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雀大街的日头毒辣得能烤化青石砖，白若雪的糖球摊前却支棱起一道叫人啼笑皆非的风景线——一棵掉了三瓣叶子的绿莹莹\"玉白菜\"斜倚在糖球摊的竹架上，菜帮子上糊着块歪歪扭扭的补丁，米汤胶水在阳光下泛着晶亮的光，补丁边缘还沾着半根没撕干净的稻草。白若雪踩着条瘸腿板凳，正用麻绳往白菜旁悬挂木牌，朱砂大字在新刷的桐油底上透着亮：\"本郡主唯一指定防伪标志，看见它才是正品糖球！仿冒必究！\"
王二麻子叼着旱烟凑上前，烟锅子在嘴角晃出一串火星子，他粗粝的手指戳了戳白菜叶子，\"啪嗒\"掉下一瓣金粉包裹的琉璃片，露出底下白花花的胎体：\"郡主，您瞧这白菜叶子都掉漆了，绿漆底下还是白碴呢，能防啥伪啊？我看比我脸上的麻子还磕碜！\"他咧嘴一笑，缺了半颗的门牙漏着风，烟锅里的火星子正好掉在白菜底座的碎木头上。
白若雪正用竹筷搅动紫铜锅里咕嘟冒泡的糖汁，琥珀色的糖浪翻起细珠，在她围裙上溅出星星点点的糖霜。\"这你就不懂了！\"她手腕一翻，舀起一勺糖汁拉出尺长的银线，在烈日下晃得人睁不开眼，\"假的才是真的，真的都是假的！这叫反其道而行之，懂不懂行为艺术？\"糖汁滴回锅里时，她歪头瞥向王二麻子，\"就跟你脸上的麻子似的，看着丑，其实是防伪标志——证明你是真的王二麻子，不是隔壁村的冒牌货！\"
躲在绸缎庄飞檐下的李富贵听得喉头一甜，攥着锦袍的手指节泛白。他眼睁睁看着自家库房里扔了三年的破琉璃白菜成了\"防伪标志\"，那白菜帮子上的补丁还是去年他嫌丢人，偷偷用米汤粘的！\"那是我爹花五两银子从骗子手里买的假货啊！\"他捂着胸口直喘气，绣着云纹的袖口被揉成一团，\"连底座都是碎棺材板拼的，上个月被耗子啃掉了半拉！\"
三日后，这棵掉漆的假玉白菜竟成了京城最炙手可热的打卡地标。卖柴的李四扛着磨得发亮的柴刀，拽着流鼻涕的虎娃硬挤到摊前，柴刀\"哐当\"砸在石板上惊飞一群苍蝇：\"虎娃快站好，跟防伪标志合个影！\"他扯着虎娃的后领往白菜前推，\"以后看见这破白菜才买糖球，不然就是王寡妇家掺了红薯糖的假货！\"虎娃咧开嘴傻笑，口水\"啪嗒\"滴在白菜叶子上，把最后一点金粉冲得干干净净，露出琉璃面上坑坑洼洼的气泡孔。
王大娘摇着绘牡丹的团扇，将孙女搡到白菜前，假牙在嘴里晃得叮当响：\"快给奶奶拍张带扇子的！\"她特意把团扇斜挡在白菜补丁前，扇面上的牡丹花瓣正好遮住那块歪补丁，\"回去跟隔壁张婆子说，我买的可是郡主亲售的正品糖球，有防伪标志作证！\"孙女举着画板刚要动笔，王大娘突然拔高声音：\"等等！把我头上的金钗也拍进去，显得富贵！\"
白若雪趁机支起个松木画架，上面挂着张\"战神哭鼻子\"贴纸样图——画里的南宫翎缩在八仙桌底，铠甲缝隙里挂着蜘蛛网，嘴角还挂着两串泪珠。\"跟白菜合影的都送限量贴纸！\"她扬着嗓子吆喝，围裙兜里的贴纸哗啦作响，指尖捏着张样品在阳光下晃，\"看这哭唧唧的战神，萌不萌？买十串糖球，送全套'战神黑历史'贴纸，包括钻桌底、摔马屁股、认错亲爹！\"
南宫翎不知何时斜倚在枣红马旁，墨袍被穿堂风掀得翻飞，露出里层雪白的中衣。他看着排队合影的人群从摊前排到巷口，连太傅家的马车都停在街对面，嘴角勾起抹罕见的笑：\"你这防伪标志，比皇宫贡品的真玉白菜还值钱，\"他屈指弹了弹马缰，惊得马儿打了个响鼻，\"每天赚的钱够买十车糖葫芦了吗？\"阳光掠过他冷硬的下颌线，竟让那常年冰封的眉眼柔和了几分。
第五天卯时，丞相公子李富贵带着十个膀大腰圆的家丁杀到摊前，簇新的锦袍上云纹都气得发颤。\"白若雪！\"他指着假白菜的手指抖如筛糠，声音尖利得能戳破糖霜，\"把我家的假白菜还给我！我爹说了，再让它挂着，就把我扔去守西跨院的粪池！\"家丁们举着水火棍往前凑，却在看见旁边拄着长枪的南宫翎时，齐刷刷退了三步——玄甲战神斜睨的眼神比枪尖还冷，肩甲上的银线蟒纹在晨光中泛着寒芒。
白若雪慢悠悠擦着紫铜锅沿，指了指木牌上的朱砂字：\"哟，李公子承认这是假白菜了？\"她抄起木牌晃了晃，阳光透过\"防伪标志\"四字在李富贵脸上投下红影，\"正好，这说明我这标志如假包换，是丞相府认证的假货，更能证明我家糖球是正品中的战斗品！\"
围观的李四拍着大腿笑得柴刀都掉了：\"对呀！假白菜当防伪，郡主这脑子绝了！以后买香油都得看有没有破罐子装！\"
李富贵脸涨成紫茄子，指甲几乎掐进掌心：\"你...你耍诈！\"
\"诈？\"白若雪\"啪\"地甩出账本，糖霜把书页粘得发亮，\"你家卖'西域神油'时咋不说诈？上个月你爹买我二十斤猪油掺玫瑰花瓣，账本上还记着'养颜神油专用'呢！\"她翻到某页往案板上一拍，墨迹里还能看见干了的花瓣碎屑。
南宫翎往前一站，玄甲\"哐当\"撞在竹架上，吓得虎娃哇地哭出来。\"本王替你守着这标志。\"他往白菜旁一站，高大的身影将假白菜遮得严严实实，肩甲上的银线蟒纹随着呼吸轻轻起伏，活像条蓄势待发的真蟒。
白若雪塞给他一串橘子糖球，糖霜上还沾着新鲜的橘皮：\"将军当保安，工钱得要十车糖葫芦！少一车都拿你铠甲抵！\"
\"成交。\"南宫翎咬下颗糖球，橘子的酸甜混着糖霜在嘴里化开，他喉结滚动了下，耳尖却在头盔阴影下泛起可疑的红，\"但这十车糖葫芦，得算在本王的聘礼里。\"阳光穿过他微张的唇，能看见糖霜粘在牙齿上。
躲在槐树后的墨影奋笔疾书，小本本上沾着糖渍和草屑：\"将军今日成就：1. 成功担任假白菜保安，吓退丞相府家丁；2. 用糖球谈妥部分聘礼，进度+15%。建议：下次用帅印刻防伪章，盖在糖球上，刻'南宫翎赠'四字，防伪效果翻倍，还能暗戳戳秀恩爱。\"
不出半月，假玉白菜成了京城顶流。白若雪推出\"白菜限定款\"糖球，用青菜汁染了糖霜，做成卷心白菜的形状，顶上还插着片新鲜白菜叶。太傅夫人坐着八抬大轿来求合影，满头珠翠差点撞掉白菜叶子：\"郡主，让我跟白菜合个影吧？我要告诉全京城，这是我家传了三代的防伪秘宝！\"她捧着金元宝的手直哆嗦，生怕白若雪不答应。
丞相府的人几乎跪穿了糖球摊前的青石板，李富贵膝盖上磨出了茧子：\"郡主，求您把白菜取下来吧！\"他声音嘶哑，眼圈发黑，\"我爹说再挂着，门生都要往他茶里下毒了！\"
白若雪晃着手里的银票，上面粘着干掉的糖霜：\"取白菜可以啊，付十万两广告费，\"她用指甲刮了刮银票边缘的糖晶，\"就当赔偿我这标志的曝光损失！少一钱都不行！\"
南宫翎从身后揽住她的腰，铠甲的冰凉透过布料传来，让她打了个激灵。\"我家战神府库房有棵真玉白菜，\"他低头看着她发间的糖霜，睫毛在她脸上投下颤动的阴影，\"比这破玩意儿好看百倍，用它换本王如何？\"
白若雪回头看他，阳光把他瞳孔照成琥珀色：\"换你？得再加十车糖葫芦，还要你帮我把糖球摊扩成三层楼，楼上专门卖'战神黑历史'周边！\"
京城百姓看着假白菜前望不到头的长队，笑得直拍大腿。李四啃着白菜糖球，跟王二麻子说：\"你瞧郡主这脑子，假白菜都能榨出油来！我看她要是把丞相府的牌坊拆了，都能说成是'古董级风水柴火'，论斤卖！\"
白若雪拽着南宫翎就往战神府跑，裙摆扫过青石板上的糖霜：\"走啊将军，用这十万两买十车糖葫芦，再把你家真玉白菜砸成假的！\"她眼睛亮得像糖霜，\"咱接着当防伪标志，再推出'砸玉白菜纪念款'糖球，一颗卖十两！\"
南宫翎任由她拽着，看着她发间沾着的糖霜像撒了把碎钻，心里软得一塌糊涂。他想，这丫头总能把破铜烂铁变成宝贝，把荒唐事干成盛景，而他愿意当她身边最坚实的那棵\"白菜\"，哪怕被她当成防伪标志，只要她笑得像糖霜一样甜，盔甲上多几道糖渍又何妨。
墨影远远跟着，在小本本上画了个戴着婚冠的白菜小人，旁边用朱砂笔写着：\"将军追妻新策略：用假白菜换真媳妇，甜度超越白菜糖球。进度：已获郡主首肯，下一步：用真玉白菜做聘礼，附十万车糖葫芦，另赠战神府后厨使用权。风险提示：需严防郡主把真玉白菜雕成糖球模具，建议提前将玉器锁入密库，钥匙藏进糖球里。\"京城的风裹着糖霜和铜钱的香气，把这棵假玉白菜吹成了大靖朝最传奇的\"防伪标志\"，连城墙根下的蚂蚁都排着队来打卡，触角碰碰白菜叶子，仿佛在传递这位脑洞郡主的神操作传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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