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移步到了中华阁的高档包厢，里面雕梁画栋间浮着淡淡的檀香。
龙浩然先点了几碟精致小菜，指尖在案上轻轻一叩。
龙戒便泛起层朦胧白光，装着霸王神酒的玉壶瞬间出现在木案上。
跟着又是微光乍闪，十几颗鸽卵大小的血菩提滚入青玉盘。
表皮红得像凝了晨露的血珠，轻轻一碰，仿佛能挤出甘冽的汁水。
他执壶倾酒，琥珀色的酒液坠入股青瓷杯，荡起细碎的酒花。
“无名老弟，请。”
无名望着杯中美酒，又瞧了瞧龙浩然年轻得过分的脸。
他忍不住轻笑：“龙兄弟瞧着比我那徒弟还嫩些，这般称呼，倒叫我这把老骨头有些受不住了。”
龙浩然仰头笑出声，眼角眉梢带着几分随性：“老弟莫看我模样，论年岁，怕是能当你祖宗辈了——我已活了大几百年。”
无名一怔，随即朗声大笑：“既如此，那我便却之不恭了。”
说罢举杯，与龙浩然轻轻一碰，仰头饮尽。
酒液入喉时还是清冽的，滑到丹田却骤然爆开，化作千万道滚烫热流直冲四肢百骸。
无名猛地攥紧拳头，只觉经脉像是要被这股沛然药力撑裂。
“好家伙……这酒里掺的竟是这等天地至宝？”
他不敢怠慢，连忙沉腰坐定，运起毕生功力疏导，霎时间面颊涨得通红，天灵盖腾起缕缕白汽，周身衣衫都被蒸腾的热气烘得猎猎作响。
龙浩然见他气息滞涩，眉峰微挑，一缕无形神念如温润的玉气流淌而出，悄无声息地漫入无名的经脉之中。
那神念顺着他的内息游走，像灵巧的工匠般，将原本狭窄滞涩的筋络一点点拓宽、理顺，又轻轻抚平几处陈年暗伤留下的褶皱。
热流在神念引导下渐渐温顺，无名只觉丹田内的真气如春水涨潮般疯长。
二十年，四十年，六十年……直到“砰”的一声轻响，内息猛然冲破桎梏，竟硬生生涨了百年功力！
他周身陡然腾起一道无形剑影，那剑影起初朦胧，渐渐凝实如通天巨剑，将整个包厢都笼在一片清越的剑鸣里。
过了约莫一炷香，无名缓缓睁眼，眸中精光乍泄又迅速敛去。
他望着龙浩然，语气里满是惊叹：“龙兄这酒，当真是绝世珍品！
一杯便让我增了百年内力，连沉积半生的暗伤都消了，武道根基竟也扎实了数倍。”
他连忙摆手，“这酒是再也喝不得了，我唤小二换些寻常酒水来。”
小二换了壶青瓷小酿，无名亲手给龙浩然斟满，举杯道：“龙兄，我敬你。”
两杯饮尽，龙浩然指了指青玉盘：“来，尝尝这果子。”
无名捻起一颗血菩提，入手温润，表皮的血色在灯光下流转。
他轻轻咬了一口，先是微酸，随即化作甘冽的津液滑入腹中，又是一股醇厚绵长的暖意缓缓散开。
熟悉的配方！
“我靠……这果子竟也是宝药？”
无名苦笑一声，只得再次运功炼化。
丹田内的真气本已到了一百六十年火候，此刻竟又像拔节的竹苗般疯长，一百七十年，一百八十年……直到二百二十年才缓缓稳住。
他长舒一口气，收功睁眼时，看向血菩提的眼神已满是敬畏：“龙兄，这等稀世之物，我真不能再受了，你快收起来吧。”
龙浩然却满不在乎，抓起一颗丢进嘴里，嚼得咯吱响：“这玩意酸甜得很，跟小番茄似的，不值当什么。”
他又塞了两颗到无名手里，“吃不完带两颗回去，你不是有个徒弟？
将来他若长进，赠他一颗便是。”
无名握着温热的血菩提，心里一动。剑晨如今还是孩子，等他长大了，若当真勤勉，这血菩提倒真是他的大机缘。
他点点头，又问：“这果子如此神异，不知唤作什么？”
“血菩提。”
龙浩然漫不经心地道，“是以麒麟血养出来的，倒也不算难得。”
“麒麟血！”
无名心头剧震，难怪有此神效，原来是神兽精血滋养而成。
他定了定神，看向龙浩然的目光愈发热切：“龙兄的剑法超凡入圣，不知可否与我交流一二剑道心得？”
龙浩然抚掌大笑：“正合我意！”
他屈指轻弹，一道莹白流光自指尖射出，没入无名眉心。
无名只觉脑海中轰然一声，无数精妙剑理如决堤江河般涌来，有指剑化罡的诀窍，有以武入道的法门，更有剑破虚空的玄奥……
与此同时，一缕微不可察的精神烙印悄然印在他的识海深处，如尘埃落定，毫无痕迹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无名缓缓睁眼，双眸中竟射出两道凝练如实质的剑气，擦着窗棂斩在远处廊柱上，留下半寸深的剑痕，剑气余波震得廊下灯笼轻轻摇晃。
“好强大的功法！”
无名难掩激动，“龙兄这剑法，竟能已经达到了以武入道的境界，当真是闻所未闻！”
嗯，“这本《天极·指剑神诀》，是我融了数部顶尖剑法推演而成的仙武功法。”
龙浩然浅啜一口酒，“练到大成，开山裂地不过等闲，寿元更能延至千年。”
“千年寿元……”无名喃喃自语，只觉心神激荡。
这等境界，与神仙何异？
他起身拱手，声音都带着颤音：“龙兄这份恩情，无名粉身碎骨也难报万一！”
“好说。”
龙浩然摆摆手，“你将毕生所学传我便是，我自会融化为己用。”
无名点头应下，先细细讲解莫名剑法的精要，从起手式的空灵到收招时的归一，一五一十毫无保留。
讲完剑法，又详述天剑境界的玄妙，如何以心御剑、以剑合道。
龙浩然听得专注，偶尔插话，竟能点出天剑境界中连无名自己都未曾深思的关窍。
末了，他也将逍遥剑域的奥秘娓娓道来，说那剑域展开时，天地皆可为剑，心之所向，便是剑之所至。
窗外不知不觉悬起了皓月，廊下灯笼次第亮起，将包厢的窗纸映得一片暖黄。
直到夜色渐深，无名才起身告辞：“今日得龙兄点拨，胜我闭关十年。
我这便回去闭关，消化今日所学。”
龙浩然亦起身相送：“巧了，我也正有此意。”
两人在阁外拱手作别，各自开始闭关修炼起来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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