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开始这个孩子对他们很警惕，眼睛里写满了不信任。
可是终究没有抵挡住食物的诱惑，接过了苏小小递过来的饼干，一把撕开，抓起几块就往嘴里塞。
饼干屑掉落到地上，他还要从地上捏起来往嘴里塞，被葛俊阻止了。
因为长期不洗澡，孩子身上散发着酸臭的味道，他还故意把脏手往两人身上蹭。
苏小小叹了口气，阻止了他做乱的双手，此时饼干已经被他小心揣进了衣服里，只吃了上面几块。
看在饼干的份上，回答了他们一些问题。
他说他叫小鱼，就在这附近流浪，只不过他只有七八岁，并不太懂得时间。
但是，他们说的下雨那天他是记得的，因为这半个多月只有一天下过雨。
他没有看到人，他在那天夜里看到过一辆车在这里停过。
他随手一指对面路边。
“什么车？”
“就是方方的那种？”
“面包车？”
小鱼点头。
“什么颜色？”
“浅色，具体什么色我也看不清。”小鱼挠挠头。
行吧，有线索好过没有。
“你为什么在这流浪，没有家人吗？”
小鱼只是摇头并不愿意多说。
苏小小盯着他头上的乱七八糟的头发看了一会，叹了口气。
虽然她极力表现成一个男孩子的样子，但这是一个小女孩，这样一个小女孩独自在外流浪，会很危险。
她跟葛俊商量了一下，葛俊说可以先把他放到福利院，再想办法帮她找找家人。
苏小小觉得现在也只能先这样了。
小鱼对去福利院很是抗拒，站在门口不肯进去，后来还是老院长亲自出来把她带了进去。
苏小小答应过两天会来看她，她才一步一回头的走了进去。
因为苏小小对小鱼表现出来的善意，葛俊对她的印象有所改观。
“你下一步准备去哪？”
他看着苏小小，面包车的事他已经让队员们去查了，能不能查到还是个未知数，就算是查到了，也不一定有用。
“我想去见一见那个女孩子。”
当天晚上在创世纪发生的事情，是因为有两拨人同时看上了一个女孩，所以，这个女孩也是必须去见的。
女孩身份证上的名字叫卢晓，只是一个服务员，并不提供其他服务。
她到创世纪工作只有几个月，为人很是低调，虽然也偶尔有人骚扰她，但大部分也就是在口舌上占点便宜，并不会真的怎样。
毕竟一行有一行的规矩，创世纪里有大把可以用钱买到的漂亮姑娘，一个服务员就算长得好看些，也不至于让人为她大打出手。
而且像创世纪这种大型的娱乐场所，都是有背景的，轻易不敢有人在里面闹事。
所以，那晚发生的事情就特别让人起疑。
陈塔他们这一拨人也就罢了，毕竟不是本地的，不懂这里面的门道也能说的过去。
但是，当时动手的另一拨人却是本地人，他们不会不懂规矩。
让她起疑的不仅是这件事，还有另外一件，就是当晚世纪街上的监控忽然集体失灵这件事。
她知道这肯定是有人做了手脚，让他们查不到陈塔的去向，但是为什么创世纪里面的监控也会出现问题？！
里面发生的或许并不仅仅是打架这件事。
“葛队，你不必一直跟着我，找个你信任的人给我就行。”
葛俊愣了一下，“我信任的人？”
“是啊，你信任的人。”苏小小挑了挑眉毛，“我既然过来，自然是对松山的情况有所了解，我们组长袁枫说了，你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，但我知道刑侦队并不是人人都能信任。
你来了一年，应该多少会有几个信任的人。
查案，我一个人不合规矩，但如果不是信任的人跟着我，只会帮倒忙，你明白这种感受的。
所以，我需要一个可以信任的人。”
苏小小说的很坦白，因为跟葛俊这种人打交道，越直白越容易取得他的信任。
听到苏小小说特案组的人是袁枫时，葛俊的眼睛亮了一下，他跟袁枫打过交道，袁枫是他信任的人，他既然能信任苏小小，或许他也可以相信她。
“葛队，还有一点，我建议你去查一下你的手机。”
这个时候两人是站在车外的，葛俊的手机放在了车上，苏小小才敢跟他说一些真话。
齐磊是个外人，而且表面看来是个被人拖下水的腐败分子，他的手机尚且被人动了手脚，何况是葛俊这种看起来刚直不阿的人。
一滩混水里的清流，才是最麻烦的。
听明白苏小小的意思，葛俊脸红了一下，看来他还是大意了。
“好，我把小牛派给你，他是我带过来的，可以信任。”
两人约定好了，就分头去查。
苏小小带着小牛去找卢晓。
小牛叫牛海潮，是葛俊调过来时跟着过来的，虽然叫小牛，其实比苏小小还大上两岁，今年二十五，做刑警也有三年了。
葛俊对他有救命之恩，所以他对葛俊极其忠心。
苏小小看过卢晓的口供，在口供里她是一问三不知，问讯的时候一直哭一直哭，把两个给她做笔录的小伙子都哭懵了，其中一个就是小牛。
卢晓家住在老城区，离她上班的地方挺远。
狭窄的巷子，有平房有楼房，很是拥挤，其中不少是违建。
住在这里的都是穷人，算是松山市的贫民区。
巷子里有不少孩子跑来跑去，追逐打闹着。
苏小小叫住了其中一个孩子，问她卢晓的家是哪一栋，虽然她手里有门牌号，但这里太乱了，有的楼上根本找不到标志。
孩子随手一指巷子东面的一栋楼。
灰扑扑的外墙，很久没有清洗过了，空气里满是尘土的味道。
楼道里拉着乱七八糟的电线，贴着各类小广告，让苏小小觉得像是回到了二十年前。
卢晓的家在二楼，一上来，他们就闻到了很大的药味，有人在熬制中药。
药味就是从他们要找的201里面传出来的。
小牛敲了好一会，才有人打开了门，开门的就是卢晓。
穿着半旧的t恤，头发披散着，脸上还蹭了几块灰，跟只小花猫似的。
她虽然没见过苏小小，但是见过小牛，知道他们是警察，只能不情不愿的把他们让进屋。
虽然有心理准备，能住在这里的，条件都不好，但是屋里的样子还是让他们吃了一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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