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无怨。”
“无悔。”
“无愧。”
观空别过头去,不忍去看。
路筱接受不了不了这样一个年长的人对自己这边行礼,早早和林知言一起让开。
纪栀叶也面露难色,“但,人会害怕。”
“世上没有人,全无恐惧。”释行住持站直身子,“我是如此,你也一样。”
“时间不早了,你们中午还没吃饭吧,去吃点斋饭......”
纪栀叶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。
“你这孩子,吃个斋饭而已,什么表情,要你小命了!。”释行住持登时就急了。
“哈哈,您还真别说,师妹这才恢复没多久,正是报复性进食的时候,你这确实要她的小命。”
林知言笑着拉过观空,“走了走了,你这表情净惹你师傅烦了,别脏他老人家的眼。”
说着就招呼着众人往外走。
“等等,栀叶丫头你留一下,反正你也不想吃斋饭对吧?”
纪栀叶疑惑了一下,留了下来。
灵泉寺,广场古树下。
路筱摸了摸自己的肚皮,虽然都是素的斋饭,但味道相当好。
“结果硬是咱们都吃完了,栀叶也没过来。”路筱道。
“她不会为了不吃斋饭,自己跑下山买东西吃了吧?”林知言这么猜测着,虽然有些离谱,但真是她能干出来的事情。
“......对了,你们说的那个朋友一家,是那天见过的对吧?把他们喊上来也可以,我师傅同意了。”观空对着坐在树池子上的二人说道。
但看到两人无所事事,闲得无聊的样子,又不免气不打一处来。
他猛地将自己身前刚扫整齐的枯叶子,一扫帚往林知言身上扫去。
“咳!呸呸呸!你干什么!”
林知言登时就从树池子上跳了起来,拍打着身上的土,“你就是这么对客人的!”
“你算什么客人!”
“我不算客人?邻居都是客人,咱们俩隔几里的山路,这都叫远道而来了!”
“你个有事兄弟长兄弟短的,没事就六亲不认的家伙!把我的游戏装备还回来!我刷了四周!四周!!”
“诶——我不!”
看着观空拿着大扫帚,追赶着林知言,两个人莫名其妙闹在一起的样子,路筱不由得摇了摇头。
她觉得纪栀叶真的不容易,这两个哪个单拎出来都是个闹腾的不行的主。
随后她拍了拍身上的土,刚刚观空虽然刻意的将灰尘往林知言那边弄了,但风向顺着这边,她身上也沾了不少土和碎叶子。
“嗯?”
突然路筱觉得四周似乎静了下来,林知言和观空的打闹声戛然而止。
她疑惑的抬起头看过去,就看见林知言定定的站在那里,望着远处。而观空手里的大扫帚正好拍在他的腿,但也跟着一起僵在那里。
“怎么了?”
路筱走过去,看到来来往往的人,正中的大香炉前有两个蒲团,一大一小两个人正手持长香,虔诚地参拜着。
“呃,不是,我.....我是不是看错了啊,观空你帮我看看。”林知言手有些颤抖的抓了下观空。
后者的震惊不比他少。
“不......我可能......”
像啊,怎么会这么像?
林墨洋从未避讳过林知言母亲一事,所以林知言理所当然的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长什么样子。
此时不远处在蒲团上参拜的女人,除了年纪稍显大些,其余简直与林墨洋那张掉色了的照片一模一样。
“会不会只是......”
长得像?
然而观空这话说了一半便噤了声。
他们这些人,总归是会看点什么的,林知言的表情很明显,那个人就是他的母亲。
面对路筱疑惑地目光,观空用嘴型示意了一下。
路筱的眉头皱了一下。
她也知道,林知言的母亲在他出生没多久就将其送到了松月观,之后再没出现过。
但......
出现在他母亲身边的,那个和林知言有四、五分相像的孩子是谁?
林知言面色有些难看,“怎么办,我要不要问问我爹,问问他是不是出去鬼混旧情复燃,有个一夜情什么的?”
“......”
“她倒还不如......”
后面的话,林知言没敢说出口。
原先他以为,自己的母亲,或许是不喜欢孩子,所以才会将一出生的他送到松月观。
但如果这样,她现在身边的小孩是怎么回事?
不不,又或者,他母亲好歹不是将他随意丢弃,而是送到了松月观,或许只是有难言之隐,甚至不久于人世。
这样他至少不是被母亲完全抛弃的。
但现在她好好的在这里,身边又还有她的孩子,到底......怎么回事?
这一刻,所有的自欺欺人,所有的假象都被打破。
难受到了极点。
“要不要去......”路筱刚开口,就看到林知言调转方向,向着大门的方向走去。
路筱愣了下,她想问林知言要不要一问究竟,但后者直接跑了。
再看观空,也是一脸难看的表情。
“去看看吧。”观空道。
说着,和路筱两个人一起追了上去。
林知言一路大步流星,甚至到最后飞也似的跑了起来。
直到他撞上了一个人。
确切的说也不是撞上的,而是视野中就这么出现了一个人,他的脚步自然而然的顿住了。
纪栀叶有些呆愣的坐在道路旁边休息的椅子上,一边手里是吃了一半的烤肠,怀里还抱着一塑料袋包子以及各种糕点,衣服上还沾了不少泥土。
看到林知言,纪栀叶的眼睛瞬间放大,像是被抓包了一样。
“呃......这不算吃独食......”
纪栀叶说到一半就停顿了下来,她看到了林知言慢慢向她走了过来,带着一种她说不出来的表情。
突然林知言低下头,将额头放在了她的肩膀上,有些无措的用力抱住她。
这个力道让纪栀叶不由得呼吸一紧。
纪栀叶明显察觉到林知言情绪不对,空出双手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背。
“怎么了?”
她就一个多小时不在,出什么事了?
林知言只是死命的摇了摇头。
倒是后面观空和路筱先后追了过来。
“别过来!”
路筱听到这话,下意识顿住脚步。
接着林知言颤抖带着些闷闷的声音传来。
“我不想......让你看到我这样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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