牵机散？！
这三个字，炸响在听雨苑压抑的空气中！
在场众人，无不骇然变色！
那可是宫中都闻之色变的禁毒！歹毒无比，中毒者死状极惨！
苏承安脸色瞬间惨白，他深知此毒的霸道，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破灭了。
雪儿这次，怕是真的……凶多吉少了！
“大小姐……”管家声音发颤，看向苏晚，“您……您可有法子解此奇毒？”
刹那间，所有人的目光，或惊恐，或期盼，或怀疑，齐刷刷地聚焦在了苏晚那张过于平静的脸上。
苏晚沉吟片刻，清冷的目光扫过众人，缓缓开口。
“牵机散虽霸道，却并非无解。”
“只是……”她话锋一转，“解药所需药材，味味皆是世间罕见之物，府中药库……未必齐全。”
“那可如何是好？！”苏承安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，方寸大乱。
就在这人心惶惶之际，一直跪在地上低泣、几乎被人遗忘的翠玉，猛地抬起了头！
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，急切地尖声道：
“对了！奴婢想起来了！”
“午膳之后，大小姐身边的紫月姐姐，曾来过咱们听雨苑！”
“她……她提着一个食盒，说是……说是奉大小姐之命，特意给二小姐送些新做的点心！”
此言一出，石破天惊！
所有人的视线，瞬间又齐刷刷地钉在了苏晚和她身旁的紫月身上！
紫月脸色霎时血色尽褪，又惊又怒！
“你胡说八道！”她气得浑身发抖，厉声辩解，“我何时去过听雨苑？！又何时给你家小姐送过什么点心？！”
“我亲眼所见，岂能有假？！”翠玉梗着脖子，眼神躲闪却语气笃定，
“当时你提着食盒进院，还和守在门口洒扫的王婆子说了几句话！王婆子可以为奴婢作证！”
她说着，急急指向门口一个缩在角落、吓得瑟瑟发抖的老婆子。
那老婆子被众人锐利的目光盯着，魂都快吓飞了，哪里还敢隐瞒，哆哆嗦嗦地点头如捣蒜。
“是……是……老奴……老奴眼神不好，但……但确实瞧见……瞧见紫月姑娘进过院子……”
“你——！”紫月气急攻心，百口莫辩，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，“我根本就没……”
“够了！”
一直趴在床边哭嚎的林嬷嬷猛地跳了起来，打断了紫月的话。
她此刻双目赤红，状若疯癫地扑向苏晚，枯瘦的手指几乎要戳到苏晚的脸上！
“苏晚！你这个蛇蝎心肠的毒妇！你还有什么话好说？！”
“人证在此！就是你！就是你嫉妒我家小姐！嫉恨誉王殿下！所以指使这个贱婢下毒！”
“你好狠的心啊！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放过！”
她一边疯狂哭喊，一边张牙舞爪地要去撕扯苏晚。
苏晚眼神骤然一冷！
在那脏污的手指即将触碰到自己衣角的瞬间，她身形微侧，避开了林嬷嬷的扑击。
同时，她手腕一翻，反手扣住林嬷嬷的手腕，只轻轻一甩！
林嬷嬷便踉跄着向后跌倒在地，摔了个结结实实。
“放肆！”苏晚冰冷的声音响起，带着彻骨的寒意，“不过一个刁奴，也敢在我面前撒泼放刁？”
“收起你那套哭闹撒泼的把戏，在我这里没用。”
“你说我下毒，便拿出切实的证据来。”
“单凭一个眼神躲闪的婢女，和一个吓破了胆的老婆子几句含糊不清的话，就想给我定下谋害亲妹的滔天大罪？”
她的目光冷冷扫过瑟缩的翠玉，和那抖如筛糠的老婆子。
“你们二人，最好想清楚了再说！诬陷国公府嫡女，该当何罪，想必你们心中有数！”
那两人被苏晚锐利的目光一刺，更是吓得魂不附体，头埋得更低，连大气都不敢喘。
苏承安看着眼前这剑拔弩张、混乱不堪的场面，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。
一边是奄奄一息、生死未卜的小女儿。
一边是被指认为凶手、气势却丝毫不弱的大女儿。
他夹在中间，左右为难，心力交瘁。
“晚儿……”苏承安揉着发痛的额角，“爹知道你受了委屈，可眼下……
还是先救雪儿要紧啊！这下毒之事，咱们稍后再查，稍后再查……”
“父亲。”苏晚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，语气斩钉截铁，不容置喙。
“此事，必须现在查清！”
“否则，女儿这‘毒妇’的罪名，岂不是就此坐实了？”
“日后女儿还如何在府中立足？！如何在京中立足？！”
她顿了顿，冰冷的目光再次锁定在那个跪在地上、浑身颤抖的翠玉身上，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、嘲讽的冷笑。
“你说紫月送来了点心，那点心现在何处？”
“二小姐既然吃了，那么剩下的呢？装点心的食盒又去了哪里？”
翠玉眼神剧烈一慌，支支吾吾地回道：
“点……点心……二小姐只尝了一小口，就说……说味道不好，让……让奴婢拿去倒掉了……”
“食盒……食盒也一并……一并让粗使婆子拿去处理了……”
“哦？倒掉了？扔了？”苏晚挑了挑眉，讥讽更甚，“动作倒是麻利得很。
一个时辰不到，人证物证就都‘处理’干净了？”
她话锋陡然一转，看向面色凝重的苏承安：
“父亲，您不觉得此事太过蹊跷了吗？”
“牵机散乃是宫中禁药，剧毒无比，寻常人家根本不可能得到。”
“一个身份低微的小小婢女，是如何能接触到此等禁药的？”
“又为何偏偏在李太医刚为我诊完脉，证明女儿身体‘有恙’之后，二小姐就立刻中毒了？”
“这时间点，未免也太巧合了吧？”
苏承安闻言，眉头紧锁，他也觉得这其中疑点重重。
牵机散的来源，确实是个巨大的破绽。
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苏承安声音沉了下来。
“女儿怀疑，是有人处心积虑，故意栽赃陷害！”苏晚掷地有声地道！
“而这个下毒之后，又妄图将脏水泼到女儿身上的栽赃之人……”
她的目光，再次死死地钉在了翠玉的身上！
“很可能，就是她！”
翠玉被苏晚目光看得浑身汗毛倒竖，尖叫起来，声音因恐惧而变调：
“大小姐！你……你血口喷人！冤枉啊！不是奴婢！真的跟奴婢没关系！不是我！”
“不是你？跟你没关系？”苏晚唇角勾起一抹冷笑。
“既然如此，那不如……就让本小姐亲自来检查一下，看看到底与你有没有关系？”
话音未落，不等翠玉做出任何反应，苏晚身形骤然一闪！
众人只觉眼前一花，她已欺近翠玉身前！
在翠玉惊恐万分的尖叫声中，苏晚一把抓住了她拼命想要缩回的手腕！
“大小姐！你……你要对奴婢做什么？！放开我！救命啊！”
翠玉吓得魂飞魄散，拼命挣扎扭动，想要摆脱苏晚的钳制。
苏晚却置若罔闻，另一只手的两根纤指，在翠玉手腕内侧几个隐秘的穴位上，快速而精准地按压了几下！
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！
“啊——！”
下一瞬，翠玉猛地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！
她整个人软绵绵地瘫倒在地！
紧接着，她浑身剧烈地抽搐起来，口中涌出白沫，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紫！
那痛苦挣扎、濒临死亡的症状，竟与床上人事不省的苏雪，有七八分相似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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