诡门的终极对决
陆九溟掌心的钥匙突然烫得惊人，像是要将他的皮肉灼穿。
他喉间溢出一声闷哼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，却舍不得松开半分——那股在体内苏醒的力量正顺着经脉翻涌，像滚烫的岩浆裹着细碎的星芒，每流经一处便在识海里炸开一幅幅画面：断裂的地脉下翻涌着墨色诡气，穿玄色道袍的男人将钥匙插入石缝时的侧脸，还有那对漆黑如墨的眼睛，此刻正从记忆深处直勾勾望过来。
\"九溟哥？\"沈青桃的手轻轻碰了碰他胳膊，带着少女特有的温度。
他猛地回神，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走到通道中央，其他人正围在四周，白小芩面具上的裂痕映着壁火，像道狰狞的疤；墨十三半张纸脸正簌簌往下掉碎屑，露出的皮肤白得近乎透明；沈青竹的药囊在腰间晃荡，里面传来药材碰撞的轻响。
\"我知道封印之地在哪里了。\"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，钥匙上的\"开门\"二字还在眼前晃。
残卷的声音突然在识海炸响：\"地脉锁龙处，十二圣物镇九渊。\"他攥紧钥匙，指腹抵着符文凹痕，\"必须现在赶过去，晚一步......\"
\"晚一步那女人就要开诡门了。\"崔婆婆突然插话，她不知何时已将锁魂玉收进袖中，枯瘦的手指叩了叩石壁，\"方才石像里的锁魂玉和这钥匙同出一脉，那笑声的主人，怕不是在等我们当钥匙的活引子。\"
通道深处又传来轻笑，这次带着丝绸摩擦般的腻味：\"小仵作倒是聪明。\"
陆九溟后颈的寒毛竖了起来。
他扫过众人——白小芩正将面具绳结系得更紧，指节因用力泛着青白；墨十三扶着墙站起，碎纸片从他袖管簌簌落进阴沟；沈青竹已经开始往众人衣襟里塞避邪药包，到沈青桃时多塞了两个，被妹妹悄悄推回来一个；柳如烟不知何时隐进了阴影，只留一缕若有若无的脂粉味；铁面匠的机械臂\"咔嗒\"一声弹出钻头，金属关节转动的声音在通道里格外清晰。
\"走。\"陆九溟抬脚向前，钥匙贴在掌心的热度像是某种催促。
沿途的陷阱比想象中密集。
第一波是地缝里钻出的青鳞蛇，蛇信子吐着幽蓝火焰，白小芩的傩面突然泛起红光，她咬着唇念咒，火焰护盾刚升起便被蛇群撞出蛛网裂纹；第二波是头顶落下的石锥，铁面匠的机械臂精准卡住坠落轨迹，火星在金属与岩石间四溅，他闷哼一声，机械肘的齿轮冒出青烟；第三波最险，是附在石壁上的诡藤，墨十三的纸人刚扑过去就被绞成碎片，他踉跄着喷出半口黑血，纸胸膛起伏间，露出的半张脸上爬满蛛网般的裂痕。
\"十三！\"陆九溟想去扶，却被沈青竹拽住胳膊。
女医官的指尖搭在他腕上，快速号脉：\"你体内诡气翻涌，现在乱动用不了听骨术。\"她另一只手抛撒出一把朱砂，诡藤碰到朱砂便发出尖啸缩回墙缝，\"青桃，火把！\"
沈青桃立刻将火把递过去，火焰舔过诡藤的瞬间，藤上绽开一张张婴儿的脸，哭嚎着蜷缩成球。
少女的手在发抖，却把火把举得更稳了些：\"姐，我能行。\"
柳如烟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：\"前面十步有机关！\"众人抬头，正看见她贴在洞顶，发间银簪闪了闪，\"地砖第三块是活的，踩上去会触发落石。\"她话音未落便又隐入阴影，只余一片飘落的绢帕——上面用血画着箭头。
陆九溟踩上柳如烟标记的安全石砖时，听见脚下传来机簧转动声。
他回头看了眼落在最后的崔婆婆，老妇人正蹲在地上研究一块带血的碎石，见他望来，冲他挤了挤眼：\"这石头里裹着人牙，怕是拿活人祭的机关。\"
不知走了多久，通道尽头突然有冷风吹来。
陆九溟的发梢被吹得扬起，鼻尖钻进一股腐朽的檀香味——是古庙特有的味道。
\"到了。\"铁面匠的机械臂指向黑暗中的轮廓。
月光从头顶的裂缝漏下来，照出半块门楣，\"镇灵观\"三字虽已斑驳，却仍能看出当年的气势。
庙门紧闭，门板上的符文与之前石像上的如出一辙，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。
陆九溟摸出钥匙，金属与锁孔相触的瞬间，整座庙都震颤起来。
门轴发出嘶哑的呻吟，缓缓洞开，露出向下的阶梯。
阶梯上结着薄霜，每一步都泛着冷光，像铺了层碎冰。
\"我先下去。\"墨十三的纸脚刚踏上台阶，就被白小芩拉住。
傩面少女的手指按在他纸腕上，面具后的眼睛闪着红光：\"你现在的状态，摔一跤就散了。\"她转头看向陆九溟，\"我开路，你跟紧。\"
阶梯比想象中长。
陆九溟数到第七十三步时，脚下突然一空——不，是踏在了实地。
他抬头，入目是座巨大的地下空间，中央石台上十二道光芒冲天而起，像十二根光柱撑着穹顶。
圣物的轮廓在光中若隐若现，有青铜灯、骨笛、玉扳指，还有半面残破的傩面——白小芩突然倒抽一口冷气，面具后的呼吸骤然急促。
\"那是我族失传的'吞魂傩'。\"她踉跄着往前，却被陆九溟拉住手腕。
他的掌心还留着钥匙的温度，此刻正抵着圣物方向微微发烫，\"残卷里说，十二阴行圣物各镇一脉诡气。\"他喉结滚动，\"如果这些圣物被取走......\"
\"被取走的话，诡门就开了呀。\"
那道熟悉的笑声从圣物后方传来。
陆九溟的瞳孔骤缩——黑暗中走出个穿墨色绣金裙的女人，她的脸与他在残卷里看见的眼睛完全重合，发间插着根白骨簪，指甲长得几乎能勾住地面。
她的手搭在最近的青铜灯上，指尖划过灯身时，圣物的光芒猛地暗了三分。
\"小仵作，你以为拿到钥匙就能当救世主？\"她歪头轻笑，裙裾扫过地面，\"你看看你身后。\"
陆九溟转身的瞬间，地面剧烈震动。
他听见石块崩裂的轰鸣，看见黑暗中浮起两只巨大的眼睛——那是阴影凝成的生物，轮廓像极了传说中的饕餮，却没有实体，只有翻涌的黑雾里偶尔露出森白獠牙。
它的咆哮震得圣物光柱摇晃，白小芩的面具\"咔\"地又裂一道，墨十三的纸身被气浪掀飞撞在墙上，碎纸纷纷扬扬落了满地。
沈青竹立刻将妹妹护在身后，药粉撒成环形落在脚边；铁面匠的机械臂弹出所有利刃，齿轮转动声盖过了咆哮；崔婆婆开始结印，嘴里念着晦涩的咒语；柳如烟从阴影里窜出，手中多了把淬毒的短刃——可这些在阴影生物面前都像蚍蜉撼树。
黑雾翻涌着逼近，陆九溟甚至能听见它喉咙里的吞咽声，像在品尝猎物的恐惧。
他握紧钥匙，体内的力量突然沸腾。
残卷的画面再次闪过：穿道袍的男人将钥匙插入地脉时，背后的十二圣物同时发光。
他低头看向石台上的圣物，光柱与钥匙上的符文突然开始共鸣，在他掌心烙下十二道浅痕。
阴影生物的前爪已经抬起，黑雾凝成的利爪离陆九溟的头顶不过三尺。
他听见白小芩的尖叫，沈青竹的药囊落地声，墨十三最后一声纸屑碎裂的轻响——然后，钥匙在他掌心炸开刺目的金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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