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未至，议事厅外的露水已凝成霜。王沐阳站在门槛内，指尖摩挲着手中那支符笔，笔尖残留着昨夜绘制阵图时的灵纹痕迹。他没有急着动身，只是静静望着厅外那片被晨雾笼罩的山林，仿佛在等什么。
李欣烨从侧门进来，脚步轻得像落叶。她手中抱着一卷阵图，边角处还带着昨夜推演时的焦痕。她没说话，只是将阵图放在王沐阳面前的案几上，手指轻轻压了压，像是确认它不会被风吹走。
“你昨晚没睡？”王沐阳终于开口，声音低哑。
“你也没睡。”她反问。
他没否认，只是低头展开阵图，目光在复杂的符文与地形标记间游走。东部防线是重中之重，他亲手画了三重防护，每一道都融合了不同门派的阵法精髓。黄文杰被安排在那里，不是因为弱，而是因为那里最可能成为主战场。
“你真打算一个人扛下来？”李欣烨轻声问。
王沐阳抬起头，眼神平静，却藏着锋芒，“不是一个人。是你、是我、是他们。”
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，议事厅外，已有年轻修士陆续赶来，有人抱着符纸，有人背着阵旗，脚步虽显疲惫，却都带着一股决意。
“他们信任你。”她说。
“所以不能让他们失望。”他合上阵图，起身走向厅外。
晨风扑面，吹得衣袍猎猎作响。王沐阳站在高台上，目光扫过那些或坐或站的年轻修士。他们来自不同门派，有王家、黄家、云裳门，也有散修。曾经互不相识，如今却因一个共同的目标聚集在此。
“敌人还没来，但我们已经输了第一局。”他开口，声音不大，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，“他们藏在暗处，而我们暴露在光下。所以，这一战，我们必须赢。”
有人低声应和，更多人则默默点头。
“我会亲自布置防线，你们各司其职，按照阵图行事。”他顿了顿，补充道，“若有变动，我会提前通知。”
一名副手上前，手中拿着一叠符纸，“少族长，族老那边……”
“他们给了资源，就够了。”王沐阳打断道，“我们没有时间等他们点头。”
副手点头退下。
李欣烨走上前，将一卷阵图递给他，“这是我昨晚改过的，增加了三处隐秘节点，可以用来反制敌人突袭。”
他接过，展开看了一眼，点头，“很好，加进主阵。”
她看着他，忽然问：“你怕吗？”
他愣了下，随即摇头，“怕，但不能表现出来。”
她没再问，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，转身走向阵法演练区。
部署开始。王沐阳亲自带队，在东部防线布置三重防护阵法。每一道阵纹他都亲自刻画，符纸位置反复确认，甚至亲自踩过每一寸土地，确认地下没有隐藏机关。
黄文杰在旁协助，动作利落，却时不时看他一眼。
“你为什么特别关照我这一块？”他终于忍不住问。
王沐阳没停下笔，只淡淡道：“因为你最可能挡下第一波。”
黄文杰皱眉，“所以这是主战场？”
“不是最可能，而是最危险。”王沐阳收笔，抬头看着他，“我需要你活着。”
黄文杰愣住，随即笑了，“你变了。”
“变得更谨慎。”王沐阳将符笔递给他，“你来补最后一道。”
黄文杰接过，低头开始刻画最后一道符纹。就在他指尖触地的瞬间，砖下传来一丝微弱震动，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激活了。
他没说话，只是抬头看了王沐阳一眼。
王沐阳也看到了，却只是轻轻点头，“继续。”
部署持续到深夜。议事厅内灯火通明，王沐阳独自坐在案前，手中握着最后那份阵图。他一遍遍检查，手指划过每一处标记，确认没有遗漏。
可越是检查，越是心绪翻涌。
他想起黄文杰手臂上的魔修印记，想起李欣烨熬夜推演符文时泛红的眼尾，想起那些曾在训练中因功法冲突差点动手的年轻修士，如今已能并肩而立。这些人，这片土地，都成了他不能后退的理由。
他低头看着手中的阵图，指尖划过那道熟悉的折痕，脑海中浮现出昨夜剑柄上血痕的触感，那是战斗留下的印记。
他站起身，将阵图收起，转身走向门口。
夜色浓重，星光稀疏。
他站在门槛边，回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议事厅。
然后，轻轻合上了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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