阶梯向下延伸,石壁两侧的发光石块泛着冷白光。叶凌霄走在最前,左手掌心的布条渗出暗红,他脚步没停,右手握剑贴身而行。
沈清璃紧跟在他身后半步,短杖轻点地面,杖头微光一闪即逝。她呼吸平稳了些,但肩膀仍绷着劲,眼睛一直盯着前方转角。
故人落在最后,袖口滑出一张符纸,指尖一搓,符纸化作灰粉洒在脚印上。灰粉落定,地面痕迹微微凹陷,随即恢复如常。
通道尽头是一扇石门,比入口那道更厚,表面刻满交错线条。中央有个凹槽,形状扭曲,像树枝分叉。
“不是血引。”故人靠近看了两眼,“是灵核槽。”
“要什么东西才能开?”沈清璃问。
“死人留下的灵核碎片。”故人说,“他们用战死者残魂做钥匙。”
叶凌霄没说话,从怀中取出一块指甲大小的晶片。晶片呈灰褐色,边缘不规则,是他早年从一名敌修身上取下的遗物。
他将晶片嵌入凹槽。
咔的一声,门缝亮起一道红线,从下往上扫过晶片。几息后,红线消失,石门缓缓向两侧滑开。
门后是个方形空间,四壁嵌着金属架,架子上摆满玉简和卷轴。正中央有座石台,台上投影出一片地图,标记着数十个红点,分散在不同区域。
“情报库。”故人走近石台,手指悬空划过投影,“这些点……不止一处基地。”
叶凌霄走到一面墙前,抽出一支玉简。玉简刚离架,墙上机关轻响,一道光幕落下,显示文字内容。
他皱眉:“密文。”
“让我看。”故人接过玉简,翻转三次,吹了口气。玉简表面浮现细纹,排列成行。
“幽冥书体。”他说,“记录的是能量唤醒计划。”
沈清璃走过来,把手放在玉简上方。短杖突然震了一下,她闭眼片刻,睁开时眼神变了。
“这不是普通灵力。”她说,“他们在找一种能改写天地规则的力量。”
“怎么改写?”叶凌霄问。
“切断自然循环。”她指着投影中的一个节点,“这里原本是灵气汇聚地,现在被强行抽空,转为另一种波动。植物变异、天气异常,都是结果。”
故人已经翻开第二支玉简。他脸色沉了下来。
“不是局部行动。”他说,“他们在多个地点同时进行。每激活一个节点,主阵就强一分。等所有点连成网,整个世界的运行方式都会变。”
“变成什么样?”
“由他们控制。”古人低声说,“不再是天道主导,而是人为定则。谁能掌握这个系统,谁就能决定生死、强弱、存亡。”
叶凌霄放下手中玉简,走向石台。他盯着地图上的红点,数了一遍。
“我们打掉的那个据点……只是其中一个。”
“只是先锋。”故人点头,“真正的大阵还没启动。最近一次节点激活,就在七天后。”
沈清璃走到另一侧架子前,抽出一份卷轴。卷轴展开一半,突然发出嗡鸣,表面浮现出动态影像。
画面里是一座山峰,顶部被削平,建有环形祭坛。祭坛中心插着一根黑色石柱,周围跪着数十人,双手高举,口中念诵。
“这个符号。”她伸手触碰影像一角,“我在南境见过。当时以为是部落祭祀,没想到是节点之一。”
叶凌霄记下位置。他又调出其他资料,逐一查看。越看,眉头锁得越紧。
“他们早就开始了。”他说,“十几年前就有动作。只是没人察觉。每次小范围异常,都被当成天灾处理。”
“因为本就是冲着掩盖去的。”故人说,“他们利用各大势力之间的争斗,借刀杀人,清除阻碍者。等别人反应过来,根基已经扎稳。”
沈清璃把卷轴收好,转身看向两人。
“我们现在怎么办?把这些消息送出去?”
叶凌霄摇头:“不能送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如果他们的组织已经渗透到各大门派、城池、甚至朝廷内部,我们传信的人可能就是他们的人。一旦暴露,不仅消息会被截,还会引来围杀。”
“那就什么都不做?”
“不是不做。”他说,“是要先弄清楚根源在哪。谁在主持这件事,谁提供技术支持,谁负责各地执行。没有这些,就算毁掉十个据点也没用。”
故人默默取出随身携带的玉简,开始拓印资料。他先把地图复制下来,再逐条录入关键时间节点和仪式流程。
“我只能带这么多。”他说,“太多会触发反窃机制。”
“够了。”叶凌霄说,“先研究这些。找出他们的弱点。比如,每次节点激活都需要大量活人献祭?有没有时间限制?能不能中途打断?”
“可以打断。”故人翻到一页记录,“但必须在仪式开始前一刻。一旦核心共鸣形成,外力无法介入。”
“那就是有机会。”叶凌霄说,“只要我们知道时间和地点,就能提前动手。”
沈清璃靠在架子边,低头看着自己的手。刚才接触卷轴时,她感觉到一股寒意顺着指尖爬上来,像是被什么东西盯住。
“他们在监视。”她忽然说。
“什么?”叶凌霄看向她。
“这些资料……不是完全被动的。有人看过,就会留下痕迹。我现在还能感觉到那种注视感,很淡,但确实存在。”
故人立刻停下拓印动作。
“多久之前留下的?”
“不清楚。可能是几分钟前,也可能更早。但它还在运作。”
叶凌霄迅速环顾四周,目光落在石台背面的一个小孔上。他走过去,用剑尖轻轻一挑,取出一枚米粒大的晶体。
晶体表面有裂痕,正缓慢闪烁。
“记录装置。”他说,“它把我们的动作传出去了。”
“多久能传完?”
“不知道。但肯定不会太久。”
“那我们是不是该走了?”
“不。”叶凌霄把晶体捏碎,扔在地上踩烂,“既然他们知道我们来了,躲也没用。反而不如继续查。他们以为我们会慌乱撤离,我们就偏不走。越多信息,对我们越有利。”
故人重新开始拓印。沈清璃也回到架子前,小心避开那些带有感应纹路的卷轴,专挑无标记的普通玉简。
时间一点点过去。
又找到三份关键记录:一份列出各节点负责人代号;一份记载主阵启动所需条件;最后一份提到,最终控制权不在任何据点,而在一个移动载体中。
“不是固定地点。”叶凌霄盯着这行字,“他们在用某种载具运送核心控制器。可能是一艘船,一辆车,或者一头巨兽。”
“难找了。”故人说。
“但也不是完全没线索。”沈清璃指着其中一行,“每次节点激活前后,载体都会靠近一次。距离不超过百里。如果我们能预测下一个目标,或许能在那时锁定它。”
“前提是他们按计划来。”叶凌霄说。
“他们会的。”故人合上最后一支玉简,“这种规模的计划,容不得随意更改。资源、人员、时间都卡得很死。除非出现重大意外,否则不会变。”
三人沉默下来。
他们站在石台周围,手里拿着刚刚拓印好的资料,脸上没有胜利的轻松,只有越来越重的压迫感。
原来他们面对的不是一个山头的邪修,而是一张早已铺开的网。这张网缠住了世界的一部分,正在慢慢收紧。
叶凌霄把布条重新绑紧,掌心伤口还在渗血。他抬头看向门口,通道依旧安静,灯光稳定。
“我们还有时间。”他说。
沈清璃点点头,握紧短杖。
故人收好玉简,袖子垂下,遮住了手腕上一道新划的伤痕。
外面没有动静。
但叶凌霄知道,有些事已经变了。
他低头看了看脚边晶体碎片残留的粉末,颜色正在从灰白转为深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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