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包店的玻璃柜新换了恒温系统，淡紫色的柔光透过亚克力板，把抹茶大福照得像块剔透的绿宝石。二乃戴着丝绒手套，小心翼翼地把刚做好的栗子蒙布朗摆进去，嘴角扬着挑剔的弧度：“这灯光还是不够暖，下次换个琥珀色的灯管。”
三玖蹲在地上，核对着刚到的进口面粉清单，闻言抬头：“这已经是最好的色温了，比原来的贵三倍呢。”
“贵怕什么？”二乃摘下手套，理了理酒红色的卷发，语气带着点漫不经心，“反正某人的工资卡，数字多到能把面包店淹了。”
她朝门口努了努嘴——丁子轩刚结束早会，穿着白大褂站在晨光里，手里拎着个保温桶，正低头听护士说着什么。阳光落在他白大褂的纽扣上，闪着细碎的光，像在无声地证明二乃的话。
三玖的脸颊有点红，把清单往围裙兜里塞：“别乱说，子轩的钱……我们捐了很多给儿童医院，还帮佐藤奶奶还了债务，剩下的也存起来了。”
“存起来？”二乃挑眉，走到吧台后给自己倒了杯手冲咖啡，“三玖，你是不是忘了，丁子轩上个月的工资单，光手术费就够买隔壁那条街的商铺？存银行吃利息？那是对‘王牌医师’劳动成果的侮辱。”
三玖被她说得哑口无言。确实，丁子轩的收入已经超出了“够用”的范畴。她管账三个月，存款数字像坐火箭一样往上蹿，就算每个月固定捐出三成，剩下的钱还是多到让她发愁。丁子轩本人对物质没什么追求，白大褂穿旧了才肯换，唯一的“奢侈品”是块三玖织的表带；她自己也习惯了朴素，最多买点好的抹茶粉。
这笔钱，仿佛成了甜蜜的负担。
二乃的“挥霍”计划启动
丁子轩走进面包店时，正赶上二乃对着三玖“洗脑”。
“……你想想，我们把面包店扩建成三层，一楼卖和果子，二楼搞烘焙教室，三楼弄个观景台，晚上能看京都塔的那种。丁子轩的患者家属来探视，还能顺便买点伴手礼，多好。”二乃手舞足蹈，眼里闪着商人的精明，“这叫产业升级，懂不懂？”
三玖皱着眉：“会不会太铺张了？现在这样就挺好的。”
“好什么好？”二乃拍了下吧台，“烤箱还是两年前的旧款，烤起可颂来温度总不稳定；座位就六个，想多坐会儿都得站着；连厕所都没个香薰，你说铺张？我这叫提升用户体验！”
丁子轩把保温桶放在吧台上，笑着插话：“二乃姐说得有道理，想扩就扩吧，钱不够我再补。”
“还是丁医生懂事。”二乃冲他抛了个媚眼，转身从抽屉里拿出本厚厚的设计图册，“我已经找设计师看过了，这是初步方案，你看看——”
三玖凑过去看，只见图册上的面包店被改得像家轻奢咖啡馆，落地窗外种满了绣球花，二楼的烘焙教室摆着清一色的进口设备，连洗手台都用了大理石台面。
“这得花多少钱啊……”三玖小声嘀咕。
“不多，也就你家丁医生两台手术的钱。”二乃轻描淡写地合上画册，“就这么定了，下周开工。”
丁子轩看着三玖惊讶的表情，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：“没事，只要你俩开心就好。”
他其实不太懂这些装修、升级的门道，但他喜欢看二乃意气风发的样子，也喜欢三玖看着新面包店设计图时，眼里悄悄亮起的光。对他来说，钱的意义从来不是数字，而是能把喜欢的人的想法，一个个变成现实。
从面包店到生活的“升级”
扩店计划启动后，二乃像上了发条的陀螺。每天早上六点去盯施工，中午回面包店帮忙，下午跑建材市场挑瓷砖，晚上还得对着报价单跟供应商砍价——虽然砍下来的零头可能还不够丁子轩一台手术的零头，但她乐在其中。
“你看这组吊灯，意大利手工做的，玻璃里嵌着金箔，挂在烘焙教室肯定好看。”二乃拿着样品照片给三玖看，“就是有点贵，要……”
“买。”丁子轩刚做完一台手术，累得靠在椅背上，闻言立刻点头，“别省。”
二乃挑眉笑了：“还是丁医生爽快。三玖，你看看你，每次都皱眉头，钱是王八蛋，花了再赚嘛——哦不对，你家这位赚得比花得快多了。”
三玖的脸颊发烫，却没反驳。她看着二乃兴奋地给设计师打电话，讨论窗帘的布料，突然觉得这样也挺好。二乃一直有个开“京都最好的和果子店”的梦想，以前总因为资金不够束手束脚，现在有了底气，整个人都亮了起来。
除了面包店，二乃的“挥霍”还蔓延到了生活的方方面面。
她给丁子轩和三玖的公寓换了套智能家电，冰箱能自动提醒食材过期，洗衣机能根据衣物材质调节模式，连马桶盖都是带加热和除菌功能的。丁子轩第一次用的时候，被突然升起的盖板吓了一跳，惹得二乃笑了半天：“王牌医师连智能马桶都怕？”
她给三玖买了一整套护肤品，从洁面到面霜全是贵妇品牌，说是“天天揉面团，手和脸都得好好保养”。三玖看着价格标签咋舌，二乃却塞给她一张美容卡：“下周去做个SpA，我已经约好了，不去浪费。”
她甚至给自己买了辆红色的敞篷跑车，停在面包店门口，引得路过的中学生频频回头。三玖看着那辆比丁子轩的车贵十倍的跑车，忍不住问：“你平时都在店里，买这个干什么？”
“代步啊。”二乃理直气壮地转着车钥匙，“从面包店到美容院，开这个比你的小破车快多了。再说了，丁医生的女朋友和姐姐，总不能过得太寒酸吧？”
丁子轩看着那辆亮眼的跑车，又看了看旁边一脸无奈的三玖，突然笑了。他想起刚认识二乃时，她总穿着洗得发白的t恤，为了省公交钱，宁愿步行半小时去进货。现在她能这样随心所欲地“挥霍”，未尝不是一种幸福。
捐款之外的“价值”
“又捐了五百万？”三玖看着银行的转账记录，有点惊讶，“这个月已经是第三次了。”
丁子轩正在看手术方案，闻言点头：“儿童医院新楼要添置心脏监护仪，刚好我们有闲钱。”
“闲钱……”三玖小声重复，心里有点复杂。他们捐的钱，已经够盖两所希望小学，资助三十个贫困生读完大学，可账户里的数字，还是只增不减。
二乃拎着个名牌包走进来，听到她们的对话，翻了个白眼：“捐那么多干什么？那些慈善机构的账目乱七八糟，还不如把钱花在自己人身上。”她把包往吧台上一放，“你看这个，鳄鱼皮的，全球限量五十个，我托朋友才买到的。”
三玖看着那个闪着光的包，突然觉得有点陌生。她知道二乃不是贪慕虚荣的人，可这阵子的“挥霍”，让她有点担心。
“二乃姐，”她犹豫了一下，还是开口了，“你是不是……太浪费了？”
二乃的动作顿了顿，转过身看着她，眼神突然认真起来：“三玖，你觉得钱留着不用，才是不浪费？”
她走到窗边，指着正在扩建的面包店：“你看，我们扩店，工人有工资拿；买进口设备，厂家能活下去；我买辆车，4S店的销售能拿提成；就算买个包，设计师的心血也有了回报。”
“钱这东西，流动起来才有价值。”她的声音很轻，却带着一种通透，“丁子轩辛辛苦苦赚来的钱，不是为了躺在银行里发霉的。他救死扶伤，我们把他赚的钱，变成面包店的暖光，变成工人的饭钱，变成你脸上的笑容，这才是对他辛苦的最好回报，比捐给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机构实在多了。”
三玖愣住了。她一直觉得“挥霍”是个贬义词，可被二乃这么一说，好像也有几分道理。
丁子轩走过来，轻轻握住三玖的手：“二乃姐说得对。钱是工具，不是目的。只要我们花得开心，花得踏实，就不算浪费。”
他顿了顿，看向二乃，眼里带着笑意：“不过二乃姐，下次买包能不能先跟我打个招呼？我好提前把三玖的眼睛蒙上，省得她心疼。”
二乃被他逗笑了，扔了个抱枕过去：“滚你的！就你惯着她！”
王牌医师的“财富”与家人的笑容
半年后，“三叶堂”扩建完成。
开业那天，京都塔的灯光为它亮了三分钟。一楼的玻璃柜里摆着二乃新研发的季节限定和果子，二楼的烘焙教室里坐满了来学习的人，三楼的观景台能看到整个京都的夜景。丁子轩穿着笔挺的西装，站在三玖身边，看着剪彩的二乃意气风发的样子，嘴角的笑意藏不住。
“你看，”二乃举着香槟走过来，递给他们，“我说什么来着？这样多好。”
三玖抿了口香槟，看着店里温暖的灯光，看着客人们满足的笑脸，突然明白了二乃的“挥霍”哲学。这些钱没有变成冰冷的数字，而是变成了面包店的温度，变成了大家脸上的笑容，变成了她和丁子轩、和二乃之间，更紧密的联结。
丁子轩的工资依旧每月准时到账，数额依旧惊人。二乃的“挥霍”也没停，只是从买包买车，变成了资助料理学院的贫困生，变成了给医院的休息室添置更舒适的沙发，变成了在面包店门口摆上免费的饮水台，供环卫工人和快递员解渴。
“你看，”一天晚上，丁子轩看着账本上的支出，笑着对三玖说，“二乃姐把钱花得比我做手术还精准。”
三玖靠在他怀里，看着窗外的月光：“其实她只是想让我们过得更好。”
丁子轩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，心里突然很踏实。他赚的钱再多，也比不上此刻怀里的温度，比不上二乃咋咋呼呼的关心，比不上面包店里飘出的甜香。这些，才是他真正的“财富”。
二乃的跑车停在楼下，红色的车身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。她大概又去参加什么红酒品鉴会了，说不定又会买几瓶昂贵的酒回来，逼着丁子轩和三玖陪她喝。
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？
钱花不完没关系，只要身边的人开心就好。就像二乃说的，流动的钱才有价值，而最好的价值，就是让爱的人，都活在自己喜欢的样子里。
丁子轩握紧了三玖的手，觉得自己大概是全世界最富有的人——不是因为账户里的数字，而是因为身边有两个把他的钱，花成了全世界最温暖的样子的人。
这样就很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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