地从冥想中惊醒，斩渊剑在剑鞘中剧烈震颤——这不是混沌气息的波动，而是无数凶兽在撞击结界的震波。他冲上了望塔，瞳孔骤然收缩：结界外的荒原上，密密麻麻的凶兽如黑色潮水涌动，领头的三头骨甲兽正用巨爪撕扯结界，甲片缝隙中渗出的不是血肉，而是与混沌之眼同源的灰色雾气。
“是被混沌污染的凶兽群！”苏瑶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，她捧着圣莲残片奔上塔楼，残片的金光已黯淡到几乎熄灭，“刚才巡逻队传回消息，东边的玄铁壁垒被攻破了，守将……守将没能回来。”她的指尖颤抖着指向东方，那里的夜空被冲天火光染成血色。
李明背着伤痕累累的玄族使者爬上塔楼，罗盘的指针彻底断裂，只剩下半截铜针死死指向凶兽群：“它们不是乱冲的！你看那三头骨甲兽的站位——是在布‘三才破界阵’！”他话音未落，三头凶兽突然同时咆哮，灰色雾气在结界表面凝成巨大的骷髅头，结界的符文瞬间黯淡大半。
楚墨拄着用阵旗改造的拐杖站在塔下，脸色比月光还要苍白。他昨夜为修补气脉节点又耗损本源，此刻每说一个字都牵扯着肺腑的疼痛：“让灵族修士往结界注入圣莲清气，人族玄铁营守住西北缺口，妖族的赤鳞部……”他突然顿住，看向荒原边缘——那里本该出现的妖族援军迟迟未到。
“别等了。”林风的声音冷得像冰，他已看见荒原尽头有妖狼的影子在徘徊，却始终没有加入战场，“赤鳞族长怕是被混沌蛊惑了。”他拔出斩渊剑，剑身在晨风中发出龙吟，“李明，用最后的雷符掩护我，我去斩了那三头骨甲兽！”
“不行！”苏瑶抓住他的衣袖，圣莲残片在她掌心烫得惊人，“结界只能再撑半个时辰，你一旦离开，我们守不住！”她指向下方的防御阵——各族修士虽在奋力抵抗，但失去妖族援军后，西侧防线已出现崩溃的迹象，一名年轻的灵族女孩刚放出净化之光，就被凶兽的利爪撕碎了护身光幕。
楚墨突然剧烈咳嗽起来，血沫溅在胸前的阵图上：“我有办法……但需要苏瑶配合。”他用染血的手指在阵图上划出弧线，“骨甲兽的甲片缝隙是弱点，那里的混沌雾气最稀薄。苏瑶，你能用圣莲清气凝聚成箭吗？”
苏瑶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：“你要引它们靠近结界？”这是极其冒险的做法——凶兽一旦突破局部结界，极有可能撕开更大的缺口。但看着下方不断倒下的修士，她咬碎了银牙：“我能做到！”
林风扛起楚墨跃上最近的防御塔，斩渊剑的红光在塔顶爆闪，吸引了三头骨甲兽的注意。李明将所有雷符捆成一束，点燃引线的瞬间，他突然扯开衣襟——胸膛上用鲜血画着引雷阵，这是同归于尽的法子。
“动手！”楚墨在狂风中展开阵图，防御阵的符文突然逆向流转，将所有力量凝聚在苏瑶身前。她闭上眼，将毕生修为与圣莲残片融合，清气在指尖凝成透明的长箭，箭尖闪烁着记忆之力的金光。
三头骨甲兽果然被塔顶的动静吸引，咆哮着撞向防御塔。就在它们的巨爪即将触碰到结界的刹那，苏瑶松开了手。清气长箭如流星般破空而去，精准地射进中间那头骨甲兽的甲片缝隙。灰色雾气惨叫着消散，骨甲兽的尸体轰然倒地，砸得另外两头凶兽阵型大乱。
“就是现在！”林风拖着楚墨跃下防御塔，斩渊剑横扫，将趁乱扑来的凶兽劈成两半。但他很快发现不对劲——死去的凶兽尸体正在融化，灰色雾气渗入地面，竟催生出更多小型凶兽。
“混沌在同化它们！”苏瑶的声音带着绝望。西侧防线彻底崩溃，一名人族修士被凶兽撕碎时，突然引爆了腰间的炸药——火光中，他最后望向的方向，正是同心坛的位置。
这一幕像是惊雷劈在徘徊的妖族援军心头。领头的妖狼突然仰天长啸，率先冲入凶兽群。赤鳞族长的巨尾随后扫来，将一头骨甲兽抽得粉碎：“妖族从不出逃！”
战局在这一刻逆转。灵族的清气、人族的玄铁、妖族的利爪交织成网，连重伤的玄族使者都用玉磬敲出音波，震退靠近的凶兽。楚墨靠在断壁上，看着林风与赤鳞族长背靠背作战，突然笑了——这或许就是人脉新章真正的模样。
当第一缕阳光刺破黑暗，最后一头凶兽在金光中化为灰烬。林风拄着剑跪在地上，斩渊剑的剑身布满缺口。苏瑶扑过来检查他的伤口，却发现他正望着荒原尽头——那里，被混沌污染的土地上，竟有嫩芽破土而出。
“结束了？”李明的声音沙哑。
楚墨望着那株嫩芽，轻轻摇头：“不，是开始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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