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渊的震动仍未停歇，岩壁上的裂痕迅速蔓延，尘土簌簌落下。叶凌霄站在龙柱前，残剑横握于掌心，指尖已经渗出血珠，却仍死死攥住剑柄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闭上眼，脑海中浮现出巫族长老那句“若要改命，先问心”。
睁开眼时，目光如刃，直刺龙柱表面翻涌的符文。
“我改的不是命。”他低声呢喃，“是棋局。”
沈清璃站在他身后一步之遥，龙息在体内流转，压制着因龙息波动而紊乱的金血。她的金瞳映照出那些跳动的文字，每一个字都仿佛在燃烧，又仿佛在低语。
“快动手。”她咬牙道，声音里透着压抑的痛意。
叶凌霄点头，将残剑锋尖抵在龙柱之上，依照魂灯映出的咒术轨迹，开始刻写逆转咒文。
第一笔落下，龙柱猛然震颤，一道炽热龙息自符文缝隙中喷薄而出，直扑他的胸口！
他未闪避，任由龙息灼烧衣袍，皮肤焦黑，鲜血滚落。他咬紧牙关，继续刻写第二笔、第三笔……
沈清璃见状，猛地吐出一口本命龙血，化作金色雾气笼罩四周，将袭来的龙息冲散些许。
“别浪费力量！”叶凌霄低喝。
“你才是诱饵。”她盯着他背影，声音坚定，“可我不是。”
残剑划过最后一道咒文，整个渊底瞬间陷入死寂。
紧接着，龙柱爆发出轰鸣，符文光芒暴涨，仿佛有某种封印正在崩解。
叶凌霄踉跄后退一步，残剑几乎脱手，剑身被腐蚀得斑驳不堪，边缘甚至出现了缺口。
“成功了？”沈清璃喘息着问。
回应她的，是一声沉闷的断裂音——
师尊傀儡，突然自爆！
毫无征兆，那具缠满黑线的躯体骤然炸裂，黑色碎片四溅，冲击波如雷霆般席卷整个空间。
叶凌霄反应极快，在爆炸发生的瞬间便抓住沈清璃的手腕，将她拉向自己身侧，同时以残剑横挡胸前。
冲击撞上剑身，两人顿时被掀飞，身体在空中旋转翻滚，朝着渊底更深处坠落。
沈清璃脚踝被一根断裂的黑线缠住，拖拽之下，身形一偏，险些与岩壁碰撞。她强忍剧痛，龙鳞浮现，护住要害，同时伸手抓向叶凌霄。
他及时接住她，五指紧扣。
“你还好吗？”他在风声中问。
她没有回答，只是轻轻点了点头，眼神落在他手中那把几乎报废的残剑上。
渊底比想象中更深，空气稀薄，四周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死气，每呼吸一口，意识就模糊一分。
沈清璃强行运转龙息，维持清醒，但她的视线已经开始涣散。
“撑住。”叶凌霄低声道，神识锁定了嵌入岩壁的残剑位置，“落地后我就夺回它。”
话音未落，他们的身影已落入一个幽暗的空间。
地面坚硬冰冷，冲击让两人翻滚数圈才停下。
叶凌霄第一时间爬起，扫视四周。
这是一个圆形空间，中央有一座石台，周围环绕着几根半埋地下的龙柱，表面布满裂痕，仿佛曾遭受重创。
空气中弥漫着死气，每一口呼吸都像是吞下了一团冰针，刺入肺腑。
沈清璃靠在他身旁，气息微弱，龙鳞开始剥落。
“这地方……”她艰难开口，“和东海归墟的气息很像。”
叶凌霄没有回应，而是缓缓走向石台。
在石台中央的地面上，一枚玉佩静静躺着，表面布满裂纹，隐约可见两个古字：归墟。
他蹲下身，伸出手，指尖刚触及玉佩，整片空间忽然剧烈震颤起来。
一道熟悉的心跳声，从地底深处传来——正是之前红珠中的心跳。
叶凌霄猛然抬头，看向四周的龙柱。
那些裂缝中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。
“我们没逃远。”他低声说，“反而……更深了。”
沈清璃挣扎着站起，龙息再度燃起，照亮四周。
就在火光跃动的一瞬，她看见了——
一道人影，正缓缓从最远处的龙柱阴影中走出。
轮廓高大，面容模糊，唯有一双眼睛清晰可见，冷冽如刀。
与叶凌霄七分相似。
那人抬起手，指向他，声音低沉：
“你以为你是执棋者？”
叶凌霄握紧拳头，残剑虽不在手中，但他的目光依旧锋利。
“我是破局的人。”
那人轻笑一声，脚步踏出，地面随之震颤。
沈清璃龙息暴涨，挡在叶凌霄身前。
“他是谁？”她问。
叶凌霄沉默片刻，缓缓吐出三个字：
“国师……真身。”
话音未落，那人已然欺身而至，手掌如刃，直取叶凌霄咽喉。
叶凌霄侧身闪避，却被对方另一只手扣住手腕，力道之大，竟让他骨骼发出嘎吱声响。
“你说对了。”那人贴近他耳边，低语道，“你不是执棋者。”
“你是……诱饵。”
下一瞬，那人猛然发力，将叶凌霄甩向龙柱。
沈清璃疾步追上，龙息化作长鞭，试图缠住叶凌霄腰间。
但她慢了一瞬。
叶凌霄撞上龙柱，整个人嵌入其中，尘土飞扬。
沈清璃急奔过去，正要伸手触碰，忽然听见头顶传来一阵低沉的嗡鸣。
她抬头望去，只见龙柱顶端，一道光洞正在缓缓显现。
与苍生轮极为相似的轮廓，正在其中浮现。
她瞳孔骤缩。
“这是……命运的核心？”
而就在她愣神的刹那，叶凌霄缓缓从龙柱中挣脱出来，嘴角溢血，却眼神清明。
他看着那道光洞，缓缓举起右手，五指张开，掌心向上。
“既然是诱饵……”他低声说道，“那就让我看看，是谁在钓谁。”
沈清璃怔住。
下一瞬，整座空间开始剧烈震荡，地面裂痕迅速扩散，仿佛整个地脉都在苏醒。
叶凌霄迈步向前，朝光洞走去。
沈清璃咬牙，跟上。
他们不知道前方等待的是什么，但他们知道——
这一局，还未终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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