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迹在胸口晕开，红点迅速炸裂成花！
朱罡烈轻轻鼓掌。
“果然，你才是正主，藏得够深。”
翊波好整以暇地看着，没有动作。
年轻人抽回短刀，一脚蹬开胡商的尸体，任凭鲜血溅了满身。
木讷消融。
他换上与年龄极不相符的从容笑脸，“让大王见笑。”
“咱们重新认识一下，药罗葛·巴彦。”
青年躬身行礼，“请您原谅。”
“原谅什么？”
“原谅我，非得当着您的面将他杀掉。” 巴彦语气平淡，仿佛隐藏身份、暴起杀人都微不足道。
“慢了，你会死。”
朱罡烈语含深意，“贪婪，加无法抗拒的诱惑。你那替身生出了弑主的心思，只能立刻做选择。你还算明智，没有让我失望。”
巴彦脸上首次露出惊讶。
眼前这粗犷的猪妖心思之细腻，气魄之宏大，都远超想象。
他单手扶肩，深深鞠躬。
“起来吧，你知道了我的秘密，我也知道你的秘密，刚好。”
朱罡烈伸手虚扶，“以后咱们就是互惠互利的合作伙伴，愿友谊天长地久！”
“府主所言极是！”巴彦连忙点头，“我有十三条贸易线路，货物精挑细选，绝对能满足您的需求。如何交易，全听大王吩咐”
“先生快人快语！”朱罡烈哈哈大笑，“翊波，吩咐下去，设宴！安排商队补给。”
“得令！”翊波领命，下去准备。
猪群如潮水般退去，山谷恢复宁静。
商队成员们惊魂甫定，在民兵引导下，就地扎营。
巴彦跟随朱罡烈进入水府深处。
越走，越心惊。
谷内道路平坦坚硬，连个砖缝都找不到。
平地上良田连片，灵气氤氲。
兽栏里圈养猪羊，明显比外界肥大。
兵卒往来巡逻，有军阵气象。
巴彦暗自咂舌，隐隐觉得，这次福陵山之行，或许真会是他药罗葛家族崛起的天赐良机。
天河水府……神秘的新兴势力，未来不可限量。
……
夜幕降临，水府内灯火通明。
主厅摆宴，朱罡烈和巴彦分宾主落座。
菜品陆续上来。
表面看平平无奇，却灵气饱满，回味无穷。
巴彦端杯，琥珀色酒液满而不溢。
深嗅，异香扑鼻。
浅尝，丝滑过喉。
温热快速在腹中散开，通体舒坦。
“好酒！”
巴彦满面红光，由衷赞叹，“此酒醇厚绵长，绝品！”
五粮加灵米，再两蒸两晒。
这酒，何止是绝品，说冠绝天下也不为过。
朱罡烈却只淡淡道，“山野粗酿，勉强入口。”
“大王谦虚！今日品尝珍馐，巴彦三生有幸。”他略显躲闪，试探问，“只不知，产量如何？”
朱罡烈放下酒杯， “天河水府别的没有，山林管够。只要先生货足，灵米灵肉，要多少，有多少。”
巴彦闻言大喜，呼吸都急促了几分。
“此话当真？”
翊波冷哼，“元帅金口，岂同儿戏？”
“若如此，回回国愿与水府结为世代友好商盟！”
朱罡烈抓起块方肉，囫囵吞入口中，嚼得汁水横流，“世代友好，言重啦！”
巴彦皱眉，不敢反驳。
“买卖而已，谈什么盟不盟。长期合作，互利共赢即可。”
“好！好！就依大王所言，长期合作，互利共赢！”
巴彦再次举杯，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精芒。
酒过三巡，菜过五味。
巴彦借着酒意，又开始旁敲侧击，“听闻大王扎寨不久？不知之前在何处修行？师承何门？”
朱罡烈心中冷笑。
这胡商，滴水不漏。
“山野散修，粗浅法门，糊口罢了。”
见问不出什么，巴彦也不再纠缠，转而大谈西域风土人情，奇闻轶事。
酒足饭饱。
朱罡烈将他请到后堂，开始商谈交易细节。
两人你来我往，讨价还价。
巴彦精明，朱罡烈狡猾。
几轮交锋，终达一致。
巴彦心满意足，被送去客房休息。
安顿好整个回回商队，翊波折返回来，“元帅，这家伙可信吗？另外，咱的货，为何要跟他交易？要那些香料、瓷器有啥用？”
朱罡烈端起早已凉透的茶盏，轻抿一口。
“防人之心不可无。用他们，我另有所图。”
翊波没说话，静待下文。
“天地之大，我们不能坐困在这山沟沟。”朱罡烈语重心长，“货不重要，我要他的渠道、身份。中土、大漠，乌斯藏和西域，我们都得去看看。”
声音不高，却斩钉截铁。
翊波心头一震，明白过来。
朱罡烈负手走到窗边，望着谷中点点灯火，目光深沉如水。
取经人何时会来？
大势又有多少变化？
这个世界，早已面目全非。
前路……全是未知。
昊天，太白……
这天地的主角是谁，现在还远无定论。
“元帅……”
翊波轻唤。
“嗯。”朱罡烈收回思绪，“这边的事你负责收尾。”
“您……准备动身了？”
朱罡烈身形一晃，变回虎头虎脑的孩童模样。
拍拍小胸脯，“炼器大赛只是幌子，青塘城是漩涡中心。牛鬼蛇神，都妄想在那里搅动风云。怎么少得了我……”
他顿了顿，语气变得凝重，“已经身处风暴眼了，退无可退。”
翊波知他说的是天庭，脸色微变：“我……我不放心您一个人去。”
“熊样！”朱罡烈跳上椅子，这才勉强和翊波平视。
他伸出小胳膊，搂住翊波肩膀，用力紧了紧。
“我走后，盯紧水府和云栈洞两边，还要实时关注各方动态。居中策应，压力不小！”
“我想玄渊了……”翊波叹息，“要是有他在，何须您亲自冒险……”
“婆婆妈妈，咱们是军人！养尊处优，会变成废物！
“嗯！”翊波眼眶微胀，用力点头。
朱罡烈也抬起头，小小的身躯与翊波并肩而立，望向夜空。
天边，有条繁星汇聚的银色飘带。
气势恢宏，横亘宇宙。
那是……久违的天河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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