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梁大刚还有条件要提，老人并没有生气，反而是不出意外的笑了笑。
“就知道你不可能这么容易答应，说说吧，你的条件。”
梁大刚端起茶杯润了润嗓，直视着老人的双眼道，“首先，这个厂不能是我送的，而是投资，是合资，我是要占股的。”
老人点头，示意没有问题，“这个没问题，我们也没指望你能白送，不过股份还是得老规矩，我们要占大头。”
“当然，这点我没有意见。
如果国家这边资金紧张的话，前期的资金投入，设备投入，我可以一肩挑，不过您未来要用等价的原材料抵这一部分的股本。”
老人笑了，“还以为你又会让我们用土地开发权抵账呢。”
梁大刚讪笑道，“您开玩笑了，我倒确实想这样，但您这边能同意吗？”
老人板起脸，“当然不可能，这是四九城，不是堂山，怎么可能用土地给你抵账。”
“所以喽，我这不连提都没提嘛。”
“这也是我愿意跟你谈的原因。”
老人笑着虚指了梁大刚两下，“你这人混了点，但还算有分寸。”
“行了，不扯闲篇，继续说条件吧。”
就像梁大刚知道，国家不可能轻易送出恭王府，老人也同样知道，梁大刚不可能轻易送出水泥厂。
梁大刚咧了咧嘴，“第二个条件，您也很熟悉了，跟堂山建筑公司一样，那就是未来有朝一日，国家允许个人成立企业后，我有权一次性买断厂子！”
老人脸色骤变，“你小子，刚夸你两句，你就要上天啊！
堂山那边是没办法，才给你开的先河，你拿那种情况当常态啊！
你知不知道国家对这个水泥厂有多大的规划和需求？”
梁大刚理所当然道：“知道啊，想要盖高楼，想要深地基，这东西都少不了。
国家现在正是建设的关键时刻，自然是要重点关注。”
老人气急，“知道你还说这废话！”
梁大刚笑着安抚，“您老先别着急，听我把话说完嘛，说完......您可能就同意了。”
老人冷笑，“行啊，我倒是听听，你怎么能让我同意。”
“如果说，将来我回购股份的时候，是用厂子里的设备抵钱，并且，这些年培养出来的专业人才，我可以一个人都不留的话，您觉得合适吗？”
“......”老人愣住了，瞪着双眼反映了良久，才不可思议道，“你的意思是......将来回购，设备和工人都让我带走？你只留下一个空壳工厂？”
梁大刚脑袋点的飞快。
“不是，那你图什么啊？”老人不解。
梁大刚嘿嘿一笑，“图什么您别管，您就说这么算下来划不划算吧。
一整厂的八成新设备，外加已经培养好的高精尖工人，有了这些必要条件，您完全可以在任何一个的地方，重新建一个纯粹的国企水泥厂。
这样，不是一举多得吗！
本身四九城就不是一个适合做水泥厂的地方，原材料不多，进出原材料需要靠运输，这些可都是成本。
但要是在一个原材料丰盈的地方建厂，即节约了成本，又增加了效率，到时候别说什么这不够那不够的，就怕您产能过剩啊。”
梁大刚这个饼画的是又大又圆，由不得老人不动心。
只是，看着如今笑意盈盈的梁大刚，他总觉得这里面有诈。
“不对，不对，你小子肯定有什么想法没交代，你绝不可能干这种亏本买卖！”
还真让你猜着了！
梁大刚内心腹诽，面上却故作委屈，
“您就不能当我是有心支援国家建设吗？”
“哼！”
老人冷哼一声，没好气道，“你支援建设是没错，可你也从来不亏啊。
说是支援堂山重建，却一下子踅摸走了半个堂山。
现在又搞这个名堂，我还能再上.....”
老人话说到一半，突然顿住，紧接着双眼逐渐睁大，眼神也越发清明，指着梁大刚高声道。
“我知道了！你小子又在踅摸我土地！！！”
梁大刚尴尬的摸了摸鼻子，没有否认。
这让老人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。
“我说你怎么会这么好心，愿意把技术人才全部都让出来，只留一个空壳厂，感情你醉翁之意不在酒，还是在地啊！”
“这不是......各取所需嘛~”
“屁的各取所需！臭小子，你这是算计到老子头上了啊！”
老人明显是真急了，脏话都飚出来了。
“好好好，我刚还在说，四九城的土地不能让你折腾，转过眼儿，你就要吞下一个厂啊！”
梁大刚赔笑，“领导，话也不能这么说啊。
现如今我出钱出技术出设备，您只出一些原材料和一块土地建厂。
将来呢，您带着钱，设备和技术走人，我只留下您用来建厂的土地。
您怎么算都不亏啊。”
“哼，你小子也不少赚！”
“那不一样的。”梁大刚一本正经，“我付出的是国家紧缺的真金白银，和花钱都买不来的技术设备。
得到的只是一块现阶段没有开发的荒地，要这么看，我可亏到姥姥家了！”
“哼，话说得好听，那你别要啊！”老人冷笑。
“要还是得要的，我敢这么干不也代表着我对国家的发展，有十足信心嘛。
要不然我也不会用大投资，来赌这块土地未来的升值空间。
您想想，就这一块土地，和我的投资相比，多的不说，它要是不涨个十倍，我都算是血本无归啊。”
梁大刚明面上说的委屈，但心里却是急切不已。
十倍？十倍老子还看不上呢。
老子要的是千倍，万倍！
老人其实不是不愿意，他只是被梁大刚这个耍小心眼的方式弄得不太高兴。
梁大刚几句好话说下来，他也开始认真的权衡利弊。
确实，就像梁大刚说的那样，怎么算国家其实都不吃亏。
堂山那边，国家从梁大刚这里得到了建筑的设备和技术。
水泥厂，又将建筑材料的空白填补了一大块儿。
省去了国家不知多少年的弯路，和财力消耗。
光是这一点上来说，梁大刚已经算是功德无量了。
放以前来说，怎么也算是红色商人。
再者说，以当下的形势来看，这一块儿地皮，和他的付出相比，确实是无足轻重。
想到这里，老人隐隐已经有了妥协的意思。
不过还是有些不忿的虚指了梁大刚两下。
“你小子啊，还真是一个做生意的料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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