梦境的场景，从阴森的竹林，猛然切换到了圣池庄严肃穆的圣天殿。
大殿之上，一个面容威严，看不清面目的“圣主”高坐其上，浑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。
明月被两条灵力锁链捆绑着，跪在大殿中央，脸色苍白如纸，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。
“孽徒！”那“圣主”的声音如同惊雷，在大殿中回响，“你可知罪！”
明月倔强地抬起头，眼中虽然充满了痛苦，却没有半分屈服。
“弟子……无罪。”
“无罪？”圣主冷笑一声，“心生魔障，对自己的弟子动了不该有的心思，此为罪一！身为我圣池太上长老，不仅不思为宗门分忧，反而沉溺于凡俗情感，此为罪二！如今心魔已成，与那小子的心魔纠缠不清，若不斩断，必成大祸，你却执迷不悟，此为罪三！你还敢说自己无罪？”
他伸出一指，点向明月身前，一道光幕浮现，光幕之中，正是那个冷酷的梦境风凌。
“现在，给你最后一个机会。”圣主的声音冰冷无情，“亲手杀了他，斩断你的心魔，本座，便可饶你一命。”
明月看着光幕中那张让她又爱又恨的脸，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。
即便这个“他”伤她至深，辱她至此，可当真要她亲手了结之时，她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。
“不……”她艰难地吐出一个字，声音嘶哑，却充满了决绝，“我做不到。”
“冥顽不灵！”圣主勃然大怒。
他不再废话，抬手一掌拍下。
“噗！”
明月如遭雷击，一口鲜血喷出，整个人倒飞出去，重重地撞在殿柱之上。
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经脉寸寸断裂，辛苦修炼数百年的修为，正在如潮水般飞速流逝。
“既然你如此执着，本座便成全你！”圣主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情感，“废你修为，将你打入无尽魂域，让你永世沉沦在悔恨与痛苦之中！”
话音落下，大殿的地面裂开一道深不见底的漆黑裂缝，裂缝中传来无数冤魂的哀嚎，充满了无尽的怨气与绝望。
明月虚弱地看着那道裂缝，眼中没有恐惧，只有一片死寂。
她被两名圣池弟子拖拽着，如同拖着一条死狗，毫不留情地丢进了那片黑暗之中。
……
无尽魂域。
这里是一片灰色的世界，没有日月星辰，没有天地灵气，只有无尽的荒芜与死寂。
空气中弥漫着能侵蚀神魂的灰色雾气，无数残缺的魂魄在雾气中游荡、嘶吼。
明月躺在冰冷的地面上，浑身是伤，修为尽失。
她就像一个普通的凡人女子，被丢进了这个绝望的地狱。
她已经心如死灰。
就在她准备放弃一切，任由那些魂魄将自己吞噬的时候。
一个熟悉的身影，缓缓从灰雾中走出。
是那个冷酷的风凌。
看到他，明月死寂的眼中，泛起了一丝微弱的光亮。
然而，下一秒，这丝光亮便被彻底碾碎。
梦境风凌走到她面前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，眼神里充满了鄙夷与厌恶。
“真是可悲啊，我的好师尊。”他缓缓蹲下身，捏住明月的下巴，强迫她看着自己，“为了一个根本不爱你的男人，落得如此下场，你现在，后悔了吗？”
明月的泪，无声地滑落。
“啧啧，你看你现在的样子，就像一条被人丢弃的野狗。”他松开手，站起身，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，“不过，我还是要谢谢你，若不是你，我又怎能看到如此精彩的一出好戏？”
他笑了起来，那笑容，比这魂域的灰雾还要冰冷。
“好了，闹剧该结束了。”他缓缓抬起手，掌心凝聚起一股毁灭性的力量，对准了明月的头顶，“能死在我的手上，也算是你的荣幸，下辈子，记得做个聪明的女人。”
明月绝望地闭上了眼睛。
也就在这一刻，正在观看这一切的风凌，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狂怒与杀意！
他可以容忍自己的心魔在梦境中羞辱自己，却绝不能容忍他如此折磨自己的师尊！
“够了！！”
一声石破天惊的怒吼，不再是局限于识海，而是从风凌的口中，真真切切地爆发出来！
这声怒吼，蕴含了他炼虚中期的全部修为，更夹杂着三花金莲那净化万物的神圣之力！
轰隆！！！
整个圣天灵池，梦境幻象，在这声怒吼之下，瞬间布满了裂痕！
无论是那威严的圣主，还是魂域，亦或是那个即将对明月下杀手的冷酷风凌，都在这一瞬间轰然破碎！
所有的幻象，都化作了漫天飞舞的光点，消散在了空气之中。
鸟语花香的灵池仙境，重新回到了眼前。
风凌双目赤红，胸口剧烈地起伏着，周身散发出的恐怖气势，让整个山谷都在为之战栗。
他已经知道了。
自己的心魔和师尊的本尊，在那个该死的梦境里，到底经历了些什么。
他绝不会让那种事情，在现实中发生一丝一毫！
他绝不会辜负师尊！
与此同时，他对面不远处的黑衣明月，身体也开始变得虚幻不稳。
她抱着头脸上露出了无比痛苦的表情，眼神在妖异的魅惑与清冷的痛苦之间不断地切换。
他看着不远处那个在痛苦中挣扎的身影，眼中的怒火渐渐被化不开的心疼与愧疚所取代。
他一步步地走了过去，每一步都仿佛踏在自己的心上。
“师尊。”
他的声音不再冰冷，也不再愤怒，而是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与坚定。
听到这个称呼，黑衣明月的身体猛地一颤，那双不断切换的眼眸，挣扎得更加剧烈了。
“是我不好。”风凌走到她的面前，却没有再靠近，只是静静地看着她，一字一句地说道：“是我来晚了，让您……受苦了。”
他没有解释心魔的由来，也没有为自己辩解什么。
因为他知道，无论那是不是真实的他，伤害已经造成。
那个梦境，是他们二人心魔的共鸣，那些痛苦师尊感同身受。
此刻，任何解释都是苍白的。
唯有承担。
黑衣明月似乎没想到风凌会是这个反应。
她抬起头，那张妖异魅惑的脸上，闪过一丝错愕。
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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