县城水厂家属院的单元门刚推开，一股混合着红烧肉和鞭炮碎屑的香气扑面而来。李桐家的防盗门大敞着，客厅里的人声像煮开的饺子锅。\"桐桐回来啦！\" 最先扑过来的是小表妹，手里举着没吃完的糖瓜，\"姨夫说你带姐夫回来啦！\"
崔琰提着节礼的手蹲在门口，只见沙发上坐着奶奶、伯伯、叔叔三家人，茶几上摆着的水果、饼干、糖果和当地特色油炸品，边上还放着小孩喜欢玩的玩具。建国同志从厨房探出头，围裙上沾着酱油渍：\"快进来，就等你们开饭了！\"
\"这就是崔琰吧？\" 戴老花镜的奶奶拉着他的手，\"听建国说，你给你姐送了套学区房？\" 旁边的婶婶们立刻围上来，手里的毛线针还在晃动：\"小伙子真能干，比我们家那不成器的强多了！\" 崔琰笑着递过给奶奶的蜂王浆，目光却落在李桐身上 —— 她正被姑姑们拉着问北京买房的事，耳垂红得像熟透的草莓。
饭桌上的煤炉烧得正旺，铜火锅里的羊肉卷上下翻滚。
这时小表妹举着手机跑过来：\"哥，你看这是不是你？\" 屏幕上赫然是财经新闻的截图，标题写着 \"新锐分析师崔琰精准逃顶\"。李桐的父亲尴尬地咳了两声，崔琰却笑着摸了摸表妹的头：\"这是工作，快吃饭吧。\"
饭后收拾碗筷时，李桐的母亲把她拉进厨房，手里攥着张红纸条：\"你奶奶说，让你们元宵后就把证先扯了。\" 窗外突然响起零星的鞭炮声。
\"妈，我们想在北京过春节，除夕北京过，初一再到省城。初二或初三再回来。虽然没入伙，但头一年，我昨天和崔琰商量了下，他也同意，过两天我们先去省城，也给小家布置布置。\" 李桐接过母亲递来的洗碗布。
母亲擦碗的手顿了顿，突然笑出声：\"行，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。\" 她从围裙口袋里掏出个红布包，\"这是你奶奶给的压箱底钱。\"
“爸爸和妈妈商量一下，如果抽的出时间，就跟你们同去，热闹一下。”李母 还是有点像跟两个小孩一起过去。
客厅里传来崔琰被灌酒的笑闹声，他正跟伯伯们讲着各行各业的见闻。
第二天，妈妈就拉着李桐说，跟他们一起去，有长辈在，总比你们两个好一些。
“我跟小琰妈妈也说了，他们走不开，一大家子人，姑姑、叔叔都要来，还有很多上门拜年的亲戚。”
崔琰约了小胖、曹帅、王星宇三人27见面，大家都从外地回家，都有时间见面。
腊月二十七，县城老茶馆。
崔琰推开斑驳的木门，热气混着茶香扑面而来。靠窗的方桌边，三个身影同时抬头——
\"卧槽，崔老板！\"小胖的肚子把桌子顶得晃了晃，茶杯里的水溅出来，\"听说你送了你姐一套房？\"
曹帅还是那副斯文败类的模样，金丝眼镜后的眼睛眯成一条缝：\"在省城搞金融的，果然不一样。\"
王星宇没说话，只是默默推过来一杯茶——普洱，陈年的，上次见崔兄喜欢喝这个茶。
看到李桐进来后：“夫唱妇随啊，李桐越来越漂亮了。”
“都拿着，不是给你们的，给叔叔阿姨们的。”崔琰给几个伙伴带了酒茶叶和蜂胶。
席间聊了这几年各自的情况。
曹帅端起茶杯，忽然感慨道：“说起来，咱们哥几个好久没一起聊过 2008 年去汶川送物资的事了。李桐没听过吧，我猜崔兄肯定是不会跟你提的，那次经历.....。”
这话一出，包间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不同。小胖放下筷子，推了推眼镜，王星宇也停下了夹菜的动作，目光都聚焦在崔琰身上。
李桐也望着他，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还瞒着。
斑驳的山体、倒塌的房屋、简易的帐篷，灾区群众充斥着木然、呆滞和痛苦的表情……
“那时候啊，除了曹帅，我们三个还在读大三呢。” 崔琰拿起纸巾擦了擦手，眼神中带着一丝怀念，“我当时刚开始实习，时间相对充裕些，不像小胖和星宇，学医的课程那么紧张。”
“可不是嘛，” 小胖接过话茬，“我和星宇当时整天泡在图书馆和实验室里，要不是崔琰一声号召，我们可能也不会有那次难忘的经历。”
崔琰端起茶杯，喝了一口茶，缓缓说道：“记得那天我正在营业部盯盘，突然整个电脑屏幕晃动得很厉害，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，紧接着新闻消息就弹了出来 —— 汶川发生大地震了。”
他顿了顿，继续说道：“当时我就赶紧联系了一个在成都的朋友，我们是在网上股票交流时认识的。他告诉我，那边灾情非常严重，灾区急缺各种物资，尤其是生活物资和药品。我一听，心里就想着一定要做点什么。”
“然后这家伙就给我们仨打电话了，” 王星宇笑着插话说，“那时候他语气特别着急，说‘兄弟们，汶川那边出事了，咱们得去帮忙’。”
“是啊，” 崔琰接着说，“我当时就想，光靠我一个人肯定不行，得叫上你们几个好兄弟一起。曹帅二话不说，就开了他家拖货的卡车，我们一起装满了生活物资。”
“整个花费可都是崔琰掏的，” 曹帅拍了拍崔琰的肩膀，“这小子那时候还在实习，手里也没多少钱，硬是把攒了好久的钱都拿出来了。”
“其实，我那时候有钱，光高考毕业拿奖励就差不多20万。药品和物资的采集都是小胖和星宇经手的，” 崔琰看向他们俩，眼中满是感激，“他们俩利用学医的优势，联系了学校和医院，弄到了不少急需的药品。”
“我们把物资汇集好，就一起出发去成都了，” 王星宇回忆道，“到了成都，接上那个朋友，他又带了一辆卡车，装满了吃的，我们就一起往地震灾区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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