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虎的指尖划过书架顶层积灰的铁皮盒时，指腹突然触到一道凹凸的刻痕。那是当年星楠楠用美工刀歪歪扭扭刻下的\"虎\"字，笔尖还嵌在铁皮的缝隙里，像枚没褪尽的旧胎记。他搬来木梯取下铁盒，金属合页转动时发出锈涩的吱呀声，仿佛唤醒了沉睡的时光。
最先滑落的是张边缘卷毛的拍立得。照片里的星虎穿着洗得发白的训练服，额角沾着未干的汗水，右手被星楠楠拽着，被迫比出幼稚的剪刀手。背景是基地后山的老槐树，2017年的初夏阳光透过叶隙，在两人肩头投下斑驳的光点。\"哥你快看，我把彩虹拍进照片里了！\"星楠楠的声音突然在记忆里清晰起来，那时她刚学会用拍立得，追着基地里的每个人拍照，最后却把大半胶卷都耗在了星虎身上。
星虎的指腹拂过照片里妹妹扎着双马尾的脑袋，目光落在下一张合影上。那是2019年的春节，六人挤在月末路家的客厅里，暖黄的灯光把每个人的脸颊都映得发红。王一一举着春联站在最左边，墨汁还没干透，袖口沾着几点乌黑；月末路抱着吉他坐在中间，琴弦上搭着叶星梦织了一半的围巾；叶影靠在月初十肩头，手里捏着半块没吃完的桂花糕，嘴角沾着糖霜。星虎记得那天雪下得很大，月末路弹着吉他唱粤语老歌，王一一跟着哼跑了调，叶影把桂花糕塞给月初十时，指尖不小心蹭到了他的耳垂。
\"这张得用相框装起来。\"王一一的声音从门口传来。星虎抬头时，正好看见她手里提着的蛋糕盒，奶油花在阳光下泛着光泽，\"楠楠说今天是你拿到星力徽章的纪念日，特意订了芒果馅的。\"话音未落，月末路和叶影已经挤了进来，前者手里捧着刚烤的曲奇，后者怀里抱着两罐冰镇汽水，拉环拉开的脆响里，月初十牵着星楠楠和叶星梦出现在玄关，三个身影带着门外的晚风，把客厅的光线都搅得鲜活起来。
叶星梦凑到星虎身边，指尖点在照片里的围巾上：\"当时织了三个月才完工，末路哥还说颜色太艳，结果冬天天天围着。\"月末路耳尖微红，伸手挠了挠下巴：\"那是给团队增光，再说......手感确实不错。\"他的话惹得众人笑起来，星虎趁机翻到下一张照片——那是2021年的深秋，六人刚完成边境任务，站在漫天枫红里合影。星虎的左臂还缠着绷带，是为了护着被妖兽袭击的星楠楠留下的；王一一手里握着断裂的短刃，刀鞘上的纹路却擦得锃亮；月初十的风衣沾满尘土，却把唯一干净的披风裹在了叶影肩上。
\"那天楠楠哭了好久，说再也不要哥冒险了。\"星楠楠趴在星虎膝头，看着照片里泪眼汪汪的自己，忍不住吐了吐舌头。叶影拿起另一张照片，那是她和月初十在星空观测站拍的，银河横跨夜空，两人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。\"当时初十说，要把每颗星星的名字都记下来，以后指给我们看。\"她的指尖划过照片里的星河，月初十悄悄往她手边挪了挪，指尖相触时，两人都弯了弯嘴角。
王一一突然指着相册最后一页的空白：\"该添新照片了。\"星虎抬头时，正好看见叶星梦举着手机对准众人，月末路把曲奇盘推到中间，星楠楠拽着星虎的胳膊往镜头前凑，月初十悄悄帮叶影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。快门按下的瞬间，窗外的晚霞正好漫进客厅，把七个身影都染成了温暖的橘色，与相册里那些旧照片的光晕渐渐重叠。
星虎把新照片插进相册时，发现铁皮盒底层压着张泛黄的便签，是星楠楠的字迹：\"哥哥和大家要永远在一起。\"墨迹虽淡，末尾的笑脸却依旧鲜活。他抬头看向满室的身影，王一一正和叶星梦讨论蛋糕的切法，月末路在教星楠楠调试新相机，月初十和叶影靠着窗台低声说话，晚风穿过窗棂，把笑声吹得很远。
暮色渐深时，星虎把装满照片的铁皮盒放回书架，新照片被单独摆在最显眼的位置。月光爬上书架，在\"虎\"字刻痕上流转，与相册里那些跨越时光的笑容相映，成了比任何星力都温暖的光芒。他知道，这些夹在相册里的回忆从不是过往，而是藏在时光里的星光，会陪着他们走过更多个春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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