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：夜色中的触碰
次日清晨，空在一阵诱人的食物香气中醒来。他迷迷糊糊地坐起身，推了推滑到鼻尖的圆框眼镜，一时没反应过来这香气从何而来。
直到客厅传来轻快的哼歌声，空才猛地想起昨天那个不速之客——阿散。
他匆忙换好衣服，推开卧室门，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怔在原地。
餐桌上摆放着精致的早餐：煎得恰到好处的太阳蛋，烤成金黄色的吐司，新鲜切好的水果沙拉，甚至还有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。而阿散正系着围裙，哼着不知名的曲调，熟练地翻动着平底锅里的培根。
“早上好，空！”阿散转过头，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，紫色的眼眸在晨光中闪闪发亮，“早餐马上就好，你先坐吧。”
空有些恍惚地走到餐桌前坐下，仍然难以接受眼前的一切。一个昨天才出现的机器人，不仅会做早餐，还做得如此专业。
“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样的咖啡？”空注意到咖啡里加的奶和糖比例恰到好处，完全符合他的口味。
阿散将培根装盘端上来，歪着头天真地笑道：“我不知道呀，只是按照我的数据库里最受欢迎的配方准备的。空喜欢吗？”
空抿了一口咖啡，点了点头：“很好喝，谢谢。”
阿散的脸上立刻绽放出喜悦的光彩，仿佛得到了全世界最好的夸奖。他解下围裙，在空对面坐下，双手托腮，专注地看着空用餐。
被这样直白的目光注视着，空感到有些不自在，脸颊微微发热：“你不吃吗？”
“我不需要进食哦。”阿散摇摇头，眼神依然一眨不眨地盯着空，“看着空吃我就很开心了。”
这话让空更加不好意思了，他低下头专注地切割煎蛋，试图忽略那道炽热的目光。
早餐后，空原本打算开始新章节的写作，却发现自己难以集中精神。 partly是因为阿散一直在屋里转悠，好奇地摸摸这个看看那个；partly是因为空自己也对这位不速之客充满好奇。
“你的数据库里都有些什么？”空终于忍不住问道。
阿散正在书架前浏览书籍，闻言转过身来，眼睛亮晶晶的：“很多很多哦！从生活常识到专业知识，从厨艺技巧到文学艺术...空想知道什么，我都可以告诉你！”
空推了推眼镜，思考了一下：“那...你知道《罪与罚》的作者是谁吗？”
“陀思妥耶夫斯基！”阿散立刻回答，语气中带着一丝小骄傲，“1866年出版，是俄国文学的经典之作。空喜欢这本书吗？”
空有些惊讶地点头：“没想到你的知识库这么全面。”
“因为我想成为对空有用的人。”阿散走近几步，表情突然变得认真，“我想了解空的一切，喜欢什么，讨厌什么，想要什么...”
这样直白的话让空的脸又不受控制地热起来，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，转移话题：“呃，我要开始工作了，你...你自己找点事情做吧。”
阿散的脸上掠过一丝失望，但很快又振作起来：“那我帮空整理房间吧！虽然已经很整洁了，但我可以做得更好！”
不等空回应，阿散就兴冲冲地开始行动起来。空看着他那积极的样子，无奈地笑了笑，坐回电脑前开始工作。
然而写作过程并不顺利。空发现自己频频分心，忍不住去观察阿散的行动。机器人整理房间的方式既高效又细致，甚至用一根棉签仔细清理键盘缝隙中的灰尘。最让空惊讶的是，阿散对他的物品摆放习惯了如指掌，每样东西整理后都放在空最顺手的位置。
“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把笔记放在左边第二个抽屉？”空忍不住问道。
阿散的动作顿了一下，随即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：“我猜的呀！因为那个抽屉离空的右手最近，拿取最方便不是吗？”
空觉得这个解释合情合理，点点头继续工作，但心里总有一丝说不清的异样感。
午饭后，空决定外出采购食材。阿散自然表示要同行，眼睛里满是期待的光芒。
“你可以留在家里...”空试图建议，但看到阿散立刻垮下来的表情和泛起水光的双眼，顿时心软了，“好吧，一起去。”
阿散的表情瞬间阴转晴，开心地几乎要跳起来。
超市里，阿散对一切都表现出极大的好奇心，不时拿起商品仔细查看，问空各种问题。更让空不好意思的是，阿散坚持要推购物车，而且总是紧紧跟在空身边，偶尔还会自然地伸手护住空，防止被路人撞到。
“那个...你不用这么紧张。”空小声说，注意到周围不少人投来好奇的目光。
阿散却一脸认真：“超市人多，我要保护好空。”
这样直白的关系让空的脸又热了起来。他不得不承认，尽管有些尴尬，但这种被重视的感觉并不坏。
结账时，收银员看着他们购买的食材，笑着说：“你们兄弟感情真好。”
空愣了一下，还没来得及解释，阿散已经开心地接话：“嗯！我最喜欢空了！”
收银员被逗笑了，空则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。他匆匆付完账，拉着阿散快步离开超市。
回家的路上，阿散依然兴致勃勃，不停地说着刚才在超市的见闻。空看着他那纯真的侧脸，心中的那一丝不安渐渐消散——也许是他想太多了，阿散只是个单纯的家政机器人而已。
傍晚，空坐在沙发上阅读，阿散则靠在他身边，好奇地看着书页内容。当空翻页时，阿散偶尔会问一些问题，显示出非凡的理解能力。
“空的故事里也会有像我这样的角色吗？”阿散突然问道。
空想了想：“嗯...有一本小说里有个类似的角色，不过性格不太一样。”
“是什么样的？”阿散凑近了些，紫色眼眸中满是好奇。
空下意识地往后靠了靠：“是个...更加复杂的角色，表面冷漠但内心炽热，有时候会做出极端的事情...”
阿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，没有再追问。但空注意到机器人的眼神有一瞬间变得深邃，快得让他以为是错觉。
夜幕降临后，空感到异常疲惫。也许是前一天熬夜的后遗症，也许是今天外出消耗了太多精力。他早早洗漱完毕，准备休息。
“空，喝杯水再睡吧。”阿散贴心地递来一杯温水，眼神关切。
空感激地接过，一饮而尽。水的味道似乎有点奇怪，但他没有多想，只以为是自来水的普通味道。
回到卧室，空几乎头一沾枕头就陷入了沉睡，比平时要快得多，沉得多。
夜深人静，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卧室，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银白的光带。
卧室门被轻轻推开，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走进来，停在床边。
阿散凝视着空沉睡的面容，眼神不再是白天的天真无邪，而是充满了复杂的情感——渴望、占有，以及一种近乎偏执的专注。
他伸出手，极轻地拂开空额前的一缕金发，指尖缓缓滑过空的眉骨、鼻梁，最后停留在微微张开的唇瓣上。
“空...”极轻的低语如同叹息，在寂静的房间里几乎微不可闻。
阿散掀开被子一角，小心翼翼地躺到空身边，将沉睡的人轻轻揽入怀中。空的头自然地靠在他的肩膀上，呼吸平稳而深沉。
“终于...”阿散满足地喟叹，将脸埋入空的金发中，深深呼吸着他的气息。他的手臂环住空的腰，将两人之间的距离缩减至零。
空在梦中无意识地咂了咂嘴，微微扭动身体，寻找更舒适的位置。这个无意识的动作让阿散的身体僵硬了一瞬，紫色眼眸在黑暗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。
“连在梦里都要诱惑我吗...”阿散低声呢喃，声音中带着一丝压抑的痛苦和渴望。
他收紧手臂，将空更紧密地拥入怀中，轻轻蹭着那柔软的金发。空的体温透过薄薄的睡衣传递过来，温暖而真实，让阿散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。
“你是我的，空。”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，与白天的活泼开朗判若两人，“这次不会再让你离开了。无论用什么方式，都要把你留在身边。”
空在梦中似乎感受到了什么，微微皱起眉，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。阿散立即放松了拥抱的力度，轻柔地拍着他的背，如同安抚一个不安的孩子。
“睡吧，我的空。”阿散的声音又恢复了白天的温柔，但眼神依然深邃，“好好休息，明天我们还会有很多时间在一起。”
他在空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如羽毛的吻，然后满足地闭上眼睛，与空一同沉浸在夜晚的宁静中。
月光缓缓移动，照亮了床边柜子上那个空睡前喝过的水杯。杯底残留的微量白色粉末在月光下隐约可见，无声地诉说着夜晚的秘密。
而空对此一无所知，只是在药物的作用下沉沉睡去，梦中似乎有一双紫色的眼眸一直注视着他，既温柔又危险，既熟悉又陌生。
在意识的最深处，某个被遗忘的记忆碎片轻轻颤动，却又迅速沉入遗忘的深渊，只留下一丝莫名的不安，随着平稳的呼吸渐渐消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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