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小的孩子被放在江见安臂弯，襁褓外只露出一张红扑扑的小脸，眼睛还没完全睁开，小嘴却一张一合，像在找什么。
江见安低头，用鼻尖轻轻碰了碰孩子的额头，声音低而柔：“我是妈妈。”
一个被安慰了，另外一个就咿咿呀呀地叫唤起来。
江见安赶忙转过头，也在另外一个孩子的额头上轻轻碰了一下。
“妈妈在呢！”
孩子竟像听懂了似的，小脑袋往她怀里拱了拱，发出一声极轻的哼唧。
孟贤礼看得眼眶发热，伸手想碰又怕指甲刮到，只用指腹轻轻擦过孩子的小手。
周围的人看得心都要化了。
孟母双手放在胸口前，又赞叹地点了点头，“这两个孩子实在是太可爱了，才这么小，就已经懂的和妈妈心贴心了。”
孟贤礼才把他的手指放上去，小女孩的小手指立刻蜷住孟贤礼的指尖，力道小得几乎感觉不到，却让他瞬间红了眼。
“她握我了。”他转头看江见安，声音低哑，“她知道我！”
江见安笑，眼里闪着泪光：“她是爸爸的小棉袄，当然知道。”
护士在一旁轻声提醒：“半小时后喂奶，第一次可能没奶，让她多吸，促进宫缩。”
江见安点头，目光没离开孩子。
护士悄悄退出去，带上门。
屋里安静下来，只剩孩子细小的呼吸声。
江见安抬眼，目光掠过围在床边的长辈，“今天真是让大家辛苦了。”
她的目光最终落在孟贤礼脸上，轻声唤着：“贤礼，去把门窗关小点，别灌了风。”
孟贤礼应声起身，先把半开的窗扣好，又拉上一层纱帘，光线立刻柔和下来。
“让孩子先适应外头空气，别聚太多人。”
孟母是这屋子里唯一一个有过生孩子经验的，立刻招呼大伙儿先离开。
就算是要和江见安说什么，也要在病房外一个一个排队。
江语嫣会意，扶着林飞的胳膊往旁边让了半步，给两个小襁褓留出通风的空隙。
江父却没舍得走，站在床尾轻轻拍哄，嘴里小声哼着不成调的摇篮曲。
“哎呀，亲家公，以后有的是机会关心安安的。你现在就先让安安休息吧！”孟母看到江父这般，都忍不住欢畅地笑起来，“况且，你不是还要忙着老二的婚事吗？这件事也耽误不得。”
孟母终于还是拉着江父走了。
江父临走前，还依依不舍地看着两个外孙，三步两回头。“那见安，我过会儿再来看你，你先好好休息。”
病房里总算是没那么多人了，只有孟贤礼忙上忙下照看江见安。
孟母也是偶尔指挥两句，大多数的活儿还是交给孟贤礼去做。
而江见安就在病房上，心安理得地接受孟贤礼的伺候。
她低头看怀里的女儿。小家伙咂了咂嘴，睫毛颤了颤，像是要睁眼，最终只是皱了皱鼻头，又沉沉睡去。
另一边，男孩也不甘示弱，小拳头从襁褓边缘挣出来，在空中虚抓两下，恰好握住孟贤礼刚伸过来的食指。
力道轻得几乎感觉不到，却让孟贤礼瞬间红了眼眶。
“安安，”他嗓音发哑，“他们手心里都有小涡，一边一个。”
江见安弯了弯唇角，把女儿往怀里又拢了拢，这才空出一只手，去碰儿子的指尖：“男孩力气大些，握得比小宝紧。”
孟贤礼瞧着这一幕，忍不住抹泪，“你说，我们该给这两个乖孩子起什么名？”
“大的叫知夏，小的叫知秋。”江见安答得干脆，“一个随母姓江，一个随父姓孟，出生证上已经写好。”
话音落下，江见安又笑弯了眼睛，“你也不用这么激动。孩子都已经出生了，而且我们母子都平安，不要哭，好不好？这明明是喜事。”
“我就是……”
孟贤礼点点头，没再说话，只伸手替孩子们掖了掖襁褓角，动作笨拙却轻柔。
江见安抬眼，看了看孟贤礼，不再多言，目光落在窗帘缝隙透进的一缕阳光上。
她轻声开口，像是说给自己听，又像是说给身旁的男人听：“贤礼，我饿了。”
“妈带的红枣小米粥在保温桶里，我去盛。”
孟贤礼立刻直起身，走起路来都带风。
等他回来了，又火速把孩子转移到小孩的病床上，给江见安搭好吃饭的小桌板，靠在床边陪着江见安用餐。
吃了点东西，江见安说话也更有力气。
“贤礼。”
江见安唤了一声孟贤礼，示意孟贤礼靠过来。
她侧了侧头，把脸颊贴在孟贤礼肩窝，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：“我刚才做了一个很短很短的梦。”
“梦见什么？”
“梦见……上辈子我一个人躺在冷冰冰的病房里，耳边只有仪器声。”她顿了顿，伸手去碰男人的指尖，“现在，有你在，有他们在，我才觉得真实。”
孟贤礼没说话，只是收紧了手臂，把她的手握在掌心，轻轻摩挲那道因输液而微微发青的血管。
窗外，秋阳正好，桂花香气随风飘进来，落在两个小小的襁褓上，也落在两人交叠的手背。
“不用担心，往后有我，也有孩子们陪着你，你不会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。”
孟贤礼握着她的掌心，又低声说着。
低沉的嗓音落在江见安耳里，令人安心地闭上双眼。
小床上的两个孩子突然咿呀两句，知夏更是忽然蠕动了一下，小嘴发出细碎的吮吸声。
江见安低头，目光柔软：“半小时到了，该喂奶了。”
孟贤礼起身，把知秋轻轻放到她臂弯，又替她把病号服衣襟解开，转身去拉帘子。
他思索片刻，最终还是背对着江见安，不去看她。
等孩子吃上了，江见安才发现孟贤礼这个小动作，不由得笑出了声，“你这是做什么？”
“我知道你脸皮薄，肯定不想让我看见。我这样也可以帮你看着，不让外面的人突然闯进来。”
孟贤礼站的笔直，愣是一下都没有回过神。
江见安嘴角怎么也抑制不住，笑的身子发颤，孩子都的吃不上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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