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启明号”驶入未知共生域时，舷窗外的星空突然变了模样——原本固定的星辰开始流动，像融化的颜料在画布上晕开。苏璃刚在星图上标记一个光点，转身的功夫，光点就移到了另一个位置，连带着周围的星轨都弯成了螺旋状。
“法则在‘流动’。”林深盯着控制台，飞船的能量读数忽高忽低，却始终维持在安全范围，“就像水不会永远停在一个地方，这里的规则也在不断变化。”
他把守钟人给的银色徽章嵌在控制台中央。徽章刚接触面板，就射出一道银线，在星图上画出一条虚线——这条线不像普通航线那样笔直，反而跟着流动的星辰弯曲，像条会跟着水流调整方向的鱼线。
“是‘适配航线’。”苏璃看着银线避开所有突然浮现的陨石带，“徽章在帮我们适应流动法则，就像给船装上了能感知水流的舵。”
飞船顺着银线行驶了半天，周围的星光突然变暗。无数透明的“泡泡”从黑暗中飘来，每个泡泡里都裹着一种法则的虚影：有的泡泡里是燃烧的火焰，碰到飞船就化作温暖的光粒；有的泡泡里是刺骨的寒风，靠近时却自动绕开了舷窗。
“是‘未定型法则’。”林深认出泡泡表面的纹路，和生命之源的水晶花花瓣很像，“就像还没长大的种子，随时可能变成任何形态。”
突然，一个巨大的泡泡撞在飞船的护盾上。泡泡没有破碎，反而贴在舷窗上，里面浮现出模糊的影像：一群穿着古老战甲的人正围着一块黑色的石头，石头上流动着和未知域相同的星光——他们在尝试给流动法则“定型”。
“是更早的法则守护者？”苏璃看着影像里的人用能量在石头上刻阵纹，可刚刻完一道，阵纹就像被水冲过似的淡了下去，“他们失败了。”
影像消失时，泡泡里飘出半块破碎的金属片，正好落在木屋的窗台上。金属片上刻着一行磨损的字：“流者不滞，滞者不流。”
“他们错把‘定型’当成了‘平衡’。”林深突然明白，“就像不能要求河水永远停在同一个弯道，流动法则的共生方式，或许就是‘不强行固定’。”
他试着关闭飞船的自动导航，让“启明号”顺着星光的流向漂浮。奇妙的是，原本可能撞上的陨石带，居然随着星光的流动自动让开了路；那些未定型法则的泡泡，也像认识朋友似的，跟着飞船一起漂移，有的还在舷窗上留下发光的轨迹，像在画地图。
苏璃看着木屋的吞噬阵纹，发现阵纹没有像往常那样主动吸收能量，而是跟着星光的节奏轻轻起伏——就像人在呼吸时，胸口会跟着气流波动。“阵纹在‘同步’，不是‘控制’。”她恍然大悟，“这才是流动法则的共生：不试图抓住它，而是跟着它一起走。”
就在这时，前方的黑暗中浮现出一座巨大的“星桥”。星桥是由流动的光尘组成的，桥身不断变化形态，有时是平直的石板路，有时又弯成拱桥，桥的尽头藏在更深的黑暗里，隐约能看到一点金色的光。
“银线指向桥的尽头。”林深操控飞船靠近星桥，发现桥面上有很多浅浅的脚印——这些脚印刚出现就会被光尘覆盖，却又不断有新的脚印浮现，“之前有人成功走过这里。”
飞船驶上星桥时，桥身突然剧烈晃动起来。无数未定型法则的泡泡从桥底涌上来，这次它们不再温和，而是像愤怒的鱼群，疯狂撞击飞船的护盾。苏璃看向控制台，发现银色徽章的光芒在减弱——桥中央的法则流动速度太快，连徽章都快跟不上了。
“木屋在发光！”林深指着木屋的屋顶，吞噬阵纹的七道印记正同时转动，转出一个螺旋状的新图案。这个图案刚出现，周围的泡泡就像被安抚的野兽，渐渐平静下来，甚至开始跟着图案的节奏旋转。
“是七种法则的‘流动形态’！”苏璃看着阵纹把冰的坚硬、火的热烈、风的自由……所有法则的特质融合成一股柔和的能量流，“我们把已知的法则，变成了流动的一部分！”
“启明号”顺着能量流穿过星桥时，桥身的光尘突然凝聚成一幅画面：之前影像里的古老守护者们，正站在桥的另一端向他们挥手。画面很快散去，却在桥的尽头留下了一块完整的金属片——和他们捡到的半块正好能拼合。
拼合的金属片发出耀眼的光，在飞船前方打开了一条通道。通道尽头，是一片由流动星光组成的“海”，海面上漂浮着无数光尘，每个光尘里都藏着一种“可能性”：有的光尘里，冰狱星的冰川变成了绿洲；有的光尘里，烬火星域的火焰开出了花；还有的光尘里，林深和苏璃正站在一艘更大的飞船上，身边围着新的伙伴。
“原来未知域不是‘危险的谜题’，是‘所有可能的起点’。”苏璃看着光尘里的画面，眼睛发亮，“就像一本没写完的书，每个读者都能看到不同的故事。”
林深握紧操纵杆，金属片的光芒融入飞船的引擎。控制台的星图上，“未知共生域”的白雾彻底散去，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光点——这些光点不再是固定的坐标，而是像呼吸一样明灭不定，每个光点旁边都标注着三个字：“待共生”。
“看来下一段旅程，是去遇见这些‘可能性’了。”林深转头看向苏璃，飞船顺着星光的流向，缓缓驶入那片光尘之海，“你准备好给宇宙的日记本，添新故事了吗？”
苏璃笑着点头，木屋的日志自动翻开新的一页，光尘开始在空白处跳跃，像在期待着被写下第一个字。而“启明号”的尾焰，正和流动的星光交织在一起，画出一条永远不会重复的轨迹——就像所有关于共生的故事，从来都在“已知”和“未知”的边界上，不断生长，永不停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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