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观鹤跑得额角冒汗，玄铁剑在腰间撞得叮当响。
萧宁的战术靴踩碎两片落叶，月光突然被乌云遮住一角，他后颈的汗毛猛地竖起来——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：
【检测到混沌波动增强，当前危险等级提升至橙色。】
“萧队！”
他一个急刹，玄铁剑嗡鸣着震开剑鞘半寸，“停！”
萧宁的反应更快，反手就把林观鹤拽到身后，战术背心下的肌肉绷成铁线。
她戴战术手套的手按在腰间配枪上，另一只手对三步外的小刘打了个“隐蔽”的手势。
小刘正抱着笔记本电脑记录现场数据，闻言手指在键盘上一滑，屏幕蓝光映得他脸发白：“温...温度骤降！”
“负十五度！”
冷风卷起地上的碎纸片，林观鹤盯着自己呼出的白气——明明是夏末，这风却像浸过冰水，刮得人眼眶生疼。
他摸向怀里的青铜角，角上的符文突然烫得惊人，烫得他手指蜷缩：“系统，这是...”
“是我。”
声音像生锈的齿轮碾过耳膜。
林观鹤抬头，就见五步外的阴影里浮出个穿黑袍的身影。
那人兜帽压得低，脸藏在阴影里，可林观鹤一眼就认出了——上个月在废弃工厂，就是这团黑雾裹着的人，用邪术召唤出五只厉鬼要屠厂子里的工人。
当时他拼着烧了三张雷符才把人逼退，现在那股腐肉混着檀香的气味，正从黑袍下丝丝缕缕钻出来。
“幽冥使者？”
林观鹤舔了舔后槽牙，玄铁剑完全出鞘，剑尖直指对方咽喉，“上次没劈死你？”
黑袍人低笑，声音里带着金属摩擦的刺响：“劈死的是躯壳。”
他抬起手，林观鹤这才发现他手腕上缠着黑色锁链，链环上刻满倒悬的咒文，“我不过是个提线木偶。”
“真正的棋手...在更上面。”
萧宁的配枪已经上膛，枪口稳稳对准黑袍人的心脏：“谁让你来的？”
“谁？”
黑袍人突然踉跄两步，锁链哗啦啦响成一片，“是...是那说要碾碎困魔阵的，是那要放混沌出来见光的...”
他兜帽滑落半寸，林观鹤瞥见他眼眶里全是翻涌的黑雾，哪有什么眼珠，“他们说...九枚残角凑齐之日，就是困锁松动之时。”
“你们收得越急，他们越高兴。”
林观鹤的太阳穴突突跳。
他想起系统说的混沌之种，想起青铜角上越来越亮的符文——原来他们每找到一枚角，都是在给幕后黑手递钥匙？
“你知道九婴为什么被封？”
黑袍人突然扑过来半步，萧宁扣动扳机的瞬间，他又像被什么拽住似的猛地顿住，锁链勒得手腕渗出血珠。
“他们要的不是九婴，是九婴肚子里的东西！”
“等混沌破封...人间？”
“哈哈，人间会变成混沌的养料！”
小刘的笔记本突然发出刺啦刺啦的电流声，屏幕上的数据全变成了乱码。
他攥着电脑后退两步，撞在警车后盖上：
“林...林哥，信号被干扰了！”
林观鹤握紧玄铁剑，剑身上的器灵突然传来灼热的情绪——是警惕，是愤怒。
他盯着黑袍人手腕上的锁链，突然想起阮霜说过她家祖宅地下有镇压千年煞的石阵，想起沈砚冰提过停尸房最近总丢尸体，全被抽干了生气...原来这些都是线头，全连在这根锁链上。
“你被谁控制？”他压着嗓子问，“给个名字，我帮你斩断锁链。”
黑袍人突然剧烈颤抖，锁链发出刺耳的尖啸。
他兜帽彻底掉落，露出张青灰色的脸——那根本不是活人的脸，皮肤下全是蠕动的黑虫，虫嘴一张一合，发出细碎的尖叫：“来不及了...他们已经开始了...第三枚角...阮家...阮家祖宅的角...”
他突然抬头，黑虫组成的“眼睛”死死锁住林观鹤，“你以为你在找角？”
“你是在帮他们...找钥匙！”
萧宁的枪口微微偏移，对准了黑袍人咽喉：“他在扰乱军心。”
林观鹤感觉后背发凉，“不，他说的可能是真的。”
系统之前只说要找齐九枚角重铸困魔阵，可如果困魔阵本身就是个局...他想起刚才萧宁说“信为普通人拼命的”，喉结动了动。
“萧队，他手腕上的锁链纹路，和青铜角上的符文...一样。”
萧宁眯起眼。
她没动枪，反而收了半分力道——作为镇灵局特勤组长，她见过太多被邪术操控的可怜人。
黑袍人手腕上的咒文确实和林观鹤给她的青铜角有几分相似，都是扭曲的“困”字变体。
她突然开口，声音比平时软了两分，“你想解脱吗？”
“我们可以帮你。”
黑袍人浑身一震，黑虫组成的“眼睛”里闪过一丝清明。
他抬起染血的手，指向林观鹤：“杀了我...用你的剑...斩断锁链...”
话音未落，他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，黑虫疯狂啃噬他的脸，“快走！”
“他们要来了...他们...”
声音戛然而止。
黑袍人直挺挺倒在地上，身上的黑雾瞬间消散，只留下一截断成两截的锁链，和锁链上一枚染血的青铜鳞片——和林观鹤怀里的角，纹路一模一样。
林观鹤蹲下身捡起鳞片，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：
【检测到九婴残片，当前进度更新为2\/9（含鳞片）。】
他捏着鳞片的手微微发颤——原来九婴的残角，不止是角，还有鳞、爪、牙？
萧宁弯腰捡起锁链，用战术刀挑着看了看：“这锁链是用活人怨气铸的。”
她抬头看向林观鹤，月光重新洒下来，照得她眼睛发亮，“阮家祖宅，去不去？”
林观鹤扯了扯皱巴巴的衬衫，把鳞片塞进怀里。
他摸出根草叼在嘴里，冲萧宁咧嘴笑：“不去的话，怎么知道是我们找角，还是角找我们？”
萧宁把锁链收进证物袋，转身对小刘扬了扬下巴：“把现场数据备份三份，传给老周。”
“重点标注锁链和鳞片的纹路。”
小刘抱着电脑猛点头，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，屏幕蓝光把他的脸照得忽明忽暗。
林观鹤望着地上的断链，玄铁剑在掌心发烫。
他能感觉到器灵在翻涌，像在说“该动真格的了”。
远处传来夜枭的叫声，他突然想起苏妲昨晚发的消息——“夜都酒吧后巷有怪风，你来看看？”
现在想来，那怪风里的邪气，怕不是和这锁链同出一源。
“走吗？”
萧宁已经转身走向警车，战术靴踩得地面咚咚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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