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玉娥放心的跟着杨美丽进了包间，一进包间就看见于翠蝶跟自己一样错愕的脸，还有坐在对面脸色并不怎么好的马在文和冯干事。
她赶紧坐在了于翠蝶的身边，在桌子底下用力握了握于翠蝶的手，示意她不要多问。
于翠蝶也是老人了，懂得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，知道秦玉娥这是让自己沉住气，也就不再多说了。
秦玉娥这才举杯，拉回了马在文和那位冯干事的注意力。
“马科长，冯干事。咱们也算是有缘，无论如何，让我先感谢二位赏光来我这饭局，这杯我敬二位。”
这交情的事情，又不像是后世，能在对方的朋友圈里窥见一二，实在不行还能绿泡泡一下增进感情。
这个年代交通不便，也许这辈子就只有这一次见面的机会，要是不能在这一次让人家记住她秦玉娥这个人和友谊服装厂的话，怕是以后都没机会了。
所以秦玉娥当然要用力表现。
饭桌对面的马在文对眼前这个漂亮姑娘来了点兴趣，这个年代普通的女孩子别说上这饭桌了，就算是在车间多跟男同志说两句话都要脸红的。
不然就是像那些泼辣小媳妇一样，脾气太冲，没什么脑子。
但秦玉娥这个姑娘，他接触下来以后只觉得这姑娘好像是一团水，柔软但又不缺乏攻击性。
中午那饭局原本刘有德和夏常水争执的时候，她都已经慌了，但就在一个慌神的功夫，她又重新打起了精神。
刚刚就在自己进门的时候，这姑娘看见自己明显也是没想到，但说话的时候却照样是滴水不漏。
就冲这份反应能力，就比自己部门那些新来的小年轻强的多了。
所以马在文听见秦玉娥这话的时候，笑了笑，直接挥手道。
“小秦同志，我看你就不要说漂亮话了。反正咱们也不是第一次见了，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，你找我们厂是想干什么？”
秦玉娥也没想到马在文竟然这么直接，她转了转眼珠，随即说道。
“还是马科长爽快！既然如此我就不绕弯子了。这次请杨姐和刘哥做中间人，是想跟贵厂建立长久订单，我们从贵厂的纺织厂进货，拿回我们厂加工。当然，如果能跟贵厂的服装部再建立合作关系，那就更好了。”
听她这话，马在文一时之间只觉得有些好笑。
“我说小秦，你自己听听你说的这话可笑吗？你也知道我们厂又有纺织部，又有服装部。那我们厂能自产自销，为什么还要将原料卖给你们，再从你们手里买货呢？”
他一脸好笑的看着秦玉娥，分毫不让的问道。
说来也是，人家的厂子自产自销都够用了，为什么还要从外面进货。
不过这个难题没有难倒秦玉娥。
她面上一笑，说道。
“马科长误会了，其实我们不是要从你们纺织厂这边买料子，而是你们纺织厂将料子交给我们加工。我们加工好后，再给你们的服装部，中间的加工费我们可以按照市面上百分之九十五的价格收取。”
“什么？”
“什么！”
这下子，就连坐在另外一面的杨美丽都惊讶的叫了出来。
从人家的厂子里抢生意，最后还要卖回给人家，居然还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出来，简直闻所未闻。
坐在秦玉娥身旁的于翠蝶一个劲儿在桌子底下拉她的袖子，妄图阻止秦玉娥的话。
可秦玉娥却在桌下用力握了握于翠蝶的手，示意她不要紧张，自己心里有数。
“我说小秦同志，我给你好脸色可不是为了让你跟我异想天开的。你拿我们纺织厂的料子也就罢了，现在居然还跟我说要我们给你加工费？咱们到底谁是客户？我们自家又不是没有服装厂，大家都是做服装的，这料子我们为什么偏偏要拿给你们做呢？”
马在文的表情十分倨傲，看那样子就知道已经生气了。
坐在他身边的冯干事脸色也不太好，有些阴沉的看着秦玉娥，不过好在马科长在旁边坐着这位冯干事倒是没有说什么。
秦玉娥平白无故被怼了一顿倒是也不生气，反而笑得很温和。
“马科长你听我说，我们不是要跟你们厂抢生意，而是想要救活你们厂！”
“救活？”马在文冷笑了一声，反问道，“怎么救活？我们厂需要你救吗？”
“你们需要！”秦玉娥的话很肯定，随即说道，“其实你们的厂子自己应该生产不出那么多的款式，特别是这两年服装款式已经有了改良，不像以前都是差不多的老样子。我想临县服装厂已经逐渐的力不从心了，不然马科长也不会四处奔波，到处寻找能够上得了自家柜台的替代品去贴牌。”
她这话一出，刚刚还一脸倨傲地马在文脸色立刻冷了下来。
有些狐疑的看着秦玉娥：“你找人调查我？”
秦玉娥腼腆的笑了一下：“那倒没有。不过是在县里面待的这两天了解了一下临县最大的服装厂，再说马科长在临县里面也算是个人物，倒不用调查，随便问问也能知道您的近况。马科长请您相信我，只要您看过我们厂的产品展示册子，就会知道跟我们合作一定会是您今年下的最好的一步棋。眼下您这边的危机也会立刻解决。”
秦玉娥其实真的没有调查过马科长，只不过是从刚刚杨美丽的只言片语中分析出来的。
杨美丽刚才说的话已经很明了了，如果服装厂能够满足柜台上面销售的需求，或者说服装厂自己产出来的服装好卖的话，怎么会退而求其次主动削弱自己的利润，去找其他的厂家做出来的成品贴牌呢！
这所谓的贴牌不过就是个你情我愿的活儿，比如某一家厂子没有生产线只有一个品牌效应，另外一家厂子虽然有生产线和自家生产的品牌不被大众接受，那么两家厂子合作，没有品牌的厂子将自家的产品送到品牌厂去贴牌，这样就能卖出更好的利润，是一个双赢的选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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