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想我自己的故事会更好，”你说，“也会更精彩。”
奚云骨答：“对命运的反抗正是命运的一部分，我相信你。”
“谁在乎你信不信，”你不屑道，“说是牺牲我，为什么拿我认识的人开刀？”
你还记得周越川在那个夜晚也曾剖开胸膛给你看过他的心脏，他想过死，却又说因为你想要活下去，他说想要看到你将赋予这个故事怎样的结局——
雨夜里万重山越压越近，像一个沉默的问偈者，它不知道问题，你也给不出答案。
“故事总是以剥夺的方式造成伤害。”奚云骨和你对视。
因此所有相遇不过是离别的注脚。
“我一定会搞清楚这一切到底是什么意思，”你近乎咬牙切齿道，“谁是罪魁祸首，我也会让他付出代价。”
说这话时你轻巧给了奚云骨一眼，期待她能有点情绪的变化。
奚云骨只是说：
“求之不得。”
穿云梭变成在翻涌黑云里的一叶小舟，划开雨幕归顺向它的港口。大概是察觉你情绪不高，尽管奚云骨没再去掌舵，云出岫也依然行驶得堪称平稳，流畅地停在了你第一次来这里就见过的入口处。
乔羡鱼居然又打着哈欠出现了，仿佛一个定时刷新的npc。
云出岫看到她警觉地后退一步：“这次我开船可非常小心——我没有钱赔你了！”
乔羡鱼揉了揉眼睛，绕着穿云梭走了一圈道：“这么怕我干什么，我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。”
她没问你们一行人出行这么久半夜才回来究竟是做什么去了，直到莫厌冬抓着你的衣角从船上慢腾腾挪下来，乔羡鱼的眼睛才猛地亮起来，像是见到三花猫咪的猫派年轻人：
“我的天啦，”她似乎是想伸手摸摸莫厌冬的脸，“这是谁家的小孩？”
她直勾勾看着你：“你这么快就选好了？”
你一时间跟不上她的脑回路：“选什么？”
“道侣啊！”乔羡鱼说，“连小孩都解决啦？还是天才效率高，你选的谁？”
她凑近偷偷问你：“是云出岫，还是沈前辈？”
“什么有的没的，”你推她，“这是我的……额……”
莫厌冬不能说话，但看起来他急得要说话了。
乔羡鱼马上洗耳恭听莫厌冬的发言，你也看出她是玩笑居多，就算修真界全员卵生也没有长得这么快的道理，乔羡鱼笑眯眯问：“怎样，你更喜欢谁啊？”
莫厌冬拼命摇头。
乔羡鱼：“这两个都不喜欢？”
莫厌冬努力点头。
乔羡鱼说：“我就知道你更喜欢奚云骨对吧？”
奚云骨正在收拾行装，闻言向这边看了一眼。
你急忙道：“行了行了，我最喜欢我自己。”
乔羡鱼说：“那肯定是自己第一啊，我问你第二喜欢谁？”
莫厌冬指了指自己。
乔羡鱼：“哎哟他还挺会来事，这小孩到底什么来头？”
起身时她已经换了副公事公办的面孔：“进出万重山的无关人员都要登记……也是最近才布置的破事。”
原来是这个原因才拦着你问东问西的，你一时拿不准天魔这种设定能不能进万重山，犹豫半晌说：“他是我的召唤兽。”
乔羡鱼：“？”
莫厌冬：“！”
直到奚云骨把浮金阁的文件递过来时，乔羡鱼都在研究莫厌冬的原型究竟是什么模样，直到翻完了莫厌冬的契约纸，以及命契的证明，才心满意足道：“那就登记成你的东西咯，你跟我来一趟？”
沈悬珠道：“还要做什么？一路舟车劳顿，我们都累了。”
乔羡鱼说：“走个过场嘛，要不你们先走呗。”
她说完这话，果然看到三人一宠都在原地按兵不动，满意点点头，领着你走进了一道小门，门内是个古色古香的办公室，乔羡鱼从书柜里抽出一张纸，留给写字的画框倒是很清楚，莫厌冬被分类为灵宠。
结果最费时的是办公室的砚台质地不过关，乔羡鱼边用边嫌弃地碎碎念：“通玄阁到底克扣了多少预算……啧。”
她停下磨墨的手，起身往门口探头探脑看了看，要做坏事的表情实在太明显。你都忍不住笑起来时，她才干咳一声在你面前坐下：“其实我有事相求，才找了这个机会。”
乔羡鱼比起万重山诸多名姓都无的同僚，还算是存在感颇强的一位修士，你也好奇她找你会是因为什么事。
见你点头，乔羡鱼鬼鬼祟祟地又看了看沈悬珠一行人，确认他们都站得很远后，还捏了个诀把门关上了。
“前些日子的辰读出过事，”乔羡鱼说，“你肯定知道，因为你就在现场，对吧？”
你心往上一提：“是……不过似乎没有后续。”
“我奇怪的就是这件事，”乔羡鱼说，“这种大事，道衡报上怎么也该大书特书开场术式论坛才合理，不止道衡保持了缄默，通玄阁连个通告也不发，这就更奇怪了。”
这确实很奇怪，但会和你抱怨这些事的乔羡鱼更奇怪，语言的背后都有目的，你“唔”了声说：“可能是不能公开的原因吧。”
“其中三具散修的坟茔就建在灵源峰山背，”乔羡鱼目光灼灼，“我想……”
你打断她：“且容我问一句，你为什么这么好奇？”
你可不想不明不白和人同流合污。
“我好奇不能公开的原因啊，”乔羡鱼道，“我还有个灵源峰的药修朋友。是她和我提起过这事，她说最好再叫个人，我就想到了你……”
你问：“为什么？”
“被抓了的话，”乔羡鱼审慎道，“沈前辈会看在你的面子上判轻一点。”
你可不觉得自己的面子这么重要，但你确实好奇这件事，便默认了乔羡鱼她继续说下去：“总之就是得去挖坟，为了防止留下灵力痕迹，还只能用蛮力，灵源峰的作息表严苛，我们最多只有两个时辰的功夫……”
她盘算了一会：“最好再叫一个人。”
“云出岫不行，”她又很快自言自语地否定了，“虽然传闻里你和他关系是不错啦，但是万一他直接向沈前辈告密，我们岂不是完蛋了……”
你说：“我和沈悬珠关系也不错。”
怎么不害怕你告密？
“你不会吧，”乔羡鱼说，“我看人很准的。你一看就是会去找乐子而不是找麻烦的人——”
“而且坟地离你住处最近，铲子得藏在你那。”乔羡鱼终于说出了最真实的原因。
最终，你和她一拍即合，敲定三日后的晚上在你的怀鹤苑汇合，再去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，乔羡鱼很兴奋，也有点紧张，临行前，你突然想起在这种玄幻世界观里挖坟也许真的会撞鬼的问题。
“怎么会呢，”乔羡鱼挥了挥手潇洒道，“那是我姐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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