\"瞧见没？那匾额上的金箔可是真材实料！\"
\"何止啊，听说郡主连招牌都是用西域进贡的梨花木雕的！\"
天刚蒙蒙亮，朱雀大街的石板路就被踩得发烫。平日里卯时才开的早茶铺今儿个提前支了棚，茶博士踮着脚往街心望，铜茶壶歪了嘴往茶碗里倒，滚烫的茶水溅到客人手背上都没察觉——只因街尾那座三层高的朱漆楼阁，正被晨曦镀上一层晃眼的金光。
楼阁飞檐下悬着二十四盏走马灯，灯面上绘着稀奇古怪的图案：穿肚兜的小娃追着糖葫芦跑，戴帷帽的妇人往脸上扑\"珍珠粉\"，最扎眼的是正中央那盏，画着个冷面武将攥着串糖葫芦，墨袍上还绣着糖霜花纹。
\"郡主！老奴把金牌包好了！\"老忠的嗓门隔着两条街都能听见。他穿着簇新的藏青锦袍，腰间却还别着镇北王府的鎏金腰牌，此刻正用红绸子裹着块巴掌大的金牌往门柱上挂，金漆牌面刻着\"乐安郡王府\"五个小字，被他擦得能照见人影。
白若雪站在二楼临窗的位置，正往发髻上别一支足金打造的糖葫芦步摇。这步摇是她用十串辣酱糖葫芦跟金铺老板换的，此刻垂着三颗圆润的南珠，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，映得她眼底的笑意越发狡黠：\"红缨，去瞧瞧战神大人到了没？昨儿个说好要他站门口当活菩萨的。\"
\"来了来了！\"红缨踩着檐角瓦片掠进窗，腰间软剑换成了镶银皮鞭，鞭梢串着十二颗铜铃铛，跑动时发出\"叮当\"脆响。她往街心一指，只见南宫翎骑着匹墨色骏马立在人群外，墨袍下摆被晨风吹得翻飞，手里却攥着半把断剑，剑刃上还挂着半截红绸。
\"砰！\"
不知是谁先笑出了声，紧接着整条街都炸开了锅。白若雪扒着窗沿往下望，只见南宫翎黑着脸把断剑往靴筒里塞，耳尖却红得能滴出血来——显然是学人家剪彩时拔剑太猛，把他那柄削铁如泥的\"破阵\"给砍断了。
\"战神大人！\"白若雪拎着裙摆就往楼下跑，绣着糖霜花纹的裙角扫过楼梯扶手，惊起一串细碎的银铃声，\"剪彩要用剪刀，不是用剑砍啊！\"
南宫翎喉结滚动两下，把断剑往袖子里一藏，声如蚊蚋：\"本王...本王试试剑鞘松不松。\"他这话刚出口，就听身后传来\"噗嗤\"的憋笑声，回头一看，只见几个亲兵正死死咬着嘴唇，肩膀抖得像筛糠。
\"都愣着做什么？\"白若雪扬起手里的鎏金剪刀，阳光照在刀刃上反射出亮闪闪的光，\"脑洞百货今日开张！凡消费满百两，可换'白郡主毒舌吐槽一次'，或是'战神大人板脸合影一张'！\"
这话音刚落，人群里就跟炸了锅似的。有个卖豆腐的老汉举着钱袋子往前挤：\"郡主！老汉要吐槽！昨儿个你卖给我家婆娘的珍珠粉，咋看都像俺磨的糯米粉？\"
白若雪眼波一转，指尖在账本上敲得哒哒响：\"大爷，那可是掺了桃花瓣的糯米粉，春风一吹脸就跟桃花似的——不信你问太傅夫人，她今儿个可是包场买了十斤！\"
老忠见状，立刻运起七分内力吆喝：\"糖葫芦买一送一！珍珠粉买三赠一！买满五两送辣酱糖球一颗！\"他这嗓子跟擂鼓似的，震得二楼窗棂上的剪纸簌簌往下掉，有个胆小的婆子当场就跪坐在地，以为是镇北王府的旧部要造反。
红缨怕吓着客人，脚尖一点跃上屋顶，手里托着个竹筐朝人群喊：\"开张大吉！送糖葫芦咯！\"说着便将竹筐往前一抛，只见筐子在空中打了个旋，里面的糖葫芦像下饺子似的往下掉。百姓们欢呼着伸手去接，却不知红缨早用细丝线把每串糖葫芦串在一起，竹筐散开时丝线一拉，整整齐齐落进前排几个壮汉的怀里。
\"各位客官且慢！\"陈先生摇着折扇从二楼下来，他今儿个特意穿了身八卦纹的道袍，腰间挂着个算盘，\"本店推出'兵法促销'——买三件商品可享'声东击西'折扣，买五件则赠'围魏救赵'礼盒！\"
有个穿绸缎的富商捻着胡须问：\"何谓声东击西？\"
陈先生折扇\"啪\"地展开：\"就是买东边的糖葫芦，西边的珍珠粉打八折！围魏救赵嘛...买够五件就送西域香料，让您老婆闻着香就忘了查账！\"
这话逗得众人直乐，转眼间柜台前就排起了长队。白若雪正忙着给客人打包，突然觉得肩膀一沉，回头只见南宫翎黑着脸站在身后，身上还披着件红披风，披风上用金线绣着密密麻麻的糖葫芦。
\"郡主！\"几个胆大的姑娘围了上来，手里拿着帕子和炭笔，\"能跟战神大人合个影吗？\"
南宫翎皱眉：\"本王不会笑。\"
白若雪立刻塞给他一串糖葫芦：\"咬一口就会了。\"
南宫翎犹豫半晌，终是张口咬了一小口。酸甜的山楂混着糖霜在舌尖化开，他下意识地眯了眯眼，嘴角刚弯起个极小的弧度，就听周围响起一片抽气声。有个姑娘举着帕子直跺脚：\"快看！战神大人笑了！快画下来！\"
\"谁说旧部只能复国？\"白若雪看着楼下攒动的人头，突然感慨道，\"搞钱才是正经事！\"
南宫翎垂眸看她，晨光落在她发间的金步摇上，映得她眼底的光比珍珠还亮。他喉头滚动两下，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：\"有你在，本王的'钱途'...倒是光明得很。\"
\"郡主！二楼的'战神专区'布置好了！\"老忠抱着账本跑过来，胡子上还沾着点糖霜，\"陈先生说要卖战神同款兵器，还有...糖葫芦。\"
南宫翎脸色一黑：\"本王何时同意了？\"
白若雪却眼睛一亮：\"好主意！战神的长枪能辟邪，铠甲能挡灾，糖葫芦能解馋——三样凑齐了就是'福禄寿'三件套！\"她说着就拽着南宫翎往二楼走，路过兵器架时顺手拿起杆红缨枪，枪头挂着串迷你糖葫芦，\"你瞧，这样多喜庆！\"
就在这时，楼下突然传来争吵声。白若雪扒着栏杆往下看，只见红缨正用皮鞭指着三个泼皮，鞭梢的铜铃摇得哗啦啦响：\"本店小本生意，概不赊账！\"
为首的泼皮撸着袖子：\"小娘子，知道咱们是谁吗？漕帮的！\"
红缨冷笑一声，手腕一翻，皮鞭在半空甩出个响脆的鞭花：\"漕帮？我师父可是西域第一刀客，昨儿个还跟你们帮主喝花酒呢！\"
泼皮们脸色瞬间煞白，互相使了个眼色就想溜，却被红缨一鞭子缠住脚踝：\"把昨儿个偷吃的三串糖葫芦钱付了再走！\"
正午的日头晒得人发昏，店里的生意却越发火爆。白若雪站在二楼账房数钱，算盘打得噼啪响。老忠擦着汗进来：\"郡主，糖葫芦卖了三千串，珍珠粉五百盒，战神专区的长枪卖了十杆——有个员外买去给儿子当玩具！\"
\"继续补货。\"白若雪头也不抬，\"晚上夜市要卖'夜光糖葫芦'，记得让红缨去买些萤火虫装瓶子里。\"
南宫翎不知何时站在门口，手里拎着串快化了的糖葫芦：\"若雪，本王的工钱...\"
\"在糖罐里。\"白若雪指了指窗台上的青花罐。
南宫翎走过去一看，罐子里果然躺着颗糖葫芦，只是糖霜化了一半，黏在罐底。他皱眉：\"为何只有一颗？\"
白若雪放下算盘，笑得像只偷腥的猫：\"剩下的九颗...等你娶我那天，用八抬大轿抬着糖罐来换。\"
南宫翎愣住，耳尖又开始泛红。他活了二十五年，从没想过会被一串糖葫芦堵得说不出话。窗外突然传来孩童的笑声，他转头望去，只见几个小娃娃正举着木剑模仿他的样子，嘴里还喊着\"糖葫芦战神来也\"。
夜幕降临时，朱雀大街亮起了上千盏灯笼。脑洞百货二楼挑出个巨大的走马灯，灯面上画着南宫翎举着糖葫芦的画像，只是那画像不知被谁添了几笔，战神大人的墨袍上全是糖霜痕迹，手里的糖葫芦还滴着蜜。
\"战神大人举糖葫芦的样子真俊！\"
\"可不是嘛，听说他还给郡主举了三天遮阳伞呢！\"
白若雪趴在窗台上听着百姓议论，忍不住笑出声。南宫翎站在她身后，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影：\"若雪，本王从未想过...不打仗的日子，也能这般热闹。\"
\"这才哪到哪？\"白若雪回头看他，眼里映着灯笼的光，\"以后咱们还要去西域开分店，卖加了孜然的糖葫芦，再让红缨穿纱裙卖珍珠粉！\"
\"郡主！\"老忠端着托盘冲进来，\"西域商队送来了夜明珠，还有...\"
\"郡主！\"红缨紧随其后，皮鞭上还挂着封信，\"漕帮说要合作运货，条件是...\"
\"郡主！\"陈先生最后冲进来，折扇上贴着张纸条，\"我新想了个促销点子——'美人计'，让红缨穿波斯纱裙站门口，保证日销千两！\"
红缨\"啪\"地甩了下皮鞭：\"郡主，我是护卫，不是舞姬！\"
白若雪托着下巴想了想：\"行啊，纱裙要镶金边的，软剑也要嵌宝石——这样才配得上咱们脑洞百货的招牌。\"
红缨叹了口气，最终还是点了头。
南宫翎看着眼前这热闹的一幕，突然觉得胸口有些发暖。他曾以为自己的一生只会与刀枪剑戟为伴，却没想过会遇上这么个古灵精怪的小郡主，带着他从战场走进市井，把日子过得比糖葫芦还甜。他伸手握住白若雪的手，她的指尖还沾着点糖霜，暖暖的。
\"若雪，\"他低声说，\"本王的'钱途'，就拜托你了。\"
白若雪抬头看他，笑得眉眼弯弯：\"放心吧战神大人，等赚够了钱，我给你打个纯金的糖葫芦，挂在你的帅旗上！\"
窗外的月光越发明亮，朱雀大街的喧嚣渐渐变成了此起彼伏的吆喝声。脑洞百货的灯火通宵未灭，照亮了白若雪逆袭的路，也照亮了她和南宫翎交握的手。而那些曾经嘲笑她的人，此刻正排着长队买她的糖葫芦，嘴里念叨着：\"这乐安郡主啊...真是把生意做到天上去了！\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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