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城南，一个叫‘凤鸣班’的，老戏班子。”谢必安说道。
“根据残存的记录显示，季无名的母亲，当年，就是这个戏班子的台柱子。”
“而季无名，在被他父亲接走之前，一直都生活在那里。”
“那里，才是他真正的童年。”
余清歌的心，猛地一跳。
她立刻明白了。
这个凤鸣班，恐怕才是比其他所有地方，都更重要的怨巢的核心之一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余清歌的眼神，变得无比锐利。“谢了，这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。”
“少来这套，你欠我的人情还少吗？”谢必安撇了撇嘴。
“赶紧把那个叫无相的家伙解决了，他搞出来的这些怨巢，严重影响了我们地府的阴阳平衡，搞得我最近报告里的赤字，越来越高。”
“再这样下去，我年终奖都要被扣光了。”
“行了，不说了，我得赶紧把报告赶出来，明天一早还要开会。”说完，他就干脆利落地，挂断了视频。
余清歌收起手机，抬头看向季宴修。“我们现在，有两个选择。”
“是先去那个实验小学，还是，直接去那个凤鸣班？”
季宴修看着她，没有丝毫犹豫。“去学校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余清歌有些不解，“那个戏班子，不是更重要吗？”
“正因为它重要，所以，那里的防御一定也最强。”
季宴修冷静地分析道。
“我们现在，需要做的，是不断地削弱他。”
“而不是，在他还有余力的时候，去硬碰他最坚固的堡垒。”
“先易后难，逐个击破。”
“等我们毁掉了那个学校的怨巢，他的力量，会被进一步削弱。”
“到时候，我们再去那个戏班子，把握才会更大。”
余清歌看着他，那双清冷的狐狸眼里，闪过一丝赞许。
这个男人，在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，真的成长了。
他不再是那个，只会躲在她身后的，怕鬼的影帝了。
他已经成了一个，可以独当一面的，真正的，玄门继承人。
“好，就听你的。”余清歌笑了笑。
“走吧，去看看，他又给我们准备了什么‘惊喜’。”
两人不再停留，转身，消失在了废弃乐园的夜色中。
A市第一实验小学。
这所小学，历史悠久，是A市最好的小学之一，从这里走出了无数的社会精英。
白天这里书声琅琅，充满了朝气。
但到了晚上，当孩子们都离开后，这栋沉淀了百年历史的教学楼，就显得有些，过分的安静了。
余清歌和季宴修，站在学校的围墙外。
高高的围墙，也挡不住里面那股，压抑的，充满了“嫉妒”和“不甘”的怨气。
“看来，学霸和学渣的怨念，比我想象的，还要重啊。”余清歌调侃了一句，试图缓和一下这沉重的气氛。
季宴修没说话，他只是抬头，看着那栋在月光下，显得有些阴森的教学楼。
他的眉头，微微皱着。
不知道为什么，这个地方，让他感到一种，莫名的烦躁。
那种感觉，甚至超过了之前在医院和乐园。
“怎么了？”余清歌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。
“没事。”季宴修摇了摇头，“可能只是单纯地，不喜欢学校。”
余清歌：“……”
A市状元也讨厌上学吗？那很有趣了哦。
两人翻过围墙，轻车熟路地潜入了校园。
整个校园，空无一人，只有几盏昏暗的路灯，亮着惨白的光。
操场上，秋千在无风自荡，发出“咯吱咯吱”的声响。
教学楼里，黑漆漆的，像一只张着巨口的怪兽，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。
“怨气的源头，在三楼。”季宴修的目光，锁定了教学楼三楼，最右边的那间教室。
那里，曾经是“差生班”。
两人对视一眼，一前一后，走进了教学楼。
楼道里，回荡着他们轻微的脚步声。
墙壁上，贴着各种“三好学生”的奖状，和优秀作文的展示。
那些奖状上的笑脸，在昏暗的光线下，显得格外僵硬。
空气中，弥漫着一股粉笔灰和旧书本的味道。
还夹杂着一丝，若有若无的，墨水的腥气。
当他们走到三楼的楼梯口时。
“叮铃铃铃——”一阵刺耳的上课铃声，毫无征兆地，响彻了整个教学楼。
那铃声，不是现代的电子铃声。
而是一种，很古老的，需要人工敲打的，铜铃的声音。
紧接着，一个严厉的，不带丝毫感情的，女人的声音，在楼道里回荡。
“上课时间，不许在走廊里，随意走动！”
“请立刻，回到自己的座位上！”那个声音，仿佛带着一种，不容置疑的魔力。
季宴修的身体猛地一僵，脚步竟然不受控制地停了下来。
他的脸上，露出了挣扎的神色。“是言灵。”
余清歌的脸色，也沉了下来。“这个守门人，竟然会这种东西。”
言灵，是一种极其高深的玄术，以言出法随，用语言，直接扭曲现实规则。
虽然这个守门人的言灵，还很粗浅，只能影响人的行为，但已经足够棘手了。
“清心如水，清水即心，微风无起，波澜不惊……”
余清歌立刻低声，念起了清心咒。
清越的咒语，如同涓涓细流，流过季宴修的心田。
他那烦躁的情绪，渐渐平复下来。
身体的控制权，也重新回到了自己手中。
“谢谢。”他低声说了一句，额头上，已经渗出了一层冷汗。
刚才那一瞬间，他感觉自己，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，被老师罚站的那个下午。
那种无力和压抑的感觉，几乎让他窒息。
“看来，这个怨巢，是专门为你准备的。”余清歌看着他，眼神里带着一丝调侃。
“毕竟，你可是个最令人羡慕嫉妒恨的学霸。”
季宴修的脸，黑了一下。“我不是学霸。”
“是是是，不是。”余清歌敷衍地点了点头。
两人一边斗嘴，一边小心翼翼地，朝着三楼最右边的那间教室走去。
教室的门是虚掩着的，里面透出昏黄的灯光。
还能听到，一个女人，用刻板的，毫无起伏的语调，讲课的声音。
“……所以，这道题的正确答案，是c。”
“下面，我们来看下一道题。”
两人走到门口，透过门上的玻璃窗，向里面看去。
教室里，坐满了“学生”。
那些学生，都穿着几十年前的，蓝白相间的校服。
他们一个个，都坐得笔直，双手放在课桌上，眼睛一动不动地，盯着黑板。
但他们的脸上，却没有任何表情，皮肤呈现出一种，死人般的青灰色。
而在讲台上，一个穿着灰色连衣裙，戴着黑框眼镜，梳着一丝不苟的发髻的，中年女人的背影，正对着他们。
她手里拿着一根教鞭，正在黑板上，写着什么。
余清歌推开了教室的门。讲课的声音，戛然而止。
那个女人的背影，猛地一僵。
整个教室里，所有的“学生”，齐刷刷地，转过头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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