巴黎的夜风穿过落地窗，轻拂过顾清欢的鬓角。她站在画室中央，手中还握着一封邮件通知——国际设计大奖组委会正式发来的入围名单。她没有立刻点开，而是将手机轻轻搁在工作台上，转身走向那张堆满布料和草图的长桌。
桌上铺着一幅尚未完成的设计稿，是她为这次比赛准备的作品之一。线条流畅，色调柔和，像是把整个春天都织进了布料里。她低头看了眼腕表，距离颁奖典礼还有不到六小时。
悦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：“你真的不打算换件正装？”
“这不是已经穿着了吗？”顾清欢笑着指了指自己身上的浅灰色西装裙，剪裁利落，袖口绣着一朵极简风格的樱花。
悦薇翻了个白眼，“你是要拿奖的人，穿得像去上班可不行。”
“那就等拿了奖再换。”她语气轻松，但眼神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。
悦薇没再说什么，只是悄悄打开衣柜，拿出一件墨绿色丝绒礼服，放在床边。
夜幕降临，颁奖典礼如期举行。会场布置得典雅而现代，灯光洒落在舞台中央的大屏幕上，缓缓滚动着入围设计师的名字。顾清欢坐在第三排靠走道的位置，手里攥着一张节目单，指尖微微泛白。
主持人宣布获奖者时，她的名字被念出的那一刻，仿佛有一束光穿透人群，照在她身上。她愣了几秒，才意识到那是自己的名字。
掌声响起，她起身，缓步走上台。镁光灯刺得她眯起眼睛，但她依旧挺直背脊，接过奖杯。那一刻，她忽然想起多年前在异国街头独自练习缝纫的日子，想起那些深夜伏案修改图纸的夜晚，也想起那个曾说要陪她一起追梦的人。
“谢谢评审团给予我这份荣誉，也感谢一路陪伴我的朋友、导师，以及……”她顿了一下，目光扫过观众席，停顿在镜头之外的某处虚空，“那个曾经让我学会独立的人。”
台下一片寂静，随后爆发出热烈的掌声。
当晚的庆功宴设在酒店顶层的露天花园。香槟塔高高垒起，宾客们举杯交谈，空气中弥漫着愉悦与成功的气息。顾清欢站在栏杆旁，望着远处灯火阑珊的城市天际线。
“没想到你真能拿下金奖。”悦薇端着酒杯走过来，笑得眉眼弯弯。
“我也没想到。”她轻轻晃动手中的红酒杯，玻璃杯边缘映出她略带疲惫却明亮的眼神。
“接下来有什么打算？继续留在法国？还是回国？”悦薇试探性地问。
顾清欢沉默片刻，低声道：“傅斯年给我发来了合作意向书。”
悦薇一怔，“他亲自联系你的？”
“是系统自动发送的。”她笑了笑，语气平静，“但我猜，是他授意的。”
“那你打算怎么回应？”
“还没决定。”她抿了一口酒，抬头看向远方，“也许，先看看他的诚意。”
第二天清晨，顾清欢回到工作室，开始整理近期的设计稿。阳光透过百叶窗洒进来，在地板上拉出一道道金线。她一边翻阅手稿，一边在笔记本上记录灵感。
邮箱提示音突然响起，她点开一看，是一封来自傅氏集团的正式邀请函，希望她能参与即将启动的品牌联名计划，并附上了详细的合作方案。
她盯着屏幕良久，最终只回了一句话：
【请告知具体会议时间。】
几天后，她在巴黎总部见到了傅氏团队的代表。对方是一位中年女士，干练且专业，带来了一份详尽的合作提案。顾清欢认真阅读完内容，提出几点修改建议，对方一一记录，并表示会反馈给傅斯年本人。
会议结束后，那位女士临走前递给她一张便条：
“总裁说，如果您有任何想法，可以直接发邮件给他。”
她看着那张纸，嘴角微扬，随手将其夹进笔记本里。
接下来的几周，她与傅氏团队保持密切沟通，逐步敲定合作细节。与此同时，她的作品也开始频繁出现在各大时尚杂志封面，受邀参加多个国际展览。她没有沉浸在赞誉之中，反而更加专注于创作。
一次采访中，记者问她：“您如何看待突如其来的成功？”
她笑了笑，回答：“成功从来不是突如其来的，它是在无数个无人问津的日子里慢慢积累的结果。”
“那您下一步的目标是什么？”
她沉思片刻，道：“我想让设计不仅仅是衣服，而是一种情感的表达，一种文化的延续。”
采访结束后的傍晚，她独自走在塞纳河边，风吹起她的围巾一角，像是某种无声的召唤。
手机震动了一下，新消息弹出：
【顾小姐，下周我在巴黎，是否方便见面？——傅斯年】
她盯着这条信息看了很久，最终回复了一个简单的“好”。
夜色渐深，城市的灯火在河面上倒映出斑驳的光影。她站在桥头，望着对岸的方向，仿佛那里有一个人，也在等待她的归来。
就在她转身准备离开时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。
“顾小姐！”一个年轻的助理气喘吁吁地跑来，手里拿着一份文件，“刚收到的通知，您的品牌合作方案通过了！”
她接过文件，翻开第一页，看到自己的名字赫然印在“主创设计师”一栏。她轻轻一笑，将文件收好，点头道：“辛苦你了。”
助理满脸兴奋，“大家都说，这是今年最值得期待的合作项目之一。”
“是吗？”她望向远方，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，“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。”
下一秒，她踩着高跟鞋踏上归途，脚步稳健有力，如同踏在一条通往未来的路上。
风还在吹，城市依旧喧嚣，而她的世界，正在悄然发生变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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傅斯年站在会议室的落地窗前，窗外是巴黎清晨的第一缕阳光，洒在他笔挺的西装肩线上，泛起一层淡金色的轮廓。他刚刚结束一场跨国视频会议，额角仍带着些许倦意，但眼神却格外清醒。
手机就放在会议桌上，屏幕上还残留着昨夜顾清欢那句“好”，字迹简洁，却让他心跳漏了一拍。
他并不擅长用文字表达情绪，尤其面对她的时候。可昨晚那条信息，几乎是脱口而出地写了出去。他甚至不敢多加修饰，生怕一个字词用错，就会让她退避三舍。
秘书敲门进来，打断了他的思绪。“傅总，商务交流会的时间安排好了，十点在凡尔赛宫附近的展厅。”
“嗯。”他点了点头，拿起西装外套披上，动作干净利落。
今天的活动是一次高端品牌的联合展，旨在促成新的商业合作。他本可以不去，但听说有一家新兴设计师品牌的作品风格颇为特别，这才临时决定出席。
抵达展厅后，现场已有不少业内人士。傅斯年穿梭其中，礼貌微笑，应付着各种寒暄，直到转角处的一组装置吸引了他的注意。
那是一系列极具东方韵味的时装设计，色彩素雅，剪裁大胆却不失温婉。他走近细看，标签上的设计说明写着：“灵感来源于春日江南，融合现代简约主义，传递温柔的力量。”
他站在那套服装前，久久未动。
记忆如潮水般涌来。他想起顾清欢十八岁那年，在她父亲的工作室里，偷偷改了一件旗袍的领口，说那样更贴合现代女性的审美。那时她眼里闪着光，整个人像是要把梦想缝进每一针一线里。
后来呢？
后来他订婚了，她远走他乡。
他闭了闭眼，喉咙有些发紧。
“傅总觉得这套设计如何？”一位策展人凑近询问。
他睁开眼，声音低沉：“很像一个人的风格。”
“哦？您认识这位设计师吗？”
“不认识。”他淡淡摇头，“但她……是我认识的人。”
策展人不明所以，但他已经转身离开，步伐略显沉重。
回到车上，他靠在真皮座椅上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框。那一瞬间的悸动，让他终于承认，自己从未放下过她。
他拨通了助理的电话。
“查一下，最近有没有一位叫顾清欢的设计师，在巴黎参展。”
电话那头顿了顿，“已经有相关资料了，傅总。她是本次展会最受瞩目的新人设计师之一，同时也是国际设计大奖的金奖得主。”
他喉结动了动，声音沙哑，“继续跟进。”
挂断电话后，他望着车窗外掠过的风景，喃喃自语：“原来，你已经这么耀眼了。”
他闭上眼，脑海中浮现出她站在颁奖台上接过奖杯的画面。她笑容从容，眼神清澈，仿佛这些年所有的委屈和痛苦，都被她藏进了风里。
他不该错过她的成长，也不该让她独自走过这段路。
车驶入市中心，街道两旁的梧桐树随风摇曳，投下斑驳的影子。他忽然开口：“安排一下，我要提前去见她。”
助理迟疑地问：“可是原定的见面时间是……”
“现在就去。”他语气不容置疑。
车子调头，朝着工作室方向驶去。
他知道，这一次，不能再等了。
他要亲自告诉她，当年的选择有多愚蠢，这些年他有多后悔，还有现在的他，愿意用余生去弥补那些错过的时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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助理匆匆走进办公室，将最新情报递给傅斯年。
“顾小姐明天下午会在她的工作室进行新品试衣，只有几个核心工作人员在场。”
傅斯年接过资料，目光扫过，最后停留在地址那一栏。
他站起身，拿起外套，“我们现在过去。”
助理一愣，“傅总，这会不会太突然了？”
“对她来说，可能太快。”他扣上最后一颗纽扣，语气坚定，“但对我来说，已经晚了七年。”
车子再次发动，驶向目的地。
窗外的巴黎渐渐热闹起来，街边的咖啡馆飘出淡淡的香气，行人三三两两地走过，阳光洒在他们身上，温暖而明媚。
而在城市另一端，顾清欢正对着镜子调整样衣的肩线，指尖触到布料的那一刻，她忽然有种奇异的预感——
有些人，终究还是要再见的。
而这一次，她不会再轻易转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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