茶叔不由得惊讶，这老虔婆怎么出现在这里，还这般鬼鬼祟祟？
王嬷嬷用斗篷将自己包得只剩下两颗眼珠子，四下张望发现无人尾随，加快脚步朝另一个方向走去。
茶叔半点没有犹豫，跟在王嬷嬷身后，他倒要看看他们究竟葫芦里卖了什么药？
王嬷嬷脚下生风，没过片刻就来到一扇气派的朱门前。
茶叔躲在暗处，看到大门前的匾额上写着‘将军府’三字，不由得心下好奇。
平日里大门不出的王嬷嬷，会和将军府有什么关系？
茶叔压下心中的疑惑，接着看王嬷嬷的动作。
只见王嬷嬷朝将军府的门房说了两句什么，方才还一脸不耐的门房犹疑地上下打量王嬷嬷，终是进去通秉了。
王嬷嬷站在将军府门前张望着里头，心里焦躁不安，她怕王将军不认十八年前的那桩事宜，怕他们家老爷和公子真的命丧山匪之手。
她揣着手，在将军府门前站得焦急，不由地跺脚张望。
终于，里头出来一个管家模样的人，将王嬷嬷给请了进去。
这一头，茶叔却是不知道将军府里头什么情形的，他生怕错过重要的事件，只能等在外头等王嬷嬷出来。
约莫半个时辰后，王嬷嬷被管家模样的人亲自送出来，王嬷嬷径直离去。
二人未有过多的寒暄，看不出究竟是什么关系。
茶叔看完这一切，心下的疑虑更甚。
先是荷香今日在柳巷现身，再是王嬷嬷夜半从小门离府偷偷去到将军府，宋家究竟发生了什么？
茶叔心中怀着不解回到城西小院，他见到东边的书房还未熄灯，抬脚走过去敲了两下木门。
“进来。”里头很快传来宋志明的声音。
茶叔推门进屋，眼里带着急切，正要开口，宋志明已经看出他有许多话要说。
“茶叔，您别急，坐下喝口水再讲不迟。”
茶叔闻言，果然找了个木椅坐下，他看了眼桌案上的茶水，并未伸手去喝，连忙说出自己的所见所闻。
“公子您猜，我在宋府后门见到了谁？”
宋志明是个很好的倾听者，他带着疑惑摇头。
茶叔想到王嬷嬷奇怪的做派，不由得也带上了神秘的口吻，将声音放得更轻说道：“王嬷嬷！”
“我亲眼跟着王嬷嬷走到将军府门前，还被将军府的管家带进去，足足一个时辰有余才从里面出来！”
宋志明也没想到宋府竟然还和王将军能牵扯上关系，面上不由得好奇。
想到什么，他问茶叔：“您在宋府可打听到什么？”
“自然有的！”茶叔继续，“我和宋府送泔水的老李头有些交情，老李头说昨个儿的白日里，有个乞儿给宋府门房送了一封信。”
“依老奴看，这信定然是写给苏燕宜的。”
“可那信上写了什么咱也不知道啊！”
宋志明皱眉：“乞儿？”
宋青在禁足，宋忠贤和宋玉在湖广，这封信定然是给苏燕宜写的。难道是将军府的信？
宋志明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，将军府要送消息给宋府，用不着这么麻烦，也不会这么麻烦，他们若要神不知鬼不觉，有更多隐秘的法子才是。
宋志明眉头紧锁，看向茶叔：“您在宋府这么多年，可有听过将军府和苏燕宜有什么传言？”
茶叔下意识摇头，紧接着又点头，他一拍大腿，道：“老奴虽然对将军府不熟悉，却是听过一则传言。”
“苏燕宜未出嫁前，似是和一个百户有过一桩私情，不过被左相给掐了，再后来他就嫁给了老爷。”
茶叔说着，好像回到了从前：“老爷起初和苏燕宜也算恩爱，甚至因此辜负了柳夫人……”
说道柳玉娘，茶叔下意识眼眶开始变得湿润起来，用袖子擦了擦眼眶，他才接着说道：
“后来，老爷也听闻了苏燕宜和百户的事情，为此发了好大一桩脾气，不过没多久，苏燕宜就被诊断出怀了二公子，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。”
宋志明听完这桩旧事，大胆猜测：“莫非如今的王宝将军，就是当年那个百户？”
茶叔点头：“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，但是宋府后宅的一些婆子是这样传的。”
“苏燕宜后来专门派人将那些嚼舌根的婆子一一发卖，更是坐实了这些传闻。”
宋志明若有所思，苏燕宜定然是遇到了一桩难以解决的麻烦，这个麻烦大到需要变卖宋忠贤的铺子和庄子，还不能让娘家的苏泰清知道，她甚至只能去求从前的相好。
至于是个什么麻烦，定和老李头口中那封信有关。
“好了茶叔，天色不早了，阿衡在灶上给你热了饭，您快吃了好去歇息吧。”
茶叔将事情都禀给了宋志明，心中的疑虑也消散不少，无论如何，只要有他家公子在，他都是放心的。
茶叔起身，朝宋志明行礼告退。
深夜里，宋志明摸索着书案上的纸张，却是半点也看不进去。
宋府的秘密，果然不少啊。
第二日，宋志明来到多日不见的班楼找到小五。
他给了小五一锭银子：“有个事要麻烦你去办。”
小五一脸不高兴，将银子还给宋志明：“公子这是干什么，我们家小六多亏了公子的灵芝才起死回生，如今也能活蹦乱跳了。”
说罢，他指了指远处一个白皙透净的跑堂，那人正在热情地招待客人。
宋志明见到小五口中的小六恢复得这么好，嘴角不由得出现轻微的弧度。
小五看向宋志明带上感激：“公子有事请讲，小五定然给您办满意了！”
宋志明知道这孩子是真心实意要报答他，也就将银子重新放回袖中，下次有机会再给他们吧，左右班楼也不会缺了几个小孩的吃穿。
他将小五带到无人的厢房，为了迎合小五还未长开的身量，宋志明蹲下身来趴在小五耳边说道：“你去宋府门前，寻一名乞儿……”
小五拍拍胸脯，一脸自信：“公子放心，小五一定给您从他嘴里撬出来您要的所有消息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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