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市儿童医院手术室外，裴延礼像一尊雕塑般立在走廊中央。林念之坐在长椅上，双手紧握成拳，指节泛白。苏暖穿着刷手服站在一旁，不时查看手表。
\"马库斯教授是世界顶尖的先心专家，\"苏暖再次安慰道，\"这种手术他做过上百例。\"
裴延礼只是僵硬地点点头，目光始终没离开手术室上方的指示灯。六岁的柚柚是他捧在手心长大的宝贝，从确诊到手术的这一个月，他几乎没合过眼。
手术室门突然打开，一个满头银发的德国老人走出来。马库斯教授摘下口罩，露出一个疲惫但满意的微笑：\"手术很成功，比预想的还要顺利。\"
林念之瞬间泪如雨下，裴延礼则像被抽走了全身力气，踉跄了一下才站稳。
\"小蝴蝶取出来了？\"苏暖专业地问道。
\"不仅取出来了，还修复得很完美。\"马库斯教授拍拍裴延礼的肩，\"这孩子比你夫人当年坚强多了，麻醉前还在问我能不能把取出来的'蝴蝶'做成标本给她看。\"
当柚柚被推出手术室时，她的小脸苍白得几乎透明，但嘴角却挂着浅浅的笑容。裴念安和秦洛尘立刻围了上去，两个男孩的眼睛都红红的。
\"柚柚，疼不疼？\"安安轻声问，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妹妹的手指。
柚柚微微摇头，虚弱地说：\"医生说我心脏里的小蝴蝶飞走啦...\"
秦洛尘默默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蝴蝶标本：\"送给你，代替那只飞走的。\"
马库斯教授看着这一幕，对苏暖低声道：\"这孩子恢复力惊人，不过术后一年内要避免剧烈运动和强烈刺激。\"
苏暖郑重点头：\"我会亲自监督她的康复计划。\"
——
出院后的柚柚成了全家的重点保护对象。裴延礼将公司事务全部委托给副总，亲自在家办公；林念之每天变着花样准备营养餐；裴念安和秦洛尘则成了妹妹的\"人肉警报器\"，只要柚柚动作稍大就会立刻制止。
\"我要憋死啦！\"某天下午，柚柚终于爆发了，把抱枕摔在地上，\"你们都不让我跑，不让我跳，连笑都要管！\"
全家人都愣住了。自从手术回来，柚柚一直乖巧听话，从没发过脾气。
苏苏第一个反应过来，跑过去抱住妹妹：\"柚柚不生气，我们玩安静的游戏好不好？我教你折纸飞机。\"
\"不要纸飞机！\"柚柚眼泪汪汪，\"我想玩捉迷藏！想荡秋千！想像以前一样！\"
裴延礼心疼地蹲下身：\"柚柚，医生说过...\"
\"我讨厌医生！讨厌你们！\"柚柚哭喊着跑上楼，砰地关上了房门。
客厅里一片寂静。林念之擦了擦眼角：\"我们是不是保护过度了？\"
苏暖若有所思：\"心脏恢复需要时间，但心理健康同样重要。\"
就在这时，秦洛尘突然站起来：\"我去看看她。\"
十分钟后，柚柚的房门打开，秦洛尘牵着已经停止哭泣的柚柚走下楼。小女孩眼睛还红着，但表情平静了许多。
\"尘尘哥哥说...\"柚柚抽噎着，\"等我好了，他带我去坐热气球，看真的蝴蝶。\"
秦洛尘点头：\"前提是严格按照康复计划来。\"
裴延礼和林念之对视一眼，不得不承认，有时候同龄人的安慰比大人的说教更有效。
——
港城霍氏妇产医院，许意欢的尖叫声穿透了整个产房走廊。霍之砚脸色惨白地站在门外，双手紧握到青筋暴起。双胞胎比预产期提前了两周，生产过程并不顺利。
\"霍总，请冷静。\"护士试图安抚他，\"夫人孕期检查一直很好，不会有事的。\"
霍之砚充耳不闻，双眼死死盯着产房大门。自从许意欢怀孕，他几乎没睡过一个安稳觉。双胞胎的风险本就高于单胎，而许意欢又是个闲不住的性子，整个孕期他提心吊胆，甚至出现了轻度焦虑症状。
\"一定要是两个女儿...\"他神经质地念叨着，\"女儿像妈妈，乖巧省心...\"
五个小时后，产房门终于打开。马库斯教授走出来，疲惫但欣慰地宣布：\"恭喜，两个健康的男孩，母子平安。\"
霍之砚瞬间石化：\"男...男孩？还两个？\"
当护士将两个皱巴巴的小婴儿抱给他看时，霍之砚的表情复杂到难以形容。他小心翼翼地接过其中一个，小家伙突然睁开眼睛，然后——精准地尿了他一身。
\"噗...\"刚被推出产房的许意欢看到这一幕，虚弱地笑了，\"看来儿子们已经知道爸爸嫌弃他们了。\"
霍之砚手忙脚乱地想把孩子交给护士，却被许意欢制止：\"抱过来我看看。\"
两个小婴儿一到妈妈怀里，立刻变得乖巧无比，与刚才判若两人。霍之砚站在一旁，西装裤还湿着，表情既委屈又无奈。
\"取什么名字好呢？\"许意欢逗弄着怀里的宝宝。
霍之砚叹气：\"霍烦恼，霍操心。\"
许意欢瞪了他一眼：\"正经点！\"
最终，经过家族讨论，双胞胎分别取名霍瑾言和霍瑾行，寓意谨言慎行——虽然日后这两个小家伙将与这个名字的含义完全相反。
——
柚柚手术后三个月，恰逢霍家双胞胎满月，三家人齐聚裴家庄园。大人们在客厅聊天，孩子们则在花园里玩耍——当然，柚柚被严格限制只能坐在长椅上看。
\"这样不行。\"许意欢抱着小儿子，看着窗外闷闷不乐的柚柚，\"孩子们分散在各地，见面太不方便了。\"
林念之点头：\"尤其是柚柚现在需要定期复查，苏暖在京市工作，每次都跑港城太折腾。\"
苏暖眼睛一亮：\"要不我们都搬到京市？裴家附近不是有新开发的别墅区吗？\"
三个男人同时抬头。许墨和裴延礼对视一眼，默契地看向霍之砚——众所周知，霍家的根基在港城。
出乎意料的是，霍之砚竟然第一个点头：\"我同意。\"
\"啊？\"许意欢惊讶地看着丈夫，\"你不是最讨厌离开港城吗？\"
霍之砚温柔地捏了捏她的手：\"你和儿子们开心最重要。而且...\"他看了眼花园里正在给柚柚讲故事的秦洛尘，\"瑾言和瑾行需要好的成长环境。\"
一周后，京市最高端的云栖别墅区同时成交了三套豪宅。许家和霍家分别买下了裴家左右两侧的别墅，三家花园甚至打通了一个小门，方便孩子们来往。
搬家当天，六个孩子在新布置的游戏室里兴奋地探索。令人惊讶的是，平时调皮捣蛋的霍家双胞胎，一到柚柚和苏苏面前就变得异常乖巧。
\"看，他们喜欢姐姐。\"许意欢骄傲地说。
霍之砚看着两个儿子在柚柚身边安静玩积木的样子，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：\"总算有点可取之处。\"
——
清晨的阳光洒在云栖别墅区的林荫道上，六个孩子排成一队走向学校。最前面是已经上五年级的裴念安和秦洛尘，中间是三年级的苏苏和柚柚，最后则是被保姆牵着的霍家双胞胎——虽然他们还没到上学年龄，但坚持要跟着哥哥姐姐们\"上学\"。
\"瑾言！别扯姐姐的辫子！\"秦洛尘回头警告。
小瑾言立刻缩回手，无辜地眨着眼睛。柚柚转身蹲下，轻轻捏了捏弟弟的脸：\"要听话，放学姐姐给你买糖吃。\"
双胞胎立刻像被施了魔法一样安静下来。这一幕让路过的邻居们忍俊不禁——谁能想到这两个混世魔王，在姐姐面前竟如此温顺？
放学时分，裴念安和秦洛尘准时出现在小学部门口，一左一右护送两个妹妹回家。自从柚柚生病后，这个习惯雷打不动。
\"今天有男生跟你们搭话吗？\"安安例行公事地问。
苏苏翻了个白眼：\"没有啦！你都问了一百遍了！\"
柚柚则神秘兮兮地招手，等两个哥哥弯下腰，她才小声说：\"三年级二班新转来一个男生，一直盯着苏苏看...\"
裴念安立刻站直身体：\"叫什么名字？长什么样？\"
\"哎呀，柚柚你别乱说！\"苏苏脸红地跺脚，\"他只是问我借了块橡皮！再说，他也找你说话了。\"
裴念安和秦洛尘交换了一个眼神，默契地决定明天要去\"参观\"三年级二班。
夕阳西下，六个孩子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。在他们身后不远处，三对父母慢悠悠地跟着，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时光。
\"之砚，你看。\"许意欢突然指着前方，\"瑾行第一次自己走了这么远！\"
霍之砚看着小儿子摇摇晃晃却坚持自己走路的背影，眼中闪过一丝柔软。或许，两个儿子也没那么糟糕...就在这时，瑾行突然转身，冲着爸爸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，然后——精准地尿在了霍之砚锃亮的皮鞋上。
\"霍！瑾！行！\"
孩子们的笑声和霍之砚的怒吼声回荡在林荫道上，构成了一幅生动而温馨的画面。在这个普通的傍晚，三家人共同谱写着属于他们的幸福篇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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