阳光从珠宝店的玻璃门斜切进来，像一条金色的丝带，轻轻搭在洛倾颜的肩头。她站在柜台前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裙袋里的钢笔——不是要发动什么能力，只是那温热的触感让她想起昨天彩排时顾逸尘掌心的汗意，踏实又鲜活。
“这款是今年最火的明星同款！”导购笑容灿烂，指尖轻点玻璃柜中一枚镶满碎钻的戒指，“寓意‘璀璨永恒’，象征爱情永不褪色。”
洛倾颜眨了眨眼，没说话，只把目光投向顾逸尘。他正低头看着另一侧展柜，眉头微蹙，像是在看一份棘手的财报。
“听起来像洗发水广告。”他忽然开口，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，“我们不需要靠亮度证明感情。”
导购愣住，笑容僵了一秒。洛倾颜差点笑出声，赶紧低头假装研究戒指编号，肩膀却控制不住地轻轻抖动。
顾逸尘察觉到她的反应，嘴角微微一扬，没看她，只伸手拉开玻璃柜旁一道不起眼的小抽屉——里面静静躺着一对素圈钻戒，没有繁复镶边，只在戒托中央嵌着一颗极简切割的钻石，干净得像清晨露水。
“这个。”他指了指，“像你今天画的雏菊。”
洛倾颜怔住。那是她在便签背面随手勾勒的图案，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他会记得。
导购连忙解释：“这款叫‘初光’，设计灵感来自晨曦第一缕光，强调的是纯粹与坚定……不过销量一般，客人总觉得不够‘有存在感’。”
“存在感？”顾逸尘挑眉，“爱情又不是短视频博主，非得靠滤镜吸睛。”
洛倾颜终于忍不住笑出来，声音清亮：“你最近是不是偷偷刷短视频了？”
“偶尔。”他一本正经，“学习年轻人怎么把三十秒讲成三小时。”
两人并肩俯身细看那枚戒指，肩头几乎贴在一起。洛倾颜忽然觉得口袋里的钢笔微微发烫——不是预警，也不是探测，而是那种熟悉的、被爱意浸透的温热。她没动笔帽，只是任由那温度从布料渗进指尖，像有人悄悄握住了她的手。
“试戴吗？”导购适时递上手套。
顾逸尘先替她戴上，动作轻缓，仿佛怕惊扰什么。戒指滑过指节时，他忽然停顿了一下，眼神落在内圈——一道极细小的刻字，在光线下若隐若现。
“Always。”他念出来，声音低得只有她听见。
洛倾颜指尖轻轻划过那两个字母，像是触到了时光深处某个未解的秘密。但她没问，也不急着深究。此刻阳光正好，他就在身边，连钢笔都在口袋里安静呼吸，何必急于揭开所有谜底？
“你喜欢吗？”他问，目光落在她脸上，而不是戒指上。
她点头，笑容温软：“像我们说好的——不靠华丽，只求真实。”
他笑了，眼角有细微的纹路舒展开来，像是终于放下某种长久的戒备。他摘下戒指放回丝绒托盘，转身对导购说：“我们再看看别的款式。”
洛倾颜一愣：“啊？我还以为……”
“你以为我会直接买下？”他侧头看她，眼里带着点狡黠，“万一你试完觉得不合适呢？我们可是要戴一辈子的。”
她脸微红，心想这人怎么突然这么会说话。正想回击一句，却见他已走向另一组展柜，步伐从容，背影挺拔如松。
她跟上去，脚步轻快。路过一面落地镜时，忍不住多看了两眼——镜中女子眼底有光，唇角含笑，连发丝都在阳光里跳舞。她忽然明白为什么前世错过了告白的机会：那时的她总以为爱要藏起来才显得珍贵，而现在，她终于敢让喜欢变成看得见的模样。
“这款叫‘双生’。”导购介绍道，“两枚戒指可以拼合成一朵花，象征彼此成就。”
顾逸尘拿起一枚，在指间翻转：“挺巧。”
“是吧？”导购热情不减，“很多情侣都说这是命中注定的感觉！”
洛倾颜也拿起另一枚，凑近他手中的那枚比对。果然，边缘弧度严丝合缝，拼在一起真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。
“要不要试试合起来？”她笑着问。
他点头，两人手指交错，小心翼翼将两枚戒指贴合——咔哒一声轻响，它们真的嵌在一起，形成一朵完整的花。
“哇！”导购惊叹，“你们配合度太高了！”
洛倾颜正要说话，忽然感到掌心一热——钢笔尾端的水晶竟在布料下泛起微光！她低头，心跳漏了一拍：不是情绪共鸣，更像是……某种回应？
她没声张，只是悄悄握紧那枚属于她的戒指。金属冰凉，却奇异地与掌心温度融为一体。
顾逸尘似乎察觉到什么，转头看她：“怎么了？”
“没什么。”她摇头，笑意更深，“就是觉得，今天的阳光特别适合挑戒指。”
他没追问，只是把拼合的戒指举到光下，钻石折射出细碎光芒，洒在两人手背上，像撒了一把星星。
“你知道吗？”他忽然说，“我以前觉得选戒指这种事，不过是走个形式。”
“现在呢？”她问，声音轻得像怕惊扰这一刻。
“现在我觉得，”他顿了顿，目光落在她眼睛里，像是要把这一刻刻进去，“哪怕挑错款式，只要是你，我都愿意换一辈子。”
她喉咙动了动，没说话，只是把拼合的戒指重新分开，将属于他的那一枚轻轻放回他掌心。
导购在一旁识趣地退开几步，留下一片安静的空间。
阳光移到了柜台边缘，刚好照亮那枚叫“初光”的素圈钻戒。洛倾颜伸手想去拿，指尖刚触到戒圈，忽然发现刚才那道“Always”的刻字，在此刻的光线下，竟然多了一道极细的划痕——像是多年前被人用力摩挲过，又像是谁曾在深夜反复描摹，直到留下痕迹。
她怔了一下，还没来得及细想，顾逸尘已经开口：
“就它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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