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凌霄的手指还在摩挲那枚焦黑的碎片,边缘的“逃”字像一根刺扎进他的意识。他没说话,只是把碎片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,指腹蹭过那些细小的刻痕。
沈清璃站在他身侧,目光落在地上的符纹上。血色线条从大殿中央延伸出去,穿过裂开的石板,一路向北。她蹲下身,指尖轻轻划过一道断裂的纹路,低声说:“它没断。”
故人撑着地面站起身,脚步有些晃。他走到两人中间,看了一眼碎片,又看向远处的地脉走向。“这符号不是随便刻的。”他说,“是编号,连着地底节点。”
叶凌霄闭了会儿眼,将一缕剑魄缓缓注入指尖。再睁眼时,他用拇指抹过碎片表面,一点微弱的光浮现出来,顺着刻痕勾出一个残缺的图形。那形状和地上的符纹末端一致。
“方向对得上。”他说。
沈清璃抬头,“百里外有片谷地,叫黑渊谷。我小时候听师门提过,那里灵气紊乱,常年不见天日。”
故人点头,“邪能最喜欢藏在这种地方。而且……”他顿了顿,“这碎片上的邪气虽然被压住了,但它在轻微震动,像是在回应什么。”
三人沉默了一瞬。
叶凌霄收起碎片,握紧星陨刃。刀柄上的血已经干了,握上去有些打滑。他没管,转身朝大殿出口走去。
外面的通道塌了一半,碎石堵住了路。叶凌霄抬手一刀,剑气扫过,碎石轰然炸开。烟尘扬起,三人陆续走出。
天还没亮。风从山口吹进来,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味道,不臭,也不腥,就是让人脑仁发沉。他们沿着符纹残留的气息往前走,每一步都踩在断裂的岩层上。
走了不到十里,叶凌霄突然停下。
前方有三个人影蹲在路边,穿着破旧的布衣,背对着他们,像是在挖什么东西。可这荒山野岭,哪有什么可挖的。
沈清璃眼神一凝,“袖口。”
那三人袖子卷着,露出手腕内侧,有一圈暗红色的印记,形状扭曲,像某种封印裂开后的痕迹。
“是残党。”她说。
叶凌霄没出声,只把星陨刃横在身前。他往前走了两步,刀尖轻点地面,一道极细的剑气渗入土中,顺着地下灵流探去——果然,符纹还在往下延伸,而这三人正挡在节点上方。
他明白了。
“让开。”他说。
三人动作一顿,慢慢转过身。脸上没什么表情,眼睛却黑得发亮。
其中一个开口,“你们不该追到这里。”
话音落下的瞬间,三人同时出手。掌心喷出黑雾,直扑面门。叶凌霄侧身避过,星陨刃划出半弧,将黑雾劈散。沈清璃往后退了一步,右手按在怀里的玉笛残片上,没有拔出来,只是闭了下眼。
她的神识扫过,立刻察觉不对劲。“他们在引动地脉震动,想埋我们。”
故人双手拍地,一圈淡金色的光晕扩散开来,将三人脚步钉住。他咬破舌尖,一口血喷在掌心,猛地按进泥土。
“断脉锁魂·禁行。”
地面发出一声闷响,那三人膝盖齐齐一弯,差点跪下去。但他们还是撑住了,手臂暴涨,皮肤裂开,露出底下漆黑的筋络。
叶凌霄冲上前,星陨刃斩下,砍断一人手臂。黑血溅出,落地时竟腐蚀出几个小坑。剩下两人对视一眼,忽然同时自爆。
轰的一声,气浪掀飞碎石。叶凌霄举刀挡在前面,硬生生扛了下来。等烟尘散开,地上只剩两滩焦黑的肉块,还有几块残破的布料。
他走过去,从一块布料下翻出一枚铜牌。上面刻着一个和碎片上相似的符号,只是数字不同。
“他们在传递消息。”沈清璃走过来,看着铜牌,“这个编号比刚才那个小两位数,说明更靠近源头。”
故人喘了口气,脸色发白。“他们不是守在这里,是在拖延时间。谷里还有人,在等援军,或者……准备什么。”
叶凌霄把铜牌收进怀里,继续往前走。
越往北,空气越沉。脚下的土地开始泛出暗红色,像是被什么东西浸染过。符纹越来越清晰,甚至能在地表看到微微发光的裂痕。
半夜时分,他们终于到了山谷外。
风在这里打了个旋,卷着灰白色的雾。一座巨大的石门立在谷口,半埋在土里,上面布满裂纹。门顶刻着几个字,已经被磨平了,只能看出轮廓。
沈清璃伸手摸了摸石门,指尖传来一阵震颤。她立刻缩手,“里面有东西在动。”
故人走到旁边一块巨石前,用手指抠下一点岩石粉末,放在鼻下一闻,脸色变了。“这不是石头,是骨粉。整座门,是用人骨混着铁浆浇筑的。”
叶凌霄盯着谷内。雾太浓,看不清多远。但他能感觉到,那股熟悉的邪气,和敌首体内的完全一样。
他取出碎片,抬手一抛。
碎片刚离手,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了进去,眨眼消失在雾中。
三人站在谷口,谁都没动。
沈清璃从怀里拿出玉笛残片,贴在耳边。那一截断裂的笛身轻轻震动了一下,像是在回应什么。
故人低声道:“结界在上面,逆五行阵纹,靠蛮力破不开。”
叶凌霄点头,“那就不能硬闯。”
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左手,伤口还在渗血,流到指尖滴在地上。他没擦,只是抬起手,用血在空中画了一道符。
那是师傅教他的最后一个口诀,从未用过。
符成的瞬间,他感觉胸口一闷,像是被人打了一拳。但他没停,继续画完剩下的两笔。
空气中响起一声极轻的“咔”,像是锁开了。
“好了。”他说。
沈清璃收起玉笛残片,站到他右边。故人站在左边,双手结印,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。
叶凌霄迈出第一步,踏进谷口。
雾立刻围了上来,贴着皮肤滑过,冰凉。
他们走得很慢,每一步都小心试探。地面越来越软,踩上去像是踩在腐烂的叶子上。四周安静得可怕,连风声都没有。
突然,沈清璃停下。
“那边。”她指向左侧。
一片倒塌的石柱后面,露出半截旗子。黑色的布,边缘烧焦了,但中间还能看清一个图案——和碎片上的编号一模一样的标记。
叶凌霄走过去,扯下旗子。背面写着一行小字:**丙七区·守谷令**。
“丙七……”他念了一遍,“这是编制。”
故人接过旗子看了看,“说明里面分区域,有人管理。而且……”他指着角落一个小戳记,“这个印,是三年前才启用的。”
沈清璃皱眉,“也就是说,这里一直在运作,没人发现?”
没人回答。
叶凌霄把旗子折好塞进怀里,继续往前走。
又走了一段,地面开始出现脚印。很新,像是刚踩出来的,一直通向深处。
他们跟着脚印走,直到看见一座半塌的祭坛。
坛上插着三根断掉的旗杆,周围摆着七具尸体。都穿着黑袍,胸口有个窟窿,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撕开。
叶凌霄走近查看,发现其中一人手里攥着一张纸条。他掰开手指,取出纸条展开。
上面只有两个字:
**快逃**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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