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阳光刚爬上窗帘，三玖就醒了。
她没动，只是侧躺着，看着身边熟睡的人。丁子轩的眉头微微蹙着，像是在做什么辛苦的梦，睫毛很长，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，嘴角却微微扬着，带着点放松的弧度。
他真的累坏了。
三玖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脸颊，从眉骨到下颌，感受着他皮肤下温热的血液流动。这七天，她像只贪嘴的小兽，把所有的克制都抛到了脑后，仗着他疼她、宠她，变着法地缠着他，从月光刚爬上窗台，到晨曦染亮窗帘，把他折腾得眼圈发黑，走路都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发僵。
昨晚临睡前，他靠在床头看病例，看着看着就睡着了，手里还攥着那支银色的钢笔，笔尖在病历上蹭出个小小的墨点，像只歪歪扭扭的小虫。三玖把钢笔从他手里抽出来时，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，抓着她的手往怀里带，声音哑得像砂纸：“再抱会儿……就一会儿……”
那副带着点撒娇的、没睡醒的样子，和平时那个冷静自持的丁医生判若两人，看得三玖心里又软又痒，偷偷在他脸颊上亲了好几口。
“唔……”丁子轩动了动，像只被惊扰的猫，往她怀里蹭了蹭，手臂下意识地环住她的腰，把她抱得更紧了些。
三玖屏住呼吸，看着他泛红的耳根，和他无意识收紧的手臂，突然忍不住想笑——这个在手术台上能让所有人都信服的丁主任，在她面前，却像个需要人哄的孩子，会累，会困，会因为她的靠近而卸下所有防备。
这种感觉，真的太好了。
就像小时候攥着最心爱的糖果，知道那是独属于自己的，谁也抢不走。
她轻轻挪了挪身体，想从他怀里钻出来做早餐，却被他抱得更紧了，像只怕丢了玩具的小狗。
“别闹……再睡会儿……”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，眼睛都没睁开，却精准地把脸埋在她的颈窝，呼吸带着点温热的痒。
三玖忍不住笑出了声，指尖在他后背轻轻划着圈：“丁医生，再不起真的要迟到了，董嘉医生又该笑你了。”
提到董嘉，丁子轩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，像是瞬间清醒了大半。他猛地睁开眼，眼底还带着点迷茫，却下意识地坐起身，动作太快，牵扯到腰上的肌肉，疼得他龇牙咧嘴，倒吸一口冷气。
“慢点呀。”三玖连忙扶住他，眼底的笑意藏不住，却故意板起脸，“你看你，都累成什么样了，还不知道小心点。”
丁子轩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，却没反驳——他确实累，累到昨晚脱衣服都差点睡着，累到现在腰还在隐隐作痛，可看着她眼底那点藏不住的得意，和嘴角偷偷扬起的弧度，心里的那点“怨气”早就烟消云散了，只剩下点无奈的甜。
“还不是因为某人。”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，力道不大，像在跟她撒娇，“贪得无厌。”
“我哪有。”三玖的脸颊红了红，却梗着脖子不肯承认，她往他怀里钻了钻，手臂环住他的腰，故意用脸颊蹭他的胸口，“我只是……喜欢靠近你而已。”
她的声音很轻，带着点撒娇的甜，像根羽毛，轻轻搔在丁子轩的心尖上。他低头看着她毛茸茸的发顶，闻着她发间的樱花香，突然觉得，就算再累十倍，也值了。
“起来吧，”他叹了口气，伸手把她从怀里捞出来，“再不起，真的要被董嘉笑话了。”
三玖笑着点点头，却在他转身下床时，故意在他腰上轻轻拍了一下，看到他瞬间绷紧的肌肉和微微发僵的脚步，忍不住捂住嘴偷笑起来——那副又无奈又纵容的样子，真的太可爱了。
她跟着下床，看着他在衣帽间里慢吞吞地找衬衫，背影挺拔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疲惫，像棵被雨水打蔫了的白杨树，却还是努力伸展着枝叶，想为她遮风挡雨。
“穿这件吧。”三玖从衣柜里拿出件浅蓝色的衬衫，递给他，“这件料子软，穿着舒服。”
丁子轩接过衬衫，指尖触到布料的柔软，心里像被温水泡过似的，暖暖的。他知道她记得他所有的小习惯——喜欢穿软料子的衬衫，不喜欢领带系得太紧，袖口要挽到小臂中间才舒服。
这些细碎的、被她记在心里的小事，比任何情话都更让他心动。
他穿衬衫的时候，三玖就站在旁边看着，看着他扣纽扣的手指修长有力，却因为疲惫而带着点微颤；看着他整理衣领时，动作不如平时利落，甚至差点把领口弄歪。
“我来吧。”三玖笑着走过去，踮脚替他整理衣领，指尖故意在他喉结上轻轻划了一下，看到他瞬间绷紧的下颌线和微微泛红的耳尖，心里的成就感像面包发酵似的，“嘭”地一下膨胀起来。
你看，再厉害的丁医生，也会被我一句话、一个动作弄得脸红心跳。
这种隐秘的“掌控感”，像颗甜甜的糖，在舌尖慢慢融化，带着点得意的甜。
“丁子轩，”她仰头看着他，眼睛亮得像星星，“今天中午想吃什么？我给你送去。”
“不用了，”丁子轩摇摇头，揉了揉她的头发，“医院食堂有吃的，你好好看店就行。”
“不行。”三玖的语气带着点小霸道，像只护食的小兽，“你最近消耗太大，得好好补补，我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照烧鸡腿饭。”
丁子轩看着她眼底的坚持，和那点藏不住的、想对他好的心意，心里的那点疲惫突然就烟消云散了。他低头在她额头印下一个吻：“好，听你的。”
“这还差不多。”三玖笑得像只偷到糖的狐狸，踮脚在他唇上啄了一下，“快去洗漱，我去做早餐。”
她转身往厨房走，脚步轻快得像只小鸟，嘴角的笑意藏不住——听我的，多好啊。
厨房的阳光很好，透过窗户洒在料理台上，像铺了层金粉。三玖系上围裙，开始准备早餐，心里却像揣了只小兔子，蹦蹦跳跳的，全是藏不住的欢喜。
她想起昨天佐藤奶奶来店里，看着她和丁子轩的合照，笑着说：“三玖啊，你看你把丁医生管得多好，以前他总皱着眉，现在眼里都带着笑呢。”
当时她还不好意思地红了脸，心里却得意极了——那是当然，我的男朋友，当然只听我的话。
这种小自信，像颗种子，在她心里慢慢发芽、长大，带着点小小的霸道，却又甜得不像话。
她知道丁子轩在外面有多厉害——是同事们敬佩的丁主任，是患者们依赖的丁医生，是能在手术台上冷静地处理各种突发状况的“定海神针”。可那又怎么样呢？再厉害的丁医生，回到家，也会乖乖听她的话，会因为她的一个吻而脸红，会因为她的一句“累了”而心疼，会把所有的锋芒都收起来，只留下最温柔的一面给她。
这种“只有我能看到他这一面”的感觉，让她心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满足感，像个拥有了全世界最珍贵宝藏的小孩，偷偷藏着，偷偷欢喜着。
“在想什么呢？笑得这么开心。”丁子轩走进厨房时，就看到三玖站在料理台前傻笑，手里还拿着个鸡蛋，差点掉进锅里。
“没什么。”三玖回过神，把鸡蛋打进锅里，看着蛋液在热油里慢慢凝固，像朵盛开的花，“在想……今天的鸡蛋煎得真好看。”
丁子轩笑着摇摇头，知道她在撒谎，却没戳穿——他喜欢看她这副藏不住心事的样子，喜欢看她因为一点小事就开心得像个孩子，喜欢她眼底那点亮晶晶的、只属于他的光。
早餐很简单，煎蛋、吐司、牛奶，却被三玖摆得像幅精致的画。丁子轩坐在餐桌前，看着她把煎蛋推到他面前，看着她替他把牛奶倒进杯子里，看着她眼底的笑意像水波一样荡漾开来，心里的疲惫和腰上的酸痛，突然就变得微不足道了。
“快吃呀。”三玖看着他发呆，笑着催促道，“再不吃，蛋就要凉了。”
丁子轩点点头，拿起叉子叉起煎蛋，咬了一口，蛋黄的流心在嘴里化开，带着点淡淡的盐味和奶香，是他熟悉的、属于家的味道。
“好吃吗？”三玖托着下巴看着他，眼睛里满是期待，像个等待老师表扬的学生。
“好吃。”他的声音带着点满足的哑，“全世界最好吃。”
三玖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，像只被夸奖了的小狐狸。她知道自己的煎蛋其实很普通，甚至比不上外面餐厅里的精致，可他每次都会说“好吃”，说得那么认真，那么真诚，让她心里甜得像灌了蜜。
吃完早餐，丁子轩拿起公文包准备出门，三玖送他到门口，替他理了理领带，踮脚在他唇上亲了一下：“路上小心，晚上早点回来。”
“嗯。”丁子轩点点头，低头在她额上印下一个吻，“你也早点关店，别太累了。”
“知道啦。”三玖笑着推了他一把，“快走吧，再不走真的要迟到了。”
丁子轩笑着转身下楼，三玖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，才关上门，靠在门板上忍不住笑了起来——那副又想多陪她一会儿又怕迟到的纠结样子，真的太可爱了。
她走到客厅，看着空荡荡的房子，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地板上，像铺了层金色的地毯，空气里还残留着他身上的淡淡须后水味，和早餐的奶香混合在一起，温馨得让人想叹气。
她走到沙发前坐下，拿起他忘在家里的手机，屏幕上是他们的合照——是上次去海边玩时拍的，她笑得一脸灿烂，他搂着她的肩膀，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，背景是湛蓝的大海和洁白的沙滩。
三玖看着照片里他温柔的眼神，手指轻轻拂过屏幕上他的脸，心里的成就感和小自信像气球一样，慢慢膨胀起来。
你看，这就是我的男朋友，丁子轩。
他是别人眼里厉害的丁医生，却是我眼里会脸红、会撒娇、会乖乖听我话的丁子轩。
这种感觉，真的太好了。
她把手机放回原位，站起身，走到窗边，看着外面的阳光越来越好，心里的欢喜也像阳光一样，洒满了每个角落。
她知道，丁子轩今晚回来，或许还会带着一身的疲惫，或许腰上的酸痛还没好，或许还会被她缠得无可奈何。可那又怎么样呢？
只要他回来的地方是这里，只要他身边的人是她，只要他眼底的温柔是给她的，那就够了。
三玖笑着转身，往面包店走去——她要去烤他最喜欢吃的红豆面包，要让面包的香气里都带着甜甜的、属于他们的味道。
阳光洒在她的身上，像为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，她的脚步轻快，像只快乐的小鸟，心里充满了满满的、甜甜的自信。
我的男朋友，只听我的话。
这种感觉，真的太好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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