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未褪，晨光却已悄然爬上学院的塔尖。齐墨坐在会议桌的一端，掌心朝下，压着那块从密室中带回的金属板。他没有说话，只是盯着桌面上那道被阳光拉长的阴影，仿佛在等它自己开口。
林然站在窗边，手里握着一份刚整理好的资料。她的脸色比昨晚回来时好了些，但眼神依旧紧绷，像是随时准备应对一场看不见的风暴。
其他人陆续进来，各自找位置坐下。房间里弥漫着一种压抑的安静，像是所有人都知道今天要面对什么，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。
齐墨终于抬起头，环视一圈，声音低而稳：“你们都知道了，我是钥匙。”
这句话像一块石头砸进水面，激起一圈圈涟漪。有人皱眉，有人低头，也有人试图掩饰自己的惊讶。
“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谬。”他继续说，语气里没有一丝调侃，“但我不是来解释这个的。我想说的是，我们之前的方向错了。”
“什么意思？”一名学员开口，声音里带着犹豫。
“我们一直在对抗邪恶，但从未真正弄清楚它从何而来。”齐墨站起身，将金属板推到桌子中央，“它不是凭空出现的，也不是某种自然现象。它是被释放的。”
林然接过话头：“石碑上的文字说，封印之力源自血脉，而钥匙，就是誓约者的后人。换句话说，这场灾难的源头，不是外来的，而是我们自己。”
这句话让整个房间的气氛更凝重了几分。
“所以我们的策略必须改变。”齐墨的语气坚定，“我们不能只是被动防御，也不能只是去追杀那些被污染的个体。我们要找到源头，找到最初封印它的仪式，以及……是谁打开了它。”
“但我们连它是什么都不知道。”另一名学员迟疑地说，“你怎么确定我们能从源头入手？”
“因为我们已经有一条线。”齐墨指了指金属板，“这块板，是仪式的一部分。它不是被随便扔在那里的。它是被留下来，等我们找到的。”
他顿了顿，目光扫过众人，“你们可以怀疑我，但不能怀疑这条线索。它指向的，是整个封印系统的核心。而我们现在，已经站在了门口。”
房间里沉默了几秒，然后有人低声说：“那我们从哪里开始？”
“从誓约者。”齐墨回答，“从他们的历史，从他们的仪式，从他们留下的所有痕迹。我们需要找到他们曾经存在的证据，找到他们封印这股力量的方法，再找到是谁打破了封印。”
“这听起来像是在翻历史的旧账。”有人皱眉，“而且是几千年前的。”
“是的。”齐墨点头，“但这不是翻旧账，是挖真相。”
林然补充道：“我们已经联系了其他学院，让他们帮忙查找相关的古籍和文献。同时，我们会从学院的藏书室开始梳理，寻找一切可能的线索。”
“但我们没有时间。”一名高年级学员开口，“外面的污染区域还在扩大，我们不能只靠研究来应对。”
“我同意。”齐墨说，“所以我们需要两条腿走路。一部分人继续处理外部威胁，另一部分人专注于溯源。我们不能只靠战斗，也不能只靠研究。我们要的是一个完整的策略。”
他停顿了一下，看向众人，“你们愿意吗？”
短暂的沉默后，有人点头，有人低声应下。虽然仍有疑虑，但至少，没有人再质疑方向。
会议继续进行，众人开始分组讨论具体的工作安排。有人负责文献整理，有人负责外出调查，还有人负责与外部学员沟通。
林然在角落里翻看一份手稿，眉头紧锁。她没有出声，只是将那页纸悄悄折了个角，夹进自己的笔记本里。
齐墨注意到了她的动作，但没有问。他知道，有些事，她会在合适的时候告诉他。
会议持续到中午，直到所有人都有了明确的任务，才陆续散去。齐墨留在最后，看着空荡荡的会议室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面上的金属板。
“你在想什么？”林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
“我在想，钥匙归位，到底意味着什么。”他低声说，“如果它真的需要我……那我是不是已经没有退路了？”
林然没有立刻回答，而是走到他身边，将笔记本轻轻放在桌上。
“这不是你现在该想的问题。”她说，“现在，你只需要带着我们往前走。”
齐墨看着她，嘴角扬起一个苦笑：“你总是知道该怎么说。”
“不是我知道该怎么说。”她看着他，眼神坚定，“是我知道你不会停下。”
齐墨沉默片刻，然后轻轻点头。
窗外的阳光已经移到了会议桌的正中央，金属板在光线下泛起微弱的光泽。那光泽像是某种古老的回应，又像是命运在无声地注视着他们。
林然转身准备离开，忽然停下脚步。
“对了，”她回头，“刚才我看到你碰了桌上的传承水晶，它好像……亮了一下。”
齐墨一愣，低头看向那颗静静躺在角落的水晶。他不记得自己碰过它，但指尖确实还残留着一丝凉意。
他没有回答，只是伸手将水晶拿了起来。
水晶在掌心轻轻震动，像是回应着什么。
林然看着他的动作，欲言又止。
齐墨抬头，冲她笑了笑，但眼神里藏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动摇。
“没事。”他说，“只是……它好像也想告诉我们点什么。”
林然没有再问，只是轻轻点头，转身离开了会议室。
房间里只剩下齐墨一个人。
他低头看着手中的水晶，光线透过它，在桌面投下一道模糊的影子。
那影子，竟隐约像是石碑上的某个符号。
齐墨的手指微微收紧，水晶的震动也随着他的动作变得剧烈。
他没有再看那道影子，而是将水晶放回原位，站起身，朝门口走去。
脚步声在空旷的会议室里回响，像是某种无声的倒计时。
门在他身后缓缓合上，水晶的微光在黑暗中一闪而逝。
——
水晶表面，那道模糊的影子，悄然浮现出了完整的形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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