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雨柱抄着锅铲，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。
何雨柱小心地翻动着锅里的肉块，时不时舀起一勺浓汁淋上去，看着它们在灯光下泛出油亮的光泽。
嘴里哼着不成调的京戏，脸上是纯粹的、属于厨子看到完美作品即将诞生时的满足和得意。
什么易中海、什么聋老太太、什么秦淮茹...这一刻都被这锅肉香隔绝在外。
“成了！”
何雨柱低吼一声，用筷子夹起一块颤巍巍、油汪汪、挂着浓汁的肉块，吹了吹热气，迫不及待地塞进嘴里。
“唔——！”滚烫的肉块在舌尖翻滚，肥肉的丰腴入口即化，瘦肉的酥烂带着浓郁的酱香，瞬间引爆了味蕾！
何雨柱满足地眯起眼，长长地呼出一口带着肉香的热气，只觉得连日来的憋闷和小心翼翼都在这一口里得到了慰藉。
何雨柱不再犹豫，风卷残云般地将锅里大半的肉块扫荡进自己的大海碗里，又浇上厚厚的汤汁。
窝头掰碎了泡在油亮的肉汤里，吸饱了精华，大口咀嚼，吃得满头大汗，酣畅淋漓！
然而，再大的胃口也架不住一斤肉的实在，碗里还剩下了约莫三分之一，连汤带肉，红亮诱人。
何雨柱满足地打了个饱嗝，看着碗里的剩肉，眼神变得清醒而复杂。
何雨柱想起徐蒙的警告，想起棒梗那贼溜溜的眼神，想起秦淮茹刚才在院里那欲言又止的样子...更想起明天就要回来的妹妹何雨水。
“妈的...”
何雨柱低声骂了一句，不知是骂这世道还是骂自己，起身，从碗柜里拿出一个刷洗得干干净净、几乎能照出人影的铝制饭盒。
何雨柱小心翼翼地将锅里剩下的肉块，挑那些肥瘦相间、卖相最好的，一块块仔细地码放进饭盒底层，又小心地将锅里剩下的浓稠汤汁滤掉杂质，浇在肉块上，直到饭盒几乎装满。
最后，何雨柱盖紧饭盒盖子，又用一块干净的旧毛巾仔细地包好，放在桌上最显眼的位置。
做完这一切，他长长舒了口气，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。剩下的那点肉汤和零碎肉渣，他也没浪费，倒进自己碗里，就着最后半个窝头，吃得干干净净。
抹了抹嘴，何雨柱看着那个被毛巾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饭盒，脸上露出一丝疲惫又带着点期冀的笑容。明天，雨水就能吃上了。
中院，易家饭桌上的气氛有些沉闷。
一碟咸菜，两碗稀粥，几个掺了麸皮的窝头。
一大妈默默地喝着粥，易中海却没什么胃口。
易中海端着碗，目光却不时飘向窗外，仿佛能穿透墙壁，闻到对面何雨柱家那挥之不去的、令人心浮气躁的肉香。
“这柱子...”
易中海终于忍不住，放下碗，重重地叹了口气，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满和失望。
“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！以前家里有点好吃的，哪怕是一把花生米，还知道端过来问问咱们老两口要不要尝尝鲜，问一句老太太那边送点没？”
易中海直接把自己手里的筷子摔在了桌子上！
“现在可好！弄这么大块肉，关起门来自己吃独食！香味飘得满院子都是，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肉吃？这...这眼里还有没有我们这些长辈？还有没有老太太？”
一大妈抬眼看了看丈夫愠怒的脸，又低下头，用筷子轻轻搅动着碗里寡淡的稀粥，声音没什么起伏。
“他一个大小伙子，馋嘴也是有的。许是弄点肉不容易...”
一大妈太了解易中海了，知道这番话的重点绝不仅仅是肉，而是柱子对他权威的“忽视”和“脱离掌控”的苗头。
“不容易？不容易就更应该懂得分享！懂得孝敬！”
易中海的声音拔高了些，带着一种道德上的优越感。
“艰苦朴素、尊老爱幼的传统都丢到脑后了？我看他就是被那点油水蒙了心！被院里某些人带坏了！这种自私自利的风气，不能助长！绝对不能！”
易中海越说越气，仿佛柱子吃这块肉是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，直接挑战了他苦心经营多年的“尊卑有序”的院落秩序。
易中海猛地站起身，饭也不吃了。
一大妈看着他的动作，平静地问：“不吃了？要去哪儿？”
“心里堵得慌！出去透透气！”
易中海没好气地回了一句，抬脚就往外走。
易中海所谓的“透透气”，目标明确后院聋老太太家。一大妈没再追问，只是默默收拾起碗筷。
管多了？心累，一大妈太清楚易中海去找老太太是为了什么了。
后院，聋老太太那间小屋更加昏暗，只点着一盏豆大的煤油灯。
老太太靠在床头，听着外面隐约传来的动静和那丝丝缕缕钻进来的肉香，浑浊的老眼里没什么波澜，只有枯槁的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被角。
“笃笃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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