殿内气氛骤然凝固，景庆帝似乎也是想到了这点，手中的茶盏“啪”地搁在案上。
“瑾儿，此话当真？”目光如炬，扫过跪伏在地的顾瑾。
顾瑾额头抵地，声音哽咽：“儿臣不敢妄言。今早儿臣拿了三弟身边的太监，在他房间搜到了半瓶朱颜改，太医诊断，与三弟所中之毒吻合。”
景庆帝皱了皱眉，拿过手边的一本奏折。“既然是这个小太监下毒，那就处死了吧。”
“父皇，”顾瑾欲言又止的看向景庆帝，似有难言之隐！
景庆帝眯了眯眼，探究的看了一眼顾瑾。
“有话直说，不要吞吞吐吐！”
顾瑾突然重重磕了一个头，“父皇，那小太监哪里有胆子谋害皇子，据他交代，他是受人指使。”
“受何人指使？”
顾瑾犹豫的看了一眼景庆帝见对方表情已经非常不耐，深吸一口气后吞吞吐吐道！
“是……是大皇兄。”
殿内金炉香烟袅袅，景庆帝的脸色却阴沉得可怕。他缓缓从龙椅上站起，玄色龙袍在烛光下泛着冷芒。
“来人，传大皇子。”皇帝的声音像淬了冰。
顾瑾低垂的眼中闪过一丝得意，却仍作悲痛状：“父皇息怒，或许...或许大皇兄只是一时糊涂。”
“砰”景庆帝一掌拍在案几上，震得茶盏叮当作响：“今日谋害兄弟 ，他日是不是就要谋害朕？朕倒要看看，他哪来的胆子！”
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，大皇子顾琛匆匆入殿，额上还带着薄汗：“儿臣参见父皇。”
他瞥见跪在一旁的顾瑾，眉头微蹙，恼恨的剜了一眼顾瑾。
这一眼被坐在上首的景庆帝看的一清二楚，他面色陡然阴沉下来。
“皇兄！”
顾瑾突然扑上前，抓住顾琛的衣袖，声泪俱下：“你为何要毒害三弟？他虽性子孤僻，可终究是我们的手足啊！”
顾琛脸色骤变，猛地甩开顾瑾的手：“你胡说什么！”
“够了！”景庆帝厉声喝止，“顾琛，御膳房的小太监已经招供，说你指使他在三皇子的鸡汤中下毒。你还有何话说？”
顾琛跪倒在地，声音发颤：“父皇明鉴！儿臣昨日一直在跟太傅念书，众位大人都可作证！”
顾瑾暗中勾唇，从袖中取出一本册子：“父皇，这是在胡太医院里搜出来的证据，上面清晰的记载着大皇兄在十天前找他配了毒药。”
顾琛盯着那本册子，突然想起什么，猛地抬头：“你说我找胡太医配药，那你将他喊来，我和他当初对峙。”
“皇兄，你何必狡辩？”顾瑾痛心疾首地摇头，“胡太医今早已经被发现死在房中，这本册子是他家人交上来的，说胡太医之前吩咐，要是他遭遇不测，就将册子交于父皇。”
顾琛额头渗出冷汗，饶是他不怎么聪明，此刻也明白，他已经中了顾瑾的圈套，他愤怒的看着顾瑾，恨不得一口咬死他！
“你胡说，我没有做过，你诬陷我。”
顾瑾痛心疾首的看着顾琛“大皇兄，我知道你一向不喜欢三弟，一言不合就对他动辄打骂，可他毕竟是我们的弟弟，你实在不该如此啊！”
景庆帝眼神阴鸷地在顾琛身上游移。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，殿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。
“陛下！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求见。”
众人愕然回首，只见皇后与萧贵妃一前一后步入大殿。
皇后神色凝重，看向看到她来后就一副见到主心骨的顾琛后垂下眸子，掩去心中不喜，身后的萧贵妃则是趾高气扬，眼神中隐隐带着得意。
景庆帝眉头紧锁：“后宫不得干政，你们来做什么？”
皇后福身行礼：“陛下恕罪。臣妾听闻有人诬陷琛儿下毒，特来澄清。陛下！臣妾可以作证，大皇子昨日确实在太傅处读书，根本不可能指使人下毒啊！”
“皇后，人证物证已经摆在这里，你何必还有狡辩。”
景庆帝面色严厉，厌恶的看向两人，慈母多败儿，好好一个孩子，被皇后教成了这样。
皇后定了定心神，转向顾瑾，目光如刀：“二皇子，你口口声声说琛儿下毒，可有确凿证据？”
殿内气氛剑拔弩张，顾瑾面对皇后的质问，神色却异常镇定。
他从怀中取出一封密信，双手呈上：“母后明鉴，这是大皇兄与胡太医往来的密信，上面清清楚楚写着配毒之事。”
皇后接过信笺手指微微发颤，这个局就是冲她们来的，事到如今，已经无法自证，那不如就……
皇后垂下眸子，想起刚刚那个脸色苍白的少年交给她的东西，手指收紧。
她突然上前一步，声音尖锐：“陛下，臣妾有要事禀报！”
景庆帝不耐地挥手：“讲。”
皇后从袖中取出一本名册，一旁正看好戏的萧贵妃突然神色一变，不可置信的后退一步！
怎么会，她明明收的很隐秘，怎么会在皇后娘娘手上！
见皇后要将东西交给景庆帝，萧贵妃突然跪地哭诉：“陛下！大皇子心思单纯根本不可能指使人下毒啊！这肯定是被人陷害的。”
景庆帝眼中闪过一丝诧异：“爱妃此话何意？”
萧贵妃泪眼婆娑：“昨日臣妾去太医院取药，亲眼看见大皇子在太傅处勤勤恳恳读书，大皇子肯定做不出这种事的。”
顾瑾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的母妃：“母妃！您。”
“住口！”萧贵妃厉声打断，“瑾儿，大皇子是你哥哥你怎么能不相信他，
她转向皇后，泪如雨下，目光露出恳求之色：“姐姐，瑾儿肯定是被人蒙骗，请姐姐放过我们母子吧！”
殿内一片死寂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皇后手中的那本名册上。
景庆帝眯起眼睛，缓缓道：“皇后，你手里拿的是什么？”
皇后冷笑一声，目光扫过萧贵妃惨白的脸，一字一句道：
“回陛下，这是臣妾偶然所得的一份名册，上面记录了萧贵妃这些年来暗中收买太医院、御膳房乃至禁军统领的账目。”
“什么？”景庆帝猛地站起身，眼中寒光乍现。
萧贵妃浑身发抖，尖声道：“陛下！皇后娘娘这是污蔑！臣妾从未做过这些事！”
皇后不紧不慢地翻开名册，念道：“天启三年，萧贵妃命胡太医配红花药，谋害静嫔，害她流产，
事成之后，赏黄金百两，同年，命朝粹宫李公公下手谋害七皇子，七皇子夭折……”
“住口！”萧贵妃歇斯底里地扑上去，想要抢夺名册，却被皇后身边的嬷嬷一把拦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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