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甲五腿肚子哆嗦得像筛糠，嘴唇也跟着打起了摆子。
他扶着车门，勉强支撑着肥胖的身躯，眼神里满是惊恐。
他结结巴巴地问道：“警……警察同志，我……我犯什么事了？”
带头的警察不耐烦地挥了挥手：“少废话，跟我们走一趟就知道了！”
说着，两个年轻警察一左一右架住王甲五，像拎一只瘟鸡似的把他塞进了警车。
警车呼啸着驶向市局，王甲五一路心惊胆战。
他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警察，五大三粗，一脸威严。
王甲五心里叫苦不迭，四哥的公司一定出事了，这下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。
到了市局，王甲五被带进一间审讯室。刺眼的白炽灯照得他头晕眼花，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装在笼中的鸟儿，任人摆布。
审讯他的是个年轻警察，眼神锐利得像刀子，直直地盯着王甲五，看得他心里直发毛。
“姓名？”
“王……王甲五。”
“年龄？”
“三……三十五。”
“职业？”
“司……司机。”
“给谁开车？”
王甲五咽了口唾沫，小心翼翼地回答：“赵……赵老四。”
年轻警察猛地一拍桌子：“赵老四！就是赵百万！你老实交代，你在他手下都干些什么？！”
王甲五吓得一哆嗦，差点尿裤子。
“警……警察同志，我……我就是一个临时司机，平时就……就是给他开车，真……真的没干什么坏事啊！”
“临时司机？你糊弄鬼呢！”年轻警察冷笑一声。
“赵百万身边的人，哪个是干净的？你老实交代，坦白从宽，抗拒从严！”
审讯室里，王甲五哭丧着脸，鼻涕眼泪糊作一团，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。
他语无伦次地讲述着自己的经历，声音颤抖，仿佛随时都会崩溃。
“警察同志，我冤枉啊！我就是个司机，真的只是个司机！”
他反复强调着自己的身份，试图撇清和赵百万的关系。
“我每天的工作就是开车，接送赵老板，其他的我一概不知！”
他举起右手，哆哆嗦嗦地想要发誓，却又害怕被当成抗拒，赶紧把手放了下来。
“赵老板的那些生意，我从来没参与过，我就是一个拿钱办事的打工仔！”
他努力回忆着每一个细节，试图证明自己的清白。
“有时候，赵老板会有一些'特别事项'，他就会让我自己开车回去，不让我跟着。”
王甲五小心翼翼地措辞，生怕说错一个字。
“他会给我一笔钱，让我第二天再去接他。”
说到这里，王甲五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，眼神一亮。
“对了，警察同志，我知道赵百万在哪！他……他好像去了机场！”
他急切地想要提供更多信息，希望能以此换取宽大处理。
“我……我今天中午准备送他去的，他带着一个很大的行李箱，说是要去……要去外地出差。”
王甲五努力回忆着赵百万临走时的样子，补充道：
“他还很着急，后来不知道为啥，又不让我去送他，换成水牛送他去机场了。”
他偷偷瞄了一眼警察的表情，小心翼翼地试探道：
“这个消息……能……能帮我减轻罪责吗？”
他满怀希望地望着警察，期盼着能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。
他知道，只有供出赵百万，自己才能逃过这一劫。
“我……我还知道他订了哪家航空公司的机票，几点起飞……”
王甲五竹筒倒豆子般，一股脑地把自己知道的消息全说了出来，希望能以此立功减轻罪责。
几个警察交换了一下眼神，低声耳语。
刚才确实有个男性市民在货车站附近，用公共电话报告了赵百万的行踪，警方已经和机场联系，布控抓捕。
年轻警察上下打量着王甲五，这胖子肥头大耳，满脸谄媚，看着确实不像个狠角色。
难道他真的只是个跑腿的？
“你说赵百万去机场了，有什么证据？”
王甲五连忙掏出手机，翻出赵百万给他发的短信：
“警察同志，你看，这是四哥……啊不，是赵百万给我发的短信，让我去火车站监督搬运货物，他还说……他还说……”
王甲五的声音越来越小，几乎听不见了。
“说什么？”年轻警察厉声问道。
“他说……他说让我别让龙哥看见……”王甲五的声音细若蚊蝇。
年轻警察皱了皱眉，龙哥？抓捕的打手之一？
“行了，你先在这里待着，我们会进一步调查。”年轻警察起身离开了审讯室。
王甲五瘫坐在椅子上，浑身无力。
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，命运完全掌握在别人手中。
几个小时后，警察再次提审了王甲五，问他一些关于龙哥和赵百万走私黄金的细节。
王甲五赌咒发誓，自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。
警察见他确实不像知情的样子，便让他交了保释金，取保候审，随时准备接受传唤。
王甲五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出警局，感觉外面的空气都格外清新。
他像逃过一劫的兔子，一路狂奔回家，只想躲进被窝里，再也不出来。
回到黄河湾，王甲五像霜打的茄子，蔫头耷脑。
他不敢出门，生怕警察再次找上门来。
他躲在家里，一遍遍地回想着在警局的经历，越想越觉得后怕。
李改灯那意味深长的眼神，匆匆忙忙的背影，还有那句“回头再聊”，此刻一遍遍在他脑海中回放，像一根刺扎在他心头，让他坐立不安。
难道……难道这一切都是李改灯设的局？
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，李改灯和赵百万一直不对付，他肯定想借此机会搞垮赵百万。
而自己，就像一颗棋子，被李改灯玩弄于股掌之间。
王甲五越想越生气，他恨李改灯，更恨自己。
他觉得自己太蠢了，竟然被李改灯耍得团团转。
他猛地一拍桌子，咬牙切齿地骂道：“李改灯，你个王八蛋，老子跟你没完！”
然而，怒火过后，恐惧和不安迅速占据了他的内心。
赵老四是他的远房表哥，如今赵老四犯事，他必须尽快找到新的靠山。
思来想去，这黄河湾，除了李改灯，还有谁能依靠？
他庆幸自己以前被李改灯暴打过两回，也感激母亲一直教诲他要给自己留后路，才没和李改灯彻底撕破脸皮。
王甲五颤抖着双手合十，在心里默默念叨：
“谢天谢地，祖宗保佑，幸好我没做过什么罪大恶极的事！”
他长舒一口气，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。
这时，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划破了房间的寂静。
王甲五猛地一哆嗦，抓起手机，屏幕上闪烁着“钱丽”两个字。
看到这个名字，他心头一紧，然后狠狠地将手机调成静音模式。
他猛地转过身，钻入被子睡大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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