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午的课很快便结束，江渺拎着个书包走在顾明楼旁边，她后面跟着程余，三个人慢悠悠沿着路走到竞赛大楼里。
安循一高已经够大了，现在还围了一圈，准备再次扩建。竞赛大楼为了安静所在地很是僻静，旁边是学校还没挖好的人工湖，说是人工湖其实就是个大一点的水潭。
这里还有种的稀稀疏疏的小树林，配上旁边的人工湖，乍然一看，挺静谧祥和的。
三人依次进入竞赛大楼，它每一层都很大，层数都是划分好的。
前三层都是艺考生和体育生的教室和器械室，隔音很好，四五楼是实验室，最顶楼的六七层才是非艺术类的竞赛生。
公共教室一共有五间，全在七楼。
江渺他们来的有些迟了，进去的时候座位零零碎碎，她无所谓，示意顾明楼和程余先挑个好一点的位置。
叶望舟和她聊过公共课，很多人不去上是有原因的，老师讲得不算深但很广，主要以拓展为主。说实话，以他们三个的水准，其实听不听都差不多。
江渺随便挑了个位置坐下，她旁边有人放了东西，程余没法当她同桌就坐在了隔了几排的后面，不过顾明楼倒还是坐在江渺前排了。
教室里不算安静，大多都是交谈和下笔的沙沙声。
江渺差不多刷了一下午题了，她现在不是很想在搞这些，索性掏出顾明楼给她推荐的书，翻开开始看。
里面的书签还是顾明楼送她的，上面写着“你好好学！”四个字，字迹行云流水，是前几次考试顾明楼快被她气死的时候写的。
她对此无动于衷，江渺看这些东西跟看小说没啥两样，在脑子里转一圈就没了。
“滚开，这也是你配坐的地方？”
非常颐指气使的语气，听得江渺皱眉。
她不紧不慢合上书，一动未动，慢悠悠的看向旁边。
江渺对眼前这位嚣张跋扈的人有点印象，好像是一班的，经常吹牛到处拉踩，人品挺差的，叫什么来着？
“何吴？”
“你找茬来的？”吴何眼含戾气，原本算得上俊朗的脸庞硬生生破坏，生出獐头鼠目的感觉。
“哦，吴何啊。”他人模人样装不下去，江渺看见这猥琐的样子忽然就想起来了。
这不就是经常喊话程余打架，吹牛要碾压季见青成绩，看不起顾明楼的神经病吗？
江渺见过他几次，印象非常不好，擦肩而过她不是听见不是吴何对女生评头论足的下流话，就是看到他暴发户似的嘴脸。
吴何眯着眼睛，江渺这张脸顿时让他想起来这人是谁了。
“你是程余身边那个小白脸？”他嫌恶的开口。
整个高二都知道吴何对程余的恶意，差不多那些凶恶的形象都是从他口中流出的，是谣言的源头。
几乎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疯狂的针对程余，程余对待吴何如同看待跳梁小丑，他不在意这些流言，轻蔑到懒得解释。
真是倒霉透顶了，开盲盒能开出来吴何当她同桌。
说她小白脸，挑衅呢？
她语气非常不爽，掀起眼皮神色不屑，“白痴，出校门去医院看看牙吧，最好把嘴缝上。”
江渺老早就看吴何不痛快了，一个学期碰面少她懒得去动手，现在居然敢撞她脸上嘲讽。
什么玩意能混到这里，一高选人的时候不看人品吗？
见江渺如此下自己的面子给他难堪，吴何的脸瞬间难看起来，他大概是肆无忌惮惯了，直接上手就去扯江渺的衣领。
一边动手，他嘴里还骂着，“你算个什么东西？也配和我说话，信不信我一句话就能让你混不下去。”
江渺拿起书拍开他的手，眉眼染上不虞之色，如果可以，她一个字都不想搭理他。
“滚。”
前排的顾明楼扭头看过来，程余不知何时离开了座位站在她旁边，脸色冷峻，眼神锋利看向他。
“是你？”程余同样看见他顿时想起来这么一号人物了，语气极其不耐。
他轻蔑不屑的神色刺激的吴何越发口不择言，他盯着程余回忆起他俩之前的梁子，脸色闪出几分狰狞之色。
“两个不长眼的贱人！”
江渺顿了下，程余对他刺激这么大，这就开骂破防了？
很可惜她没有惯着傻逼的习惯，她放下书，准备让吴何知道什么话是能说，什么话又是不能说的。
不等江渺和程余动手，一直静静看着的顾明楼忽然就出声了。
“竞赛挑的人都是各科前二十名，我没记错的话，吴何，你成绩最好的化学可从来没有入过前百。”
顾明楼一点面子都没留给他，咬字的重音落在“化学”上，声音不高不低，但足够旁边的人听到了。
走后门来的竞赛生？
一双双眼睛顺势就看向吴何，他在一瞬间变得众矢之的。
吴何猛地扭头看向顾明楼，脸上一阵青一阵白，他在一高最自得的就是成绩，平生最恨别人拿他拉踩，就算被指出的是事实，也像扇在他脸上的巴掌，响亮还火辣辣。
周围的视线在他的臆想里，好像全都诉说着不屑和嘲讽，连别人交谈的内容都似乎是在对他指指点点。
“顾明楼！”
“你他妈就是故意的！”
顾明楼风轻云淡看了吴何一眼，她今日发病，一直在咳嗽，面色苍白泛着不正常的红晕，往常和煦温婉的气质此刻却凌厉异常。
她像是忍了他很久了一样，这般模样连和她同班两年的程余都没见过。
“吴何，论成绩，你是剽窃别人的成果，论品行，你是人吗？”
她轻笑一声，言辞讥讽。
“你还敢骂我？！”
顾明楼透露出的某些事实激得吴何失去理智，他怒极反笑，彻底把对峙江渺和程余的矛头点准向她。
“贱人，你给我等着，我当时能把陌长椿搞成丧家之犬滚出一高，也让你跪下来求我！”
“我告诉你，顾明楼，你他妈和她一样就是个婊......”
“啪！”
一直坐着旁听的江渺忍无可忍，直接一脚把他踹倒在地。
她速度太快，以至于所有人反应过来后就已经看见吴何跪倒在地上。
“江渺你这个贱人，你敢打我？！”
她又踹了一脚，“打的就是你。”
江渺被这傻逼玩意搅合了所有心情，眼下老师还没到，她已经没心思上课了。
她都已经天天努力装逼了，还骂到她头上，真就不长眼是吧？
她站起来看向低敛了眉眼的顾明楼，肩膀上却被程余摁了下去。
“我来。”
他率先拽着吴何的衣服像拖死狗一样把他拖了出去。
“老熟人了。”
程余嘴角噙笑，面容俊朗锋利，黑灰色的眼眸淡漠的看了一眼手里挣扎的吴何。他流露出的张扬肆意的气场压迫感太强，竟没人敢多问一句，就眼睁睁看着他拖着吴何大摇大摆的离开了。
江渺没听过陌长椿这个名字，但她能猜到这个名字的主人遭受的不是什么好事，顾明楼说吴何根本不配当人，而吴何又口不择言说让她滚蛋，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块。
程余已经拖着这玩意先行一步去交流了，不过江渺觉得她还是得自己去一趟，吴何这张嘴太贱了，任谁都忍不了。
她看着顾明楼极其难看的脸色，想了想安抚了一下妹子。
虽然她是去给自己找场子的，但也能顺势帮顾明楼出出气。
这样想着，她便朝顾明楼笑了笑，这抹笑意带上邪肆的意味，江渺晃着手里的书，动作随意，像是随口嘱咐。
“公共课明天我再听。”
“顾明楼，你别告诉老张我第一天翘课就行。”
“你......”
她抬眸，教室白炽灯下江渺还是一副懒散过头的样子，她站没站样，微微弯腰低头看着顾明楼，就像是在安慰她一般。
顾明楼看见江渺歪头，凑近她轻声说着话，气音里还带着一丝隐约的笑意。
“别生气，顾明楼。”
他声音浅淡，带着漫不经心的腔调，苍白的肤色和她自己有的一拼，那只精瘦的手腕扣着桌角不紧不慢，塞给她一本她曾经推荐的经典名着，书签的穗子飘落，摇摇晃晃荡在她眼前。
“过会，我就让他后悔在你面前说出这些话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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